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构》三白六出

25、第25章

　　帝国学院主要是为军事开办的，因此这所学校所有的教官，在军队中都是有官职的。
　　不说每个人的履历都闪着赫赫光辉，但有一点是学院的学生无法企及的，那就是战场经验。
　　每一位教师，要么是因伤退役下来，要么是兼任帝国学院导师。

　　帝国在星际历史上，经历的战役数不胜数，但帝国上将的人数两只手就能数过来。
　　最长的一任足足担任了两百三十一年。

　　至今为止，里德·雷诺不过四十，他在十年前率领帝国军队战胜了最臭名昭著的星盗团——红戈。
　　雷诺一战成名，并且为帝国带来十年的星际和平。
　　几年前帝国皇帝看中他，任命他为第十一任帝国上将，也因此，雷诺不得不长时间驻扎在埃尔维萨。

　　雷诺本身也是贵族，只不过人丁有些过于稀少，若不是出了他这个战将，恐怕提起雷诺家族都是无人知晓了。
　　上头无人管教，雷诺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若不是年轻时对芙文·安娜一见钟情，他大概也没想过去挣那份军功。

　　莱尔即将出生时，雷诺正在埃尔维萨，急赶慢赶，终究是只赶上安娜出产房。
　　“看看孩子。”芙文看着丈夫满头大汗，真是半点看不出为人父的欣喜。
　　“不着急。”雷诺有些愧疚，“怪我，你进医院前我都没在你身边。”

　　如今助产的技术已经十分顶尖，安娜几乎没有感到疼痛。
　　她摇摇头：“不过就是生个孩子，也不疼。”
　　雷诺还是放心不下：“这几天我不回去了，让诺德守着。”

　　安娜忍不住笑了：“你让诺德帮你干了多少活了，小心他报复你。”
　　雷诺顿时傲娇起来：“才不会。”
　　他平时就是能不干就不干，现在这种情况，把事情全部推给诺德，也没什么大问题，大概。
　　雷诺有点心虚，但还是立马将消息发给诺德，然后关闭通讯，完全不打算看对方的爆炸信息。

　　“名字想好吗？”护士将孩子抱了过来，安娜轻轻接过。
　　雷诺小心翼翼地往里看，小小的孩子皱着一张脸，大概是哭够了，这会儿眼睛一闭一闭地盯着自己的父亲。
　　“就叫莱尔吧。”雷诺有些温柔，“希望他快乐，自由，在爱与和平的环境下长大。”

　　“当然，我会用生命，为他创造这样的环境。”

　　*

　　雷诺从军部回来的时候，莱尔前脚刚回学院。
　　两人没碰上面，安娜无奈极了。

　　格兰一听说父亲回来，就缩回房间不知道干什么了。
　　隔了一会，她穿了一身漂亮的裙装，如同淑女般下楼。

　　雷诺看到女儿当即露出笑容，似乎是想到什么，他的笑容一顿。
　　格兰上前抱了抱雷诺，老父亲当然不会拒绝，只不过在格兰转身时，雷诺默默抓住了格兰的头发。

　　格兰一转身，假发丝滑地从头上滑下来，她感觉头顶一凉，下意识伸手摸了摸。
　　完了，被发现了。
　　格兰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步伐极快地溜回自己房间。

　　看着女儿几乎要成寸头的头发，他悲从心来：“呜呜呜，头发啊！”
　　格兰远远地听到父亲的哭声，回头安慰他：“很快就会长的！”

　　雷诺充耳不闻，不过就是离开几天，他的女儿又变成小子了。
　　他有些幽怨地看着妻子。
　　安娜夫人挑了挑眉：“怎么了，不是挺帅的么。”
　　在这个家里雷诺的地位不高，两位女士他向来管不住，只有莱尔会听老父亲的话，问题是莱尔说的话，这两位女士都会听。

　　一直到晚饭前，格兰都没有再出现，雷诺正纳闷，结果看到她急匆匆地往外走，嘴里打了个招呼。
　　“夏普叫我出去玩，晚饭我就不在家吃啦！”

　　安娜夫人非常淡定地表示知道了。
　　直到格兰像只小鸟一样飞了出去，雷诺才愣愣地回神。
　　“夏普是谁？”
　　“纳多家的小公子。”

　　雷诺沉默一会说：“我希望你不要告诉我格兰是为了约会才放弃了和她难得在家的父亲吃饭的机会。”
　　安娜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
　　雷诺隐隐有些崩溃：“你为什么不说话？”
　　安娜耸了耸肩：“你让我不要告诉你的。”
　　雷诺：“……我不同意！”
　　格兰才十六岁，还没成年呢！

　　当然，就算她二十六雷诺也觉得早了。

　　“我上次见那孩子，感觉还不错。”安娜回想起上次夏普跟屁虫一样跟着格兰的样子，有些想笑。
　　反之，雷诺大惊：“他都来过家里了？！”

