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紧神君大腿后》碎海浮冰

4、第 4 章

　　瑾瑜坐在床榻边，看着素心不断往锦囊中收拾东西，“原来去崇山要带这么多东西吗？”素心无可奈何地笑，“郡主，崇山内部那群家伙是很排外的，尤其是灵脉之上，除非血亲或命定终身之人，绝不能进。那可是上一代春神大人以全部神力理顺的灵脉啊，这么长时间来各个地方的神仙如此蓬勃，都是春神大人的功劳，往前数几千年，灵脉垄断导致的修炼差异折磨了多少人？灵脉几乎事关各族发展，绝对马虎不得。”
　　瑾瑜确实听说过从前灵脉被几个家族大姓垄断，寻常修仙者很难有出头之日，不过那似乎是她出生以前很久的事情了，灵脉错综复杂盘旋仙界各地,哪里是能理顺的？她甚至不觉得这种东西能移动，“这是崇山的传说吧？什么神的神力能撼动地脉啊？而且为什么春神的神位不得传承呢？”
　　素心罕见的羞恼起来:“就是真的！不敬春神，进了崇山可是会被打的！郡主这话被听见我也保不了。春神真身是瑞兽，似乎是灵猫吧？”
　　瑾瑜立刻激动起来，“我也是猫，你看我是灵猫不是？”说完一阵烟雾散去，竟然真的变回真身，一条溜光水滑的小白猫，尾巴旗帜一样竖在身后摇摆，扑到素心身上用柔软的绒毛蹭她脖颈。素心笑的仰在榻上，把小白猫拢在怀里抱紧，正经回答她“郡主，灵猫都是至少是仙位哦，灵力蓬勃到能灭世，好像还能疗愈做炉鼎什么的，和鲛人一样处境危险。”
　　瑾瑜从怀中挣开，“这么吓人，和鲛人一样，美丽强大又危险的生灵，我还是做一只无忧无虑的寻常小猫罢。”小白猫回身躺到床上四脚朝天，看得素心一阵阵发笑。
　　瑾瑜翻身变回原样出声，“明天早上不能练剑了罢，肯定在天亮就要出发。”
　　素心手下不停，收拾有作用的灵饰预备明天带着:“郡主一天要修炼多久？我都没见郡主停过手。”
　　瑾瑜笑：“哪有那么夸张，只是早上去树下修炼和练剑，上午学阵法和心法，睡一会起来再练琴，傍晚纳息，晚上便没什么事情干。练剑只是最基础的剑招，用的还是木剑，真剑的剑气会把大人物引来的。
　　素心疑惑：“那为什么丝竹之声就不会呢？只修最基础剑招的有效果吗？”
　　瑾瑜自豪：“笑话，乐修上天入地找不出比我们殿中荆楚三绝更厉害的，可是论剑，我们殿中的人都只会最基础的剑招，没人教我，我也只求遇见剑修能看清招式有一战之力罢了。”
　　素心收拾完剪短烛花，“郡主歇息吧，走之前我叫您。”
　　瑾瑜也困了，本来还想等穿云回来，迷迷糊糊也睡过去，一夜无话。
　　第二天瑾瑜和素心都换了仙侍服，跟着穿云到了南天门前，天兵一看是妙音座下穿云要回荆楚，二话不说放行了，三人乘着一艘小飞舟。
　　素心趴在围栏边往下看“郡主，前面就是崇山境地了，飞舟和人都飞不过去的，我们要下去了。”
　　穿云替瑾瑜系紧斗篷绳，搓搓她有些冻红的双颊，“还是第一次让你自己出这么远的门，一定要小心知道了吗？回来之前，先给我们传音，好让我们到天宫外接你。”
　　瑾瑜点头，鼻头也冻红了“放心吧。有素心呢，不是一个人。”
　　穿云复而重重抱了她一下，“去吧，好妹妹。”
　　素心撑开她的灵器伞，揽着瑾瑜像蒲公英一样悠悠地降下去，瑾瑜低头看见一片密林，一层灵罩隔开，最外侧树木还是寻常大小，越往里树木越丰茂，通天一般的高。
　　素心在风声里喊：“郡主，换上准备好的衣服吧，我们伪装成小妖进去就行。”二人都没过仙劫，衣服上撒好了准备好的妖气，只要不用仙器能装成林中精怪。
　　素心换上青衫，瞳仁也换成绿色，额上画个花叶钿，确是清新一小绿妖。瑾瑜则变出白粉的猫耳来，套上水粉的小衫，梳着两个俏皮的小辫，俨然一个不大的小猫妖。
　　二人降在树底，瑾瑜伸手，面前就是那层橙色的灵罩，摸上去柔软光滑，那层灵气亲近地缠上她的五指，瑾瑜轻松穿过，素心紧随其后。
　　一进来瑾瑜就感受到浓厚的灵气，比天宫还要纯净不少，“不愧是神山啊，这灵气简直浓厚到凝固了，你怎么舍得离开这里去天宫？”
