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农场不打烊》时北枝

11、第 11 章

　　深藏的秘密，是麻雀都想你。
　　——《恋尔序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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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代科技感十足的酒店大堂中心，仿真亚克力流水墙散发着白透光亮。

　　一旁的沙发上，手机光亮映在身穿白色长裙少女脸上，远远看去，模样有些清冷。

　　白皙的手指轻点屏幕，桑尔嘴角动了动，微表情中并未捕捉出笑意，她在看一张照片。
　　图片上，深灰色桌面铺满整张图，一部正在通话中的手机放在正中央，还有一只小麻雀站在手机旁，头低着啄食姿态，嘴巴碰巧在手机听筒位置。

　　语音页面早在接听付琛语音后就被桑尔放小，所以，俩人聊天页面上跳出来的信息，她也在第一时间看到了。

　　桑尔抬手，被缩小的照片下面紧跟着他发来的两条消息。

　　【付琛：它可能是想你了。】

　　【付琛：一直啄我手机。】

　　再下面是桑尔的回复，当时她是笑着回复的。
　　【桑尔：害，都怪我声音太甜了～】
　　小鸟都要爱上了，这不算自恋吧，桑尔心里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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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总是会反复对自己之前说过的一些话，感到尴尬，甚至觉得愚蠢无厘头，就像现在的桑尔，看着自己的回复，眉头微蹙着，毫不犹豫地关了手机，然后扶额。
　　她怎么会说出这种话呢？
　　笑不出来。

　　手机弹出一条消息，桑尔走出旋转门。
　　夜晚的风凉凉的，她一眼就看到台阶下站着等她的男人了。

　　穿的依旧休闲随性，他单手插兜，黑色冲锋衣链敞开着，朝她一笑。

　　裙角轻飘飘的，随风一偏，如波浪般起伏，还没褪去的尴尬感却莫名加重。
　　怎么回事，还是笑不出来。

　　【波浪号：啊qi～别想我了u～】

　　过了几秒，他转过身去，轻扯唇角招呼她，
　　“走了。”

　　迈开步子桑尔走在他一旁，下意识地放眼去寻他那辆摩托车，未果便问，
　　“你车呢？”

　　“前边。”他抬手指向某处，随后他骨节分明手中发出钥匙晃荡响声。

　　桑尔抬眸顺着看过去，不远处，一辆黑车的灯光一闪。
　　他开了车过来，不是摩托车，原有的顾虑就都不存在了。

　　走近车身，桑尔扫了眼车标。
　　嚯，三叉星图案，奔驰啊。

　　付琛已经先她一步拉开了副驾驶车门，桑尔坐了上去，瞬间被暖意包裹，门被轻重有度的关上，密闭空间内暗下来。

　　一股淡淡的，纯粹的木质香充斥着整辆车，其中还混杂着一丝茶的清香。
　　和他的气质很像，清冷。
　　从见他的第一面，桑尔就觉得这人不像是普通人，气质和外貌都很出挑，是个教养很好的人，对她也好对农场里其他员工也好，都很有礼貌。
　　再从他开的摩托车，到现在她正坐的这辆车，他的家庭条件显然不是差的那一类，或许是个小富家庭？

　　那他为什么要跑到那穷乡僻壤处，要整天风吹日晒的农场里面去做一个运营呢？
　　桑尔多少是有些好奇的。

　　耳边的鸟叫声明朗清晰起来，桑尔侧头，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空旷后座的角落里是那只小鸟。
　　在驾驶座的后面，她动了动身子，左手拿着照明的手机，右手上前往那处去拿，只是还未碰到鸟窝，一阵凉风溜进车内。

　　车门外，付琛弯身去拿麻雀，先落入视线的是她那只手。
　　昏暗车内，手机打出的灯光照在她白藕般的手臂，格外清晰，背光处，他看不清她脸上的神情，他落眸拿起鸟窝送到她手上。

　　在这种致命光照条件下，他的脸还是那么好看，面部线条流畅，丝毫看不到瑕疵，桑尔目光不受控地多停留了会儿。
　　而后，便觉手心一重，手背一凉，眼帘下垂时眸底闪过他收回的指尖，一股电流从手背向四周蔓延开来，手没来由地一颤失了力。

　　看着歪斜的鸟窝，桑尔蓦地心尖一颤。
　　一瞬间，他收回的手再次闪现，拿住了鸟窝边缘，心有余悸的桑尔连忙用双手接掌着。

　　鸟窝稳当停放在自己手心，桑尔如释重负地呼了口气。
　　好险，小鸟差点要受二次伤害了。

　　她抬眸看他一眼。
　　“你干嘛电我？”
　　只一眼，就锁定了这次意外的罪魁祸首。

　　“……？”
　　起静电了？他还真没感觉到。

　　因为这一个动作，两人挨得有些近，对方的呼吸都能微弱感知到，他微微错开些距离。

　　“那我道个歉，”

　　桑尔：“……”
　　又来了，道歉哥。

　　付琛按在车座上的手向后动了动，他低声说：“对不住，没想到电住你了。”

　　“……？”
　　好别扭，他说的这是什么话，桑尔轻蹙眉转正了身子。

　　车子启动，密闭空间内的灯光亮起，小麻雀待在用树枝做的鸟窝，歪头晃脑地不停动着。
　　看了会儿，桑尔这才发现，小鸟伤口处的纱布和他们包扎的不太一样了，还贴上了医用胶带。

　　“你带它去宠物医院了？”

　　“嗯，”他手心微动方向盘，车子安静顺滑地转过弯，“这事医生来稳妥点。”

