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构》三白六出

34、第34章

　　随着对精神力的接触增加，再加上科学院有意识地推动精神力在人们心中的认知，不光是军校生，在日常生活中的人们也陆陆续续表明自己觉醒了精神力。

　　议会经过普查后，将数据报给了科学院。

　　弗格森状似欣慰地感叹：“看来帝国还是得靠多数人的贡献，个人英雄是走不长远的。”
　　边上的贵族知道他暗自指代里德·雷诺，面上不露，心里暗想：即便两者闹得不愉快，但人家好歹为国献身，你哪来的资格指教他？
　　只是现在人都已经死了，为了一点情怀得罪议会没什么必要，在座的人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不搭话，也不反驳。

　　弗格森见没人附和自己，眼里闪过一丝不满，但很快被愉悦地情绪压下。
　　事到如今，已经没有什么人，可以挡在他的前面了。

　　弗格森打着算盘：芙文·安娜和她的女儿，一个操持家务的妇人以及还没懂事的孩子，不需要放在眼里，至于莱尔——
　　他在军校的时间还有三年多，不愁找不到机会处理。

　　*

　　帝国学院的院长与是上一任帝国上将私交甚笃，极少数知道他们之间还有一点血缘关系。
　　而院长向来与第一军团站在统一战线，因此议会很难从中插手。

　　如今第一军团显露颓势，院长麦尔斯年纪大了，也开始有些有心无力。
　　他在前几年已经打算卸任，可偏偏帝国战事紧急，他要保护好小崽子们，帝国才有未来，于是一拖再拖，时至今日，看来他是撒不开手了。

　　麦尔斯不爱出现在学校里，学生们没几个能认出他来。

　　正当他眼神酸胀，往窗外望去时，发现自己常常用来欣赏的几棵树被一刀劈下。
　　老头子眨了眨眼，默默掏出胸口的眼镜戴上。

　　四个嫌疑人看的清清楚楚。

　　麦尔斯扯了扯自己的白胡子，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是好苗子。
　　但也不妨碍揍一顿。

　　帝国学院其实校风开明，一般来说老师们并不拘泥于学生们的自由探索，但给的自由过了火，还是会有一些奇葩的事情发生。
　　这种时候学院拥有最终解释权，莱尔他们被关是应该的。

　　麦尔斯慢慢悠悠，穿着一身普通的老头衫，手里随意拿着修剪枝杈的剪子，靠近科里。
　　“同学，上次就是你，砍倒了我的树？”

　　其余三人默默站在一边。
　　科里头皮一紧，还是乖乖承认：“对不起，是我手劲太大了。”

　　麦尔斯有些神神秘秘地看着他：“我听说精神力可以激发人的巨大潜能，是真的吗？”

　　科里愣了愣，老实说道：“我觉得不是的，是我本身就具有这些力量，所以才能借由精神力表达出来。”

　　麦尔斯不以为意：“那不还是激发潜能？”

　　科里挠头，他有些难以表达自己的意思，总觉得不是他说的样子。

　　莱尔在一旁解释道：“莱尔本身的素质能力远超他人，精神力对他来说只是一种力量的量化，至于潜能——”
　　“我一直认为潜能是从未展现于人前的，与其说精神力激发了潜能，不如说精神力就是潜能。”

　　麦尔斯露出感兴趣的神色：“量化？你怎么判定？”

　　萨利也曾经和莱尔谈论过有关话题，他现在也补充道：“科学院出过相关报告，虽然没办法完全证明精神力与自身力量呈正比，但大多数案例都表明，力量感强的人，精神力也强。”
　　“精神力所表现出来的破坏力，确实可以作为力量的标准。”

　　伊恩耸肩：“我的精神力就没有那么高，但当我消耗精神力制备药剂时，成功率可以提高好几倍。”

　　莱尔：“所以我们也在想，精神力也许在未来可以实现在各个方面。只要有精神力离体的应用突破，就能获得科技进步。”

　　麦尔斯淡淡地笑了：“科技进步？人类活着已经不容易，战争可没有结束。”

　　气氛冷了下来，四人没有说话，麦尔斯有点失望，打算离开。
　　转身前听到莱尔轻声说：“我们知道的，莫姆星人不可能就此放弃。”
　　“可如果连希望都放弃了，人类还拥有什么呢？”

　　麦尔斯叹息：“希望不是说说就有的。”
　　莱尔淡然：“我们就是希望。”
　　麦尔斯睁大眼睛看着他。
　　莱尔勾起嘴角：“院长，你要相信，帝国学院教出来的学生，永远不会放弃希望。”

　　三人张大嘴巴，傻傻地看着这个老头子。
　　麦尔斯看着他久久没有说话，随后他哑声：“怎么认出来的？”

　　莱尔微笑道：“首先，您的衣服太干净了，但明显陈旧，作为园丁，衣服上一点破口都没有，这显然不太正常。”

　　“第二，就连老师也不怎么和我们谈论帝国的未来，恐怕是怕我们晚上睡不好。”
　　“您的年纪在这里，帝国学院也不是谁都能进的，排除普通的学院老师，那么联想到学院院长也很正常。”

