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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   瑾瑜道:“我去昆仑,若有能相帮的,必定在所不辞。”素心替她捡起飘拂的泪珠:“你如今身负灵猫血脉,泪珠都是精纯的灵力真气混成,若还这样一直哭会有损身体,若哭的厉害了,还会晕厥过去。”
      瑾瑜忍不住回想方才哭时眼泪都掉在哪了:“这么说这眼泪还需得收起来,关键时候也能派些用场。”而后苦笑道:“我对自己的血脉还没有你了解的多,你若还有知道的,还请多告知我。”
      素心定定的看着瑾瑜,劝道:“先关心身体为上,今日就要回昆仑了,你先去和神君商讨此事吧,我毕竟只是为你出个主意,能不能说动神君还得看你。”
      看着瑾瑜一步步往树屋去了,素心这一口气还是不上不下的吊着,凌霄这玉面君子虽是个周全的,但从来也不是烂好心之人,从前有受灾的战争中丧父丧母的,都是找了好家族托付。这么多年身边竟没有收下一个女侍从,究竟能不能留下来,她无法保证。
      瑾瑜站在木屋门前,现下正敞着门通风,隔着一扇屏风,她隐隐看见凌霄手里摆弄着什么,纠结是否要扣门之际,凌霄落出一句:“仙君请进。”
      有些忐忑地迈进去,还未等她有动作,屋内的仙法先倒了茶,垫着蒲团在凌霄对面,甚至还生怕瑾瑜不坐下似的,蒲团自己扑腾两下。瑾瑜只好立整地坐下了,未等她表明来时的目的,凌霄就将手中侍弄的小玩意放在桌面推到她跟前。
      瑾瑜见是个精致小巧的锦囊,拿起来细细瞧着,绣的也是白色凌霄花,在里布绘制了阵法,藏的很好,外面看着就只是一个寻常香囊一般。瑾瑜不敢扒开看具体的阵法,只好先问:“神君这是?”
      凌霄解释道:“里面有你今日掉的泪珠,这是一个集物的灵器,不用解开就能自己收集你的泪珠,也只有你能打开,以后常佩着,这样就算流泪也不会让人发觉你的血脉。”这其实也不是什么难做的玩意,只是眼前这个小巧精致,灵器的气息藏的极好,可见做此物的人是废了不少心思的。
      瑾瑜本想推辞不收,不过眼前这个,神君就算留下也是没什么用,一看就是为她寻的,再说下面还有更麻烦神君的,索性一横心思道:“神君破费了,我来,是有一事想与神君相商。”
      凌霄眉头轻轻揪着,喝下一口茶才回应她:“请讲。”
      既然求人肯定不能一脸哭丧,瑾瑜尽力摆出微笑:“从前在天宫,神女就常跟我夸赞神君的丰功伟绩,她说您最是风光霁月,这么多年下来办的事无一不妥帖,是最承元清神尊风气的。”悄悄看眼前人一眼,神色不明,只还是看着她。
      果然不爱听阿谀奉承的话,瑾瑜转了话风步入正题:“我来,是想揭露天族的暴行。今日之事,并非神女私入天族秘境,而是她以神魂附身父亲的神剑,发觉父亲当日是因为天族设下的邪法引得魔气入体方才自戕的,我殿中三条人命如何被残害的,神君自然也看见了。”
      瑾瑜握紧手中的茶杯,闷闷道:“事发突然,神女没能收集到证据,可是神女和家父的名声,神君自然是知道的!他们都为此丧命,我也因此孤身一人。我以后也会积极调查此事,必能搜出证据,不怕神君不信。”
      “我信。”
      瑾瑜怔怔地看着他。凌霄抬眼,二人对望:“我信你。”
      “天族暗地里做的腌臜事不少,只是埋藏的好,被查出来的,也被天族以各种理由搪塞过去,偏明面里天族还维系着神界的联系。如今虎视眈眈打算称霸的不只天族,动一发而牵全身,此事要查,只是需从长计议,以备一招制敌。”