　　素心手下揽开草木开路，“是因为我和神尊座下一个人很不对付，从前有夫君护着，如今夫君一走，我留在这里只会讨人嫌，不如换个地方从头开始。”
　　瑾瑜发问，“你的夫君是什么样的人呢？”素心回想起来就笑着，“他那个人一股傻气，一心只为别人谋划，我吃草的时候吃到他的真身了，他不但不生气，还拔下来几片让我随便吃。”
　　真身几乎标志着各人修炼的天顶在哪，草木类本就难觉醒仙魂，真身受损有时千万年补不回来。瑾瑜听见这话都诧异的说不出话，只瞪大眼睛瞅着素心。
　　“真的很傻吧？后来他才说，他本来就知道那是我，故意引出真身让我吃的，只想替我增补修为。不管什么时候他都是那样，一直挡在我前面，到生命枯竭的那一刻都是如此。”
　　“确实是珍贵的感情，任谁都难以忘怀，可以告诉我他叫什么名字吗？”
　　“泽漆。”
　　素心转移情绪似的，找到一片松软平实的土地，“我带郡主钻土吧，不然要很久才能走到深处，我带你去另一株凌霄旁。”
　　“好。”
　　随即起势，一跃钻入地底，瑾瑜只见素心青色的灵力之下，面前潮润的泥土瞬间豁开归拢至身后，她们二人仿佛在水中窜游一般破开土层往前。
　　不消两刻，素心便开口说：“前面不远就到神树了。”
　　一句话未说完，变故陡生。
　　素心面前闪过一抹冷光，一柄钢叉突然出现在二人脸前，必经之路被截断，素心脚下一跃带着瑾瑜飞回地面。
　　拦住他们这男子生着浓眉竖瞳，臂膀处脖颈处皆绘鳞片般的纹路，一身冰冷的铠衣，满身的邪气。
　　钢叉飞回这男子手中，“素心，你还敢回来见我？”
　　素心手下掷出两枚符，浓雾散开，她二话不说便拽着瑾瑜便飞跑。
　　瑾瑜眼神懵懂，“怎么回事，素心，这是谁？”
　　素心躲着树木在林中飞窜，“这就是我说的不待见我的人，凌霄神君座下副使，我们都叫他蛇丈，当时我要走他偏不让，我直接窜逃了，若被他抓到非得剥下我一层虫皮不可！”
　　瑾瑜听明白了，素心跟着夫君泽漆投入凌霄神君麾下，但与蛇丈共事得不痛快，泽漆身死素心想去天宫，就是这蛇丈跳出来反对，如今素心在蛇丈眼里成了叛逃的罪人了。
　　瑾瑜背对素心，看着蛇丈身形飘忽着追来，她手中化出一柄金弓，拉满弦对准，肩头开出一朵白花引着日光化成一支亮箭，瑾瑜闭上一只眼瞄准。
　　“嗖”
　　箭无虚发，蛇丈轻蔑的笑笑，伸手就要将这箭矢拦下，哪知非但拦不住反而穿掌而过，穿过铠衣直直插在他肩头，蛇丈运灵，伤口没有愈合，反而似乎灼烧起来。
　　蛇丈面不改色将箭矢拔出，铠衣上浸湿一块，“竟然用真气化阳为箭，你找的人还挺舍得为你出头。”
　　不等他语毕，几声琴音早已化形刺来，蛇丈闪避，似乎是真的恼怒了，铠衣贴住下身，鳞片向下游动化出蛇身，上身肌肉也跟着猛涨，从面白邪虚一下精壮数倍，在地面上迅速滑行着追来。
　　瑾瑜眼见着他化形后速度奇快，而素心逐渐无力，翻身停止攻击，抓住素心的手飞腾而进。蛇丈反而停下来，周身沉绿的灵力蕴满掌心将钢叉远远一掷，那钢叉连穿数棵树木毫不停滞，直直朝着飞奔的瑾瑜而去。
　　素心忙道：“郡主，他这个钢叉会循迹！”
　　瑾瑜立马停住，伸直玉臂，巨大的白花在手前盛开，真气萦绕，咬牙准备硬接下这一招
　　千钧一发之际，一柄肃杀的黑剑横穿空气，与钢叉刀刃相接，发出铮然响声，终是那柄剑乘了上风，黑色的剑气吞了钢叉的灵力硬改了它的方向飞回蛇丈处。
　　那巨剑却不停，黑气把四周的灵力都凝住吞噬，直至感应到什么人的传唤，飞回来时的方向。
　　铮然一声，沉剑入鞘。来人长身玉立，公子之相，青竹衫外正压着一柄黑剑。
　　素心面漏喜色，转头拥住瑾瑜：“神君！是凌霄神君来了！”
　　这脚步声不紧不慢，瑾瑜抬头看去。
　　仪范冷清，风神轩举，眉目疏朗，眼下却飞出一颗赭色的小痣。
　　仿佛再大的事故也不能教他面露难色。
　　一道温儒的声音响起：“在下昆仑元清神尊座下凌霄，是素心之夫泽漆的旧主，副使排外，冒犯郡主了。”
　　这个人，她在梦里见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