　　安娜完全不想安慰受到沉重打击的丈夫，反而更加刺激他一句：“格兰那个脾气，我觉得有人要都不错了。”
　　雷诺双眼一瞪，不服：“那是他们有眼无珠，我雷诺的女儿，一直待在家里，我也能养她一辈子！”
　　安娜叹气：“你如果对莱尔也这么坦率就好了。”
　　说起大儿子，雷诺有些发愁：“我以前对他是不是太严厉了，怎么现在一点活泼的样子都没有了？”

　　莱尔是他们第一个孩子，他们当然是爱他的，雷诺希望将自己的一切都给到莱尔。
　　原本当然是没什么大问题的，可莱尔太聪明，雷诺下意识地不断提高上限，以激发他的能力，导致莱尔失去了一些同龄人需要的东西。

　　“你是一个好父亲。”安娜微笑道，“虽然严厉，但他从来没有缺少过鼓励。”
　　“他现在的自信内敛，并不算什么坏事，也许是需要时间，让他慢慢展现自己。”

　　“而且，”安娜话题一转，“莱尔应该已经有了朋友。”

　　雷诺一怔，想起实训时的视频，他精神一震，将莱尔小队的相关片段放了出来。
　　他高兴地说：“我知道那几个孩子，非常优秀。”

　　安娜认认真真看完视频，若有所思：“那位萨利，我觉得跟诺德的性格有点像。”
　　雷诺摇头：“诺德的脾气可比萨利差多了，我看诺德是萨利和科里的结合体。”
　　他说完抖了抖，紧接着就收到当事人的通讯。

　　雷诺有点紧张，朝安娜疯狂摇头。
　　安娜看了他一眼，按下了接通键，对面咆哮的声音传来，雷诺生无可恋。
　　“我的上将大人，您是不是脚底带油啊，这么多的工作你说走就走！议会的函件堆的比我人还高了！”
　　“你是想把你唯一的副官累死吗！”
　　“赶紧给我回埃尔维萨！”

　　诺德正在气头上，雷诺不敢回话，见丈夫怂的不行，安娜出声了。
　　“诺德，我是芙文。”
　　对面一怔，接着咳嗽了一声，语气和缓了许多：“夫人您好，很抱歉刚刚失态了。”
　　安娜笑了笑：“没关系，是雷诺太冲动了，我会让他尽快回去的。”
　　诺德浑身轻松：“那太谢谢您了。”
　　还不忘最后朝雷诺威胁了一句：“里德，我知道你在边上，你如果再不回来，我就把你收集的各种金属扔掉。”
　　雷诺：“！”

　　雷诺大喊：“说话就说话！你别动手！”
　　回应他的是毫不留情地挂断通讯。

　　安娜有些疑惑：“什么金属？”
　　雷诺解释道：“之前发现在战斗的时候，如果通过一些特殊金属制成的武器，好像伤害值更高一些。”
　　“跟个人也有一点关系，我尝试让诺德使用，他也能打出一些高伤害，但某些士兵却不行。”
　　“我已经联系了莫里斯，让他研究研究。”

　　“看来军事上的武器可能有所突破。”安娜觉得这是个好消息，她想了想说，“也许你亲自去见一见莫里斯，毕竟你也说了个人的作用力不同。”
　　雷诺点头：“我也这么想，过几天莫里斯和一些研究员会调到埃尔维萨一段时间。”
　　“这时期我会配合他们做一些检查，大概有一段时间没法回来了。”

　　安娜亲了亲他的脸，上前拥抱他：“不用担心我们。”
　　雷诺回拥：“有时候我在想，是不是当个普通人，反而会更加幸福？”

　　安娜静静依偎着他：“在我眼里，你也只是个普通人，会流血会说累，你只是比别人厉害了一点，因此才忙碌了一点。”
　　“孩子们已经长大了，他们依旧优秀，你是个好父亲，也是个好丈夫。”
　　“我们已经足够幸福了。”

　　雷诺低着声音说：“我只是有点贪心，遗憾那些不能共处的时间。”
　　安娜紧了紧双手：“那就保护好你自己，一直努力回来见你的家人们。”

　　*

　　雷诺在第二日清晨离开，安娜披着外衣送他，格兰抱着戴安娜，有些不舍地看着他。
　　“这次怎么这么快就要回去了？”格兰有些懊悔，“早知道昨天就不跟夏普他们出去玩了。”

　　雷诺同样不舍的心情短暂地停顿了一下：“你还没说，那小子到底怎么跟你认识的？”
　　格兰眨眨眼，非常兴奋的说：“上次他被抢了钱，是我帮他追回来的呢！”

　　雷诺不可置信：“什么？！”
　　这算什么，美救狗熊？！

　　“下次不准再做这种事！”雷诺严肃的说，“你是女孩子，保护好自己。”
　　格兰蔫哒哒：“好叭。”

　　雷诺摸摸她的头，又说道：“不过你很棒，过程不提倡，动机要表扬。”
　　格兰眼睛亮了亮，抱着戴安娜的手都用力了一些。
　　戴安娜吃痛，不满地跳下去回自己的窝里睡觉了，大清早的，它还没睡醒呢，强行让人家开机。

　　“我走了，注意身体。”雷诺最后对妻子说道，“别累到自己了。”
　　安娜点点头：“你也是。”

　　伴着朝露，迎着初升的太阳，雷诺大步地离开，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