      幸好,有人愿意相信她拿不出证据的真相,她不会让亲人枉死,终有一天她会抓住天族的马脚,强大起来,真正能保护身后的人。
      “我如今,孤身一人,又是唯一见证此事的,希望能跟在神君身边协助调查……”她渐渐没了方才的底气,“我一定不会为神君添麻烦,尽我所能为神君排忧解难,只求能在昆仑有一间小房睡……”
      凌霄道:“萧景神君唯一的女儿,昆仑怎会让你只有一间小房可睡?”瑾瑜终于肯笑了。
      又道:“到了昆仑,我仅会告知神尊你的真实身份,对外只说你是崇山的灵物,曾由我点化,如今渡过仙劫,因为天赋迥异我才带你来昆仑进行教化。”
      凌霄放下手中的茶杯,“事不宜迟,今夜上飞舟,天亮刚好能到。”
      素心眼巴巴的等在外面,一直到看清瑾瑜泛着泪光的笑眼,她才猜中凌霄是同意了,两个人贺的紧紧抱在一起。
      “太好了!我就知道能成!”“说是今夜走,收拾完便启程。”
      收拾什么呢?瑾瑜的东西都在余音殿被一把火烧光,,素心便道“横竖你没什么可收拾的,我带你去我和泽漆的家里看看吧,也去泡个澡松快松快。”瑾瑜应了。
      正在草木繁盛之处,素心带她拨开枝叶后忽然就闪进一处院内,地方不大却温馨整洁,井泉外一层细细的苔草,水声哗哗,地面都是润洁的。
      素心带她到侧室,放开竹帘摆出浴桶,“你在这休整,我就在外面等着。”瑾瑜低声应下,素心退出去了。
      一开屋门,一粒小石子忽然磕到素心脑袋上,抬头一看又是蛇丈盘在屋檐上。
      “我替你将此处摆弄的这么好,你回来怎么不先谢我?”
      素心早猜到是这蛇照料的这居处,泽漆一死她走的匆忙,狠心将一切丢下,如今这珍贵的含着二人记忆的旧居还能干净整洁,她确实要道一声谢。
      “我也替泽漆谢谢你。”素心抬眼正正看着他,蛇丈恍然看见泽漆高大的身影就拢在素心身后,只有这种时候,素心才是不胆怯的。忽然觉得没什么意思,蛇丈“嘁”了一声从檐上滑走了。
      等瑾瑜出来,素心坐在院内秋千上心不在焉的荡着,她走过去了素心都没发现。树下的秋千只有一个,素心看见她来就起身让位,瑾瑜按下她的肩,绕去素心身后替她推着。这秋千的红木漆的极好,油光锃亮的,更是打磨出稍弯曲的形状方便稳坐,可见这男子是多么用心经营的这院落。
      瑾瑜忍不住问“这里这么好,你当时为什么不回来呢?如果是我还有这样一个家,我是决计不愿意远走的。”
      “没了人,这里也不过是空壳罢了。每一处砖石,每一处陈设,都只会让我更伤怀。”素心脚下停住秋千,“我们走吧,神君肯定等急了。”
      在这里的每一刻,素心都觉得思念的空气将她压的喘不过气来,回来或者远走对她都是惩罚。还以为只要不回来,泽漆就会在这件院落里等着她,为她做着什么新鲜玩意。
      “我还以为自己已经能接受泽漆已经不在了,回来才发现,时间根本什么都没冲淡,没还给我泽漆,也没有还给我曾经快意的那个素心。”没等瑾瑜开口说什么,素心就抓着她飞回神树下,凌霄已经站在飞舟前等着。
      不愧是昆仑中人,眼前的飞舟外表不起眼,一进阵法如同走入古色古香的宅院一般,通体沉木,房间能住十人不止,众人很快安顿下来,瑾瑜就在正室里侧的房间,敞开窗就能看见飞舟在云间穿行。
      入夜她迟迟不能入睡,昨晚还有穿云守在身侧,今夜就是她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要奔走远山。其实素心本要来守着她,只是这都是小房,若睡在地下定要受风,瑾瑜自然是将她劝回。