　　“那医生怎么说，它这翅膀还能长好吗？”
　　“它以后还能不能飞啊？”
　　“下次换药是什么时候呢，还得再回来吗？”
　　她说出了一连串的问题。

　　原本沉静的面色中染了些笑意，他目视着前方，不慌不忙开口。
　　“伤口能长好，翅膀有点骨折，能不能彻底好得看点运气。”
　　“不用过来换了，在家处理就行。”

　　“哦，”
　　桑尔还是不敢摸它，语气有些低落无奈道：“为什么这个也要看运气。”

　　他侧头看了一眼她后说道：“能好。”

　　这人刚才还说要看运气。
　　“所以，你刚刚骗我？”桑尔歪头看他。

　　他又把视线放在她脸上一瞬，像是刻意压制着笑意，慢条斯理道：“没有。”
　　“都是真话。”

　　“那要看运气的东西你是怎么保证的呢？”怪声怪气的口吻，她看着他侧脸的眼神里带着穷根究底的意味。

　　他微微偏头，眼神往她手里飘了下，悠悠笑道；“你看它这状态，”
　　“像是不会好的吗？”

　　顺着他的目光看下去，桑尔才发现它从窝里跑出来了，现在两只小脚正扒在她的裙子上！
　　这下，轮到桑尔沉默了，一动不动地征住了。

　　“你快把它拿走。”她声音都放轻缓了，生怕小鸟在她身上乱跑，然后拉屎。

　　“没事儿，”
　　他声音轻轻的，“它不咬你。”

　　天空黑漆漆的，高速公路上无路灯，只有车闪出来的灯光。

　　“你快点。”
　　她不信，它还啄他手机呢！

　　“真没事儿。”
　　“你试试。”

　　食指轻轻一拨，车内响起哒哒哒的转向声。

　　桑尔目光始终垂着，保持着一个姿势，眼看着小鸟在她腿上开始吧唧了，一步一步的，她有点急了。
　　“付琛！你快点把它拿走！”

　　车速慢下来，稳速行驶着，他单手捞起麻雀，放进那个小窝里。
　　“好了。”

　　终于平静下来，桑尔把鸟窝连带着鸟一起放到了他腿上。
　　然后双手环抱，持着一副困倦模样闭眼轻声说：“我困了，你看着它。”

　　车里开了暖风，温温的，她确实起了困意。
　　想到刚才活蹦乱跳的小鸟，她有些不解，它怎么不困，这么精神要干嘛。

　　她是真的睡着了，平稳的呼吸声在他耳边响起，他抬手把音乐关闭，暖风开得足了些。
　　等红灯的间隙，他脱下外套盖在她身上。
　　距离拉近，眼下的少女双手环抱，纤长的睫毛一动不动，泛着红润的唇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他有些出神。
　　远处的灯光突然闪进来，拉回了他的思绪，他拉开两人距离，光亮迅速跳到她白皙的脸上，但又好似跑进了他的心里。
　　绿灯亮起，他再次启动车子的同时，嘴角小幅度地轻扯了下。

　　村边在修路，破坏严重的街道已经被搅碎机咬平了，进度很快。

　　他车速不快，一路上稳稳当当的，颠簸晃动的时刻少之又少。
　　车子驶进农场，付琛看向一旁熟睡的少女。

　　“桑尔。”
　　有人在叫她，声音很轻，一时分不清是在梦中还是现实，桑尔迷糊着应声。

　　“到了。”
　　他放低声线轻声说：“进屋再睡。”

　　逐渐清醒，桑尔缓慢睁眼，看到身上多出来的衣服，她抬起胳膊“嗯”了声。

　　“先披着。”在她有下一步动作之前，他扬唇道。

　　那天晚上，桑尔又做了一个梦，醒来时嘴角都是上扬的，她很少做这种好梦，只是，怎么想也想不起来，到底是梦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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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行知道了她的计划，没主动找她，但张涛来找过她，带着公司的财务人员来的，把公司的整个财务基本情况给她交代了下。

　　明了账户上资产后，桑尔和付琛仔细探讨过一番。
　　五月底，农场改造完工的最好时间，赶在暑期之前，空出来一个月用来完善做准备工作，以及创建打造一个短视频账号加以宣传，方便举办预热活动。
　　这也就意味着，留给他们改造的时间也只剩了一个月。

　　桑尔向来讨厌在短时间内去赶一份任务，这对自己还是任务本身，都不是一件好事。
　　但就像付琛说的，这是最好的开场，如果她想做，现在开始，是最好的时机。

　　不思及其他任何，她最初的目的也很简单，只为了证明自己，因为她从来没想过桑行会那么想她。
　　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任何想法，从小到大，她没有和任何人争抢过什么，她的东西都是独一份，想要什么只要一说就会有。

　　却从来没想过，最宠爱她的父亲会觉得她是个废物，不用别人再说，自己这关她也过不去。

　　聊到最后，付琛对她说了一句话，他说：
　　“我觉得你有新手的运气，也有能做好的能力。”

　　桑尔微愣，似是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那天，桑尔联系了张奕沉，托他帮忙找个靠谱的景观设计师。
　　张奕沉动作也很快，当天就联系好了一个团队。

　　起初，桑尔和主要负责人就强调了时间紧，经过线上简单交流后桑尔觉得不错，很快就展开了下一步流程，线下见面谈合作。

　　赵絮，一头齐颌黑直短发，个子高挑很瘦，是个很爽快的人，也很有品味。
　　两个人在办公室讨论建筑规划时，付琛从窗外走过。

　　赵絮目光跟随，“他是你们这儿的员工？”

　　桑尔放眼望去，窗外付琛正朝着东边走去。
　　“嗯。”

　　“这脸，颜值挺高啊！”
　　赵絮带着笑意看她，毫不拐弯抹角地直接问，“他单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