　　“最后。”说到这，莱尔顿了顿，他语速变慢，“我在入学手册上看到过您的照片。”
　　莱尔回想了一下：“唔，上面确实年轻很多。”

　　麦尔斯笑骂：“小兔崽子。”
　　他复又叹了口气：“我老了，有些时候看到你们，会觉得生命的意义就是不断传承，学院的意义就是保护传承。”
　　麦尔斯眼神一厉：“帝国学院不容他人染指，我老头子还算硬朗，只要我在世一天，议会的手，就别想伸进来。”

　　最近有些风声，老师们陆陆续续请假，莱尔上次见到缪西老师，还没等他问好，缪西有些担忧又隐晦地让他最近不要离开学院，莱尔心里有了猜想，这会儿是被证实了。
　　莱尔眼里闪过一丝歉疚：“抱歉，是我带来的麻烦。”

　　麦尔斯一口打断他：“什么麻烦！你们可不是麻烦！”
　　“在这种时期，还想着搞小动作，不把帝国命运放在第一位的人，才是大麻烦！你们就安心待着，有什么事情，老师会出面，谁敢动我的学生，我就扒他一层皮。”

　　科里激动起来也不管对面是院长，他上前一个熊抱后立刻放手，十分感动地说：“院长，你可千万要身体健康！”

　　伊恩和萨利真想堵住他的嘴。

　　麦尔斯给了科里一个脑瓜子：“你小子，少砍我几棵树，我心情都放松很多！”

　　科里嘿嘿直笑：“放心，我已经联系我大哥了，让他再运几棵进来种上。”
　　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我哥钱可多了，您可以坑他一笔，我觉得全息仓是不是少了点，让他买点吧。”

　　众人：“……”你可真是哥哥的“好”弟弟啊！

　　基于自家弟弟的明面鼓吹，伊登·伯恩无奈了答应了麦尔斯的敲诈，交付了一大笔钱，尽管对伯恩家族来说这只是冰山一角，但伊登还是教训了科里一句：败家子！下次再让你哥收拾烂摊子，你就等着流落街头吧！
　　骂完弟弟，伊登神清气爽地回家。

　　科里不以为意，他兄弟好几个，怎么可能无家可归？哥哥的话被他抛之脑后。

　　伯恩家族的赞助确实起到了一定作用。

　　在全息仓数量充足的条件下，学生们可以肆意使用，不用担心预约不到机器了，偶尔大家还能看到老师们成群结队上机器。
　　这种学生和老师共同上课的感觉还挺奇妙。

　　在此期间，全息仓之间实现了联机。也就是说，学院可以组织精神力的对抗赛了。

　　在全息仓中死亡或者重伤都不会对现实有损害，除了耗尽精神力会感觉疲惫，其余没有任何副作用，这也是对抗赛的好处。

　　有一点难以把控的是，全息仓毕竟是通过录入个人的精神力数据运行的，很难保证在现实中能有一比一的输出，现实因素远比模拟要多得多。
　　最起码环境不确定，个人状态不确定，这种凭借虚拟数据得到的结果，通常难以作为评判标准，只是目前帝国学院的条件只到这里，精神力的对抗赛也只不过作为粗略的分析。

　　自从上次和莱尔谈话过，麦尔斯一直在考虑该用什么方式更好地让学生们进步。

　　事实证明，即便是虚拟的战斗，他们也从中获得了显著的提高，可还远远不够。
　　比起学生，士兵们背地里做的训练要辛苦地多，两者的能力差距在初期就有所显现，不考虑精神力天赋的话，所有人都必须加大训练量。
　　麦尔斯嘴上不说，心里其实还是想着，如果没有战争，这些孩子也许不需要这么努力。

　　只可惜哪有这么多如果，英雄已经牺牲，若没有下一个领路人，帝国会迷失在星际中。

　　思来想去，麦尔斯下定决心向军事基地发送了一份函件。
　　里面的可行性报告麦尔斯已经断断续续写了很长时间，终于在今天发送了出去。

　　对方在接收到的第一时间就打来了通讯。

　　“麦尔斯校长，我看到了你的请求。”对方有些迟疑地问，“您真的想送他们过来吗？”
　　“是的。”麦尔斯坚定地回答，“孩子们在校园的成长永远是受限的，只有在真正的军队中，他们才能想清楚自己的目标，当然，我们并不强制，如果他们经历了一年，不能接受军队生活，学院也支持他们就业。”

　　“如果你坚持，那么基地这边可以安排。”对方冷硬地说，“说实话，如果真的下定决心要加入第一军团，那么提前适应是必须的。”
　　“毕竟今时不同往日，谁也不知道敌人什么时候到来。”

　　麦尔斯抿了抿嘴唇，深深吸了口气，饱含了对自己学生们的不舍。

　　“那就拜托你了，蒙托上校。”

　　蒙托凛然担保：“放心，死不了。”

　　麦尔斯：……突然就有点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