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紧神君大腿后》碎海浮冰

7、第 7 章

　　这边瑾瑜收到传音符，心里总觉得奇异，什么大事让余音殿那么多人一个也不得闲？这么些年余音殿简直与世隔绝，除非必要的宫宴，再也没什么能请得动天妃，她才出去一天，怎么就没空接她了呢？联想到昨日天妃化梦差点被困，瑾瑜也意识到天妃或许在暗中调查什么。
　　瑾瑜心跳如鼓点，不见到她们终觉得慌“不行，我害怕殿中出事，必须得回去。”
　　素心忙劝：“郡主，先不说没有飞舟，我们是伪装成仙侍出来的，如果余音殿出事了我们恐怕进不去南天门就被抓了。荆楚不管怎么说也近些，那边还有我们殿中的人，先问问不迟。”
　　荆楚如今的王是妙音亲弟，又因着瑾瑜之父萧景暗杀前魔尊的事，瑾瑜在这古乐之都颇受尊敬。
　　此话不假，现在必须冷静下来，如果出事了荆楚和余音殿一定有传送阵。
　　“好，那我们快去。”登时就要往上空飞去。
　　“等等。”凌霄拦住她，沉剑出窍，“我御剑带你去吧，终究快些。”
　　瑾瑜心乱如麻，也顾不得推辞，径直踩上剑背，凌霄掐诀二人飞窜出密林。
　　素心的法器是虫时便与自己结缘的一把伞，如今踩上伞顶也是追上来。
　　凌霄看她心急，不断地想快些，因此不断地加速，瑾瑜没御过法器，乐器最讲礼法，少有任人踩的。她一时没站稳，往后错步想要保持平衡，背后的凌霄伸出手掌扶住她，瑾瑜又闻见那股沉稳木香，好像能安抚人心似的，瑾瑜也镇静下来，起了手势自己稳住。
　　现在天渐渐的黑了，远处一片星星点点温暖的火光，瑾瑜指着最雄伟的建筑道，“就在哪里，南侧是留给余音殿的人住的，若有我们殿内的人只会在那。”
　　眨眼间就已到高台上，瑾瑜急忙下来，还没走近屋内就听见众人哭声不断。
　　素心晚些下，追着瑾瑜进去，凌霄垫在最后。
　　见是瑾瑜，屋内众人赶忙迎上去。
　　“怎么了，殿里到底出了什么事？”
　　一个柔弱些的小仙埋进瑾瑜怀里，仍是泪如雨注“瑾瑜……别再回去了，神女化梦萧景神君的潇息剑，得知当日萧景神君早已战败刑戚，天族不知用的什么符法，引得魔气倒灌神君体内，神君他……”
　　瑾瑜握着她的肩，“怎么了……我父亲怎么了？”
　　“神君自戕了。”
　　瑾瑜惊异地说不出话呆滞在原地，她一直以为父亲为守卫天下光荣战死，即使这么多年天族不称颂父亲轻视自己她也觉得没什么，因为父亲本就是为天道捐躯，真称得上德行圆满，并不在乎虚名，天族能管她一口饭早已仁至义尽。可现在居然有人告诉她，收养了她这么多年的天族，竟是她的杀父仇人。惊惧之下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不对，天妃呢，天妃怎么不在这？！”
　　有个微弱的声音抽噎着回她，“天妃被命途星君困住，裂了神魂才逃出来。有神魂他们手里，如今只怕早把余音殿围住了。”
　　瑾瑜只觉得眼前一阵黑，跌坐在地毯上。
　　“我要回去，这里一定还有传送阵。”瑾瑜立刻往外搜寻去。
　　众人手忙脚乱的拉着她，都哭喊着“不能去！”“回去也没有用了。”
　　“我知道姐姐们担心我，可我实在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天妃神陨，我走的时候明明都还好好的……”瑾瑜说着说着便哭出声，一时没有一个答话的。
　　“天妃从小把我养大……我身上的所有术法都是她言传身教来的，最后连一分力都不能为她出，如何对得起这么多年的教养之恩！”
　　“去吧。”一道温柔坚定的声音传过来。有人认出他的神泽，惊呼出声“凌霄神君！”
　　地上忽然钻出一株小藤，展开细细的叶子替她拭泪，
　　“我也曾面临过一样的情形，当时未能如愿解救挂念之人，抱憾至今。我和你一起去吧，也是多一分助力。”
　　瑾瑜还是有分寸的，今日凌霄已经帮了她太多，怎么能再把他牵引进这团乱局？
　　“不必，我身上还带着神君给的东西，必能全身而退。神君身份尊贵，小女不敢妄动。”
　　倒是凌霄关心则乱了，见瑾瑜如此坚定，他只好道：“那我回崇山等着你，若你负伤而归也好有人照应。”
