《此后年年岁岁》初冬暮雪

6、永恒的定格

　　“宋昱知。“我走到他边上，注视着他不知为何覆上了暗殇的眼睛，”好久没看到你出来了。“
　　他侧了侧头看我，眉毛间有细碎的白色还没有融化：“嗯，作业很多，忙着复习。“
　　他声音有点嘶哑，混杂在飘飞的小提琴声中衬托的很低沉。
　　“那，加油咯。也要适当休息。“我环顾了一圈四周，”我记得有个地方下雪的时候很漂亮，就是那里！“
　　我说完就拉着宋昱知的袖子朝不远处花坛对面的亭子冲去，完全不顾宋昱知有没有答应被我拖着走。
　　小亭子边上是一个小小的池塘，夏天的时候有荷花荷叶飘在池塘表面，现在已经结冰了。零零散散的雪花飘落在冰面上，隐隐发着光。站在亭子里看着雪花一点一点在草丛里堆积，小亭子边的座椅已经堆砌了一层不厚的雪。冰面光滑自带光源一般晶莹剔透，隐约可以看到有鱼的影子在冰面下移动。远处喧闹的人群化成了虚影。
　　我欣赏这一片冬景，天空本来是暗沉沉的幕布，在白色的点缀下明亮起来。我凝视夜空，偷偷许愿：我要年年岁岁和宋昱知相见。
　　宋昱知站在亭子里，观望着这一片景致，我刚刚一时兴起拉了他的袖子，现在稍微觉得有些尴尬，转头有点干笑：“我觉得这里挺好看的。”
　　他侧脸看向我，眼眸漆黑深邃，深得我觉得呼吸发滞，心跳加速。宋昱知突然抬手，将我敞开的羽绒服外套拉链拉上，拉链一直拉到我下巴，他冰冷的手指触碰到我脖颈，让我一阵发怔，我视线与他的眼神相撞。
　　“是挺好看的，以前下雪时候，我也常来这里。”宋昱知错开眼神，看向池塘的冰面，“只是现在雪越下越少了，今年……”他说话突然顿住，眼神定格在远处一个方向。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看到了一个手里提着酒瓶步履蹒跚的中年男人，朝着居民楼走去。
　　宋昱知犹豫了一会儿，想走回去，我伸手拉住他的袖子：“宋昱知，你要不今天晚上还是别回家了吧……你爸他又醉了……”
　　宋昱知转过头，眼神里有诧异闪过，随即又被一片温柔覆盖，比路灯灯光的暖色似乎还要柔：“没事，他今天不会。”
　　看到我紧绷的眉头，他又补了一句，似乎在安抚我：“他今天喝的太多了，到了家就直接倒头睡了，不会。”
　　我看着他黑色修长的背影逐渐融入了雪中，越走越远，直到我视线模糊成了一片，已经分不清他在哪里。
　　我在亭子里，盯着天空中纷纷扬扬的雪，闭上眼用力地再一次许愿：我要和宋昱知年年岁岁相见。
　　2011年1月末，我用力地许下这个愿望，这是我喜欢宋昱知的第一年，没有人知道的第一年。没有人知道我偷偷地在这个雪夜将这句话刻进了我的骨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