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给你，你归我了》c青梧

4、反转

　　从公告栏到教室的路，毕竟也就这么长，没走几步就到了。
　　沈确坐在位子上，有点如坐针毡那味。
　　但慕知新坐在座位上也不是滋味，她看到沈确的头一直时不时转过来偷瞄她。
　　终于在沈确瞄过来的第三十次左右。
　　慕知新忍不住开口了：“你能正常点吗？”
　　“想说什么就说。”真的被盯的要发毛了。
　　被人发现了的沈确尴尬地干笑了几声。
　　“那个，慕知新，我们……现在算朋友吗？”
　　“你想和我做朋友吗？”慕知新反问。
　　沈确想都没想：“当然想。”
　　“为什么？”
　　“想和一个人做朋友一定要理由吗？”沈确没想出理由，虽然她总是冷脸，但心里却是真的想和她做朋友。
　　慕知新轻挑眉了一下，是没想到他是这样的回答。

　　沈确干咳几声。
　　“那个，就是，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慕知新手上转的笔马上停下来了。
　　她转过身看着沈确的眼睛：“问吧。”

　　“你别这么看着我。”沈确被盯得有些莫名地发慌。
　　她悠悠开口：“我只是觉得说话的时候看着对方眼睛比较礼貌。”
　　“那我问了。”
　　慕知新点了点头。

　　“你怎么从来没说过你成绩这么好，还让我……”沈确没有把自己窘迫说出来。
　　“你没问过。”慕知新面无表情。
　　“但很少有人能和我考一样的分数。”
　　“谢谢哈。你成绩一直很好吗？”听到夸奖，沈确一时开始瞎说了。
　　“还行。”慕知新还是想在新同学面前谦虚点。

　　“那你怎么会在最后一个考场？”沈确想到了昨天的考试。
　　“在启明只要在任意一次大考各科满分，就可以免去期末考。”
　　“所以我上学期没名次。”慕知新没感情地解释原因。
　　沈确被眼前这位学神属实佩服。
　　“但你跟我印象里的好学生形象不太一样。”
　　“哦？好学生是什么样的？”这句倒是让慕知新觉得有点意思。
　　但这个问题沈确也答不上来。
　　就是一种感觉。
　　沈确措辞了半天还是脑子一热问了出来：“你为什么会谈恋爱？”
　　“什么？”慕知新皱起了眉毛。
　　“就是……那天出去吃饭……你……”沈确还在想怎么说下去。
　　慕知新听明白了恍然大悟。
　　“他是我哥。我以为我们俩长得还挺像的。”
　　“什么！”沈确惊讶得就差从凳子上跳了起来。
　　沈确才想起来，那天没怎么认真听李诚讲话，好像他说了他们是兄妹。
　　那个男生名字好像就叫“慕知珩”。
　　这是沈确第一次这么后悔没有认真听一个人讲话。
　　他
　　居然会问出这么低智商的问题。
　　沈确这时候体会到了一种从惊讶转为尴尬再变成羞愧的心情。
　　“那你怎么会打架？”
　　“他们真的很吵，扰民了。”
　　慕知新是真的不想说，自己是见义勇为，真的很智障，还中二。
　　沈确已经哑口无言，他真的没想到，他居然对这么一位从头优秀到尾，从长相到成绩都很乖的女生，有这么大的误解。
　　“没关系。”慕知新大度地原谅了。
　　沈确正在头脑风暴为自己的“愚蠢”道歉。
　　“你文科考的很不错，比我分数高。”不知道这是不是夸奖，但语气微凉，像有点“威胁”的意思。
　　“谢谢。”沈确几乎是用僵硬的语气说出来的。

　　沈确想问的问题都问完了，两个人都没再说话。
　　之间气氛有点尴尬。
　　“你问完了，那我问你，一定要你说出个原因。”
　　沈确“啊”了一声。
　　“说不出来？”明明一句很正常的话，但从慕知新清冷的声音说出来，更像是质疑。
　　“想不出来。”想了半天没想出来，总不能说是因为长得好看。

　　慕知新倏然凑到了沈确面前，距离近到沈确能在她的眼睛里看到自己。
　　沈确吓了一下，两只手往后撑在凳子上。
　　慕知新也不是真的不跟他交朋友，但就是突然冒出来想逗他的想法。
　　“但我这个人，好像不太喜欢交朋友。”眼睛直勾勾看着对面那双眸子，嘴角轻笑扬起好看的弧度。
　　看着一张清纯的乖乖脸，不知怎的沈确脑海里冒出来了“妖孽”二字。
　　“啊？”沈确愣了一下，被盯着不敢动弹。