      今日的一切都太突然,她还是有些恍惚,真的再也见不到她们了吗。穿云悠扬的萧声仿佛还飘在耳侧。瑾瑜躺在榻上回想着今日的一切,手滑上脖颈摸到那璎珞,她幼时被妙音抱在怀里,也是这样摩挲着其上的符文。
      不知泪流了多久方才渐渐睡去,梦见她又回到了妙音殿,妙音还是那样大口大口的吐血,她急得要为妙音修补神魂,往手心划一道就往妙音口中喂血,结果不但不见效,妙音还因为这血呛咳起来,瑾瑜转为输送灵力,正在妙音转好之际,又是那金羽箭射透窗纸,直入妙音胸前,一片血就那样晕开,怎么压都止不住。
      忽而惊醒,瑾瑜浑身已经被汗湿了,因为梦里一直呼喊,现下嗓子如同咽了沙一般。摸脸上确是干的,没有泪水,这才想起来是锦囊的缘故,瑾瑜伸手往床头摸那锦囊,果然里面的泪珠多了几颗。
      哭的头昏,瑾瑜起身想去外面透透风,打开门转弯就是栏杆,拐角设着茶桌,一个人正对着夜空正坐,远远看过去投着月白的身影衣炔翻飞。
      “凌霄神君?怎么还未歇下?”凌霄先斟茶放在对面,伸平手掌示意她请用,瑾瑜口干舌燥,坐下来缓缓饮下。凌霄这才开口道:“我天生少眠,来这里守着结界多一层安心。”
      瑾瑜喝了这茶不但没清醒,眼神变得更加虚浮,迷蒙道:“神君珍重贵体。”
      凌霄又斟一杯,答道:“这是回灵安息的沉桑茶,喝了平息灵力,只是会让人发困。”
      瑾瑜用力眨两下眼,晃晃头,似乎想将睡意挤出去似的,“我还不想睡,一闭眼只会生噩梦。”
      凌霄没有追问梦见什么,却皱起眉来严肃问她:“此话当真?刚渡仙劫便生梦魇,这是走火入魔的前兆。你醒来可是浑身虚汗,心如擂鼓?”
      瑾瑜被吓得醒了几分,立刻回想刚才的情形,竟然一字不差!忐忑回答道:“确是如此!这可如何解?难不成以后真再不入眠了?”
      凌霄低下头思索一番,在瑾瑜殷切的目光下想出一法来:“我替你在外间燃着安魂香,这种情形下身边不可无人。”
      男女怎可居于一室?不过走火入魔……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君子如兰,早知凌霄不近女色,自然不能将她轻薄了去。
      瑾瑜咬牙道:“好,那快去吧。” 先站起身来将人领到方才那间香室。
      凌霄却没走到深处,走到前面还有大半的空处时便停下来,不知从哪拉出一扇屏风,将二人挡个严严实实,后又设出香炉和蒲团,径自对门正坐,不等瑾瑜发问便开口道:“这扇屏风透香不透人,我在外侧燃香,你在里侧睡着便是。”
      瑾瑜回头一步瞧看,这竟然是整面丝绢的一扇屏风,细绣着半扇雪梅,那点点的梅花血染的鲜红,在心中暗道一声奢靡。
      “真是有劳神君,若见我安稳了,神君便自睡去吧。”
      对面没穿来声音,瑾瑜悄悄躺下,说不透人,也还是有一道虚影趁着月光模糊地映在屏风上,倒像是凌霄踏雪寻梅去了一样,暗香传过来,只闻香味不见烟散,确是好香,瑾瑜想着这话渐渐睡去,一夜无梦。
      隔着屏风,凌霄正拿着一小巧的玉扇,将烟往里侧轻扇,垂着眼睫只看香炉,天明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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