　　如此甚好，众人也见拦不住，有性情的立马运灵开了传送阵，瑾瑜再回头望一眼，步伐坚定地迈进去了。凌霄和素心换了传音符，素心和这边的人在荆楚候着，凌霄御剑回了崇山。这边静下来也是悲声不断，原先领头的几个人都没了，一时连怎么发配众人都不得而知。
　　远处天宫，正阳公主早端着她那把金弓飞上宫墙，她今下午突然领天尊的命，妙音天妃神魂闯入天族秘阁，妄图行奸密之事，对天族不轨，对天尊不忠，特遣正阳公主携黔影及一队天兵前来捉拿这位早已不再风光的上神。黔影随母，真身是一条黑蛟，虽是天族大些的庶子，因母地位卑微也不甚受重视，如今搜查完余音殿偏殿等，正甩着他那条黑水鞭从宫墙另一端慢慢踱步过来。
　　正阳偏过头问他，“都杀了？没留下一个活口吗？”
　　黔影收起鞭子回她：“回公主，都杀了，没杀的也都自戕了，音修不撑打，都是一偏头就死了。”
　　正阳转回头，没说他什么但眉头的花钿却皱起来：“少造杀孽，都是荆楚的传承人，里面几个我来对付吧，不能一个活下来的都没有。”
　　门内瑾瑜从屏风后走出来，与后面疗伤的三人面面相觑。
　　一句话不多说，瑾瑜立刻疾步冲上榻前，四人抱在一团。
　　“傻孩子，不是让你去荆楚？那群人怎么没拦住你。”
　　说归说，妙音拥住瑾瑜单薄肩膀的双手却紧紧的。
　　瑾瑜也是泪眼朦胧，哽咽着说：“天妃与我亲如母女，二位姐姐也是有看着我长大的情分，就这么一走了之教我如何忍心。”
　　妙音嘴角扯出一个微笑：“好孩子，你来近点。让我……再看看你。”话没说完就又吐出一口血来。瑾瑜急的立马唤出白花替她疗愈，可惜还是不起作用。
　　“好孩子，我的神魂……已经裂了，活不过……今天，你以后化梦……一定要小心。”
　　一支金羽箭穿透窗棂插进屏风。门外的天兵众人已经列阵，呈一半圆形将整个殿围得水泄不通。只需正阳一声令下便能冲进屋内。
　　“罪神妙音，私自闯入天族秘阁欲行不轨，今领天命受押余音殿众人，查处脏物。”
　　最前的排天兵拉紧弓弦，又是一排羽箭射出。门内裂石召出重鼓，一声雷霆鼓响，羽箭被反弹回去，细密的鼓声不停，一时羽箭不能近。
　　“穿云，把瑾瑜送回传送阵，我们再像从前那样战个头破血流。”妙音嘴边还残留着一丝血迹，可眼睛还是幽幽的燃出战意。
　　“不要！我不要，让我也在这里，瑾瑜修了这么多年，就等着这一刻，能和姐姐们站在一起，不要送我走！”瑾瑜哭喊出声，狠抓住妙音的红袖，不顾穿云抓她回屏风后方的手。“就算要走，我也不要一个人走，我们一起回荆楚好不好，我们一起回去好不好，我们都活着，我不要你们任何一个人死。”
　　妙音复而摩挲着瑾瑜的脸颊，“傻孩子……从我渡过仙劫那一刻起，我就一直站在荆楚的前面，从来没有退却的时候。我是余音殿上神，我有守护荆楚下一辈的责任。你听好了，是天族害死的你父亲。你不是没娘生没娘养，你有娘亲，你也有我这个干娘，你的父亲……是天底下最肆意的一个英雄，你要带着我们的传承，好好的活下去。”
　　前方的裂石渐渐地顶不住了，身上逐渐有羽箭擦过的伤口。穿云召出黑亮的笛子，二人合奏，仙乐如鬼魅一般，已有前方人不敌返回去攻击同盟。
　　瑾瑜抹两把眼泪，几乎慌不择言“娘，我不走，娘，我也能护着你，女儿每天都认真修炼，我也可以应敌。”
　　瑾瑜召出箜篌，速拨起琴弦和进曲声，这次乐声里有了攻击，一音一击，声声杀意。
　　看着天兵不敌，正阳再也没了刚才的耐心，拉起金弓，松手是三支金羽箭，这次没有一支落空，穿透木门和屏风直插演奏中三人肩头，瑾瑜和穿云还好，裂石却只能敲出一半的鼓声，一时防御有缺，天兵前进将木门踏破。
　　屏风上映出众兵的影子。在千钧一发之际，一团神力自内飞出门外爆开，正阳立马认出这东西不好对付，大喊一声：“退！”来不及了，冲击力一直到殿外，屏风外皆被轰击得黑糊一片，在场没有一个还能站起来的。
　　妙音在使出绝招后大口大口的吐血，三人立马回头看妙音，“神女！”“娘亲！”还不等奔到榻前，妙音便扔出刚才解开的璎珞，宝石中飞出一个传送阵，三个人在灵光中回到荆楚天台上。
　　妙音再也撑不住，软绵绵地倒在榻上，五指松开，撕裂的神魂再也攒不住，她的身影逐渐淡化，一阵风吹来，干干净净的在晚风中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