　　慕知新达到目的，退回原位。
　　“那是你，我会让你和我做朋友的。”沈确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哦？慕知新声线慵懒。
　　“那我倒是好好看看。”
　　沈确还想开口说一些什么被她打断。
　　“转回去。”
　　“啊？”他以为被嫌烦了。
　　“上课了啊。”语气稍显不耐。

　　数学老师是个年纪稍大的中年男老师。
　　刘老师一手端着水杯，透明杯里泡了不少茶叶，另一只手抱了一沓试卷步态慵懒走进来。
　　“这次卷子是上了难度的。”
　　“我就是出题人。”
　　“但依旧有同学拿了满分。”老刘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说明我的教学质量还是很不错的。”说完还得意地扬起了嘴角的弧度。
　　讲台下的同学大概率是已经习惯了。

　　沈确看了看自己试卷的错题，又一脸崇拜看了看同桌的试卷。
　　“干嘛？”
　　“我想看看你的卷子。”
　　慕知新没多想把卷子给他了。
　　“你分就比我少在了数学。”
　　“我看过你的卷子，最后的大题思路混乱。”
　　沈确听完更加崇拜了。
　　慕知新在便签上写下了解题过程还标注了解题思路。
　　她面不改色看着前面，右手把纸条放在了沈确桌子上。
　　她其实从来不怎么管别人的事，明明是竞争关系，
　　但这次却莫名帮了他。

　　沈确一时很是感动。
　　“同桌，你想对我好，可以直说的嘛。”
　　沈确也是无奈地摇头笑了笑。
　　“……”
　　慕知新扯扯嘴角，不想说话。

　　外语课上。
　　“这次我们班有两个最高分。”
　　“慕知新和沈确同学。”
　　“大家掌声鼓励一下。”
　　话语刚落，毫不夸张地讲，教室里响起了雷鸣般地掌声。
　　沈确想起了自我介绍的那天。
　　大神的光环就是不一样。
　　沾了大神的光，这气场，这排面，就是不一样。

　　陆祈安更是夸张，好像考了最高分的是自己一样。
　　他直接转过了头，双手举过头顶，使劲地鼓掌。
　　浮夸的很！
　　慕知新也是见怪不怪了，没什么表情。
　　沈确没见识过，就一直保持着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他从来没有这么迫不及待想要下课。

　　下课后，苏以墨把慕知新和沈确叫到了办公室。
　　“你们这次开学考得很好，作为年级总分最高的两位同学。经过年级组决定，这次的开学典礼致辞就决定交给你们俩了，回去好好准备明天致辞的稿子。”
　　像这种已经做了无数次的东西，对于慕知新来说没什么感觉。
　　慕知新点点头。
　　剩下愣在原地的沈确，仿佛一下子还不能接受。说实话，这次考试，运气成分蛮多的，有些数学的选择题都是蒙出来的。像这种在全校师生面前演讲的事，他还真是初体验。

　　启明的课虽然排得很满，好在放学早。
　　今天放学刚好轮到傅青提和慕知新这组打扫。
　　慕知新理好书包就在讲台上擦黑板。
　　陆祈安刚想跑上去帮她，但沈确动作很快，抢在了陆祈安前面，夺走了慕知新手里的黑板擦。
　　沈确放学前就看到了值日表上，今天是慕知新，就想着赔罪。
　　有点尴尬，陆祈安站在原地摸了摸后脑勺。
　　“陆祈安，你站着不动干嘛，帮我一下！”
　　傅青提站在不远处拿着扫把。
　　陆祈安像看到救星一样奔过去拿走了傅青提手里的扫把。

　　“我今天得先走了。”
　　“你要丢下我们啊。”陆祈安露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看着慕知新。
　　“少爷啊，我今天真有事。”慕知新用了一种哄小孩子到语气。
　　陆祈安只剩下一脸无语。
　　慕知新背上单肩包，和剩下三个人道了再见就走了。

　　慕知新刚走到校门，就看见慕知珩已经站在门口等她了。
　　加快了几步走过去。
　　“你今天怎么这么慢。”慕知珩往常一样关心。
　　“打扫卫生。”
　　慕知珩习惯性地取下了慕知新肩上的背包拿在手上。
　　“开学考怎么样？”
　　慕知新淡淡地开口：“年级第一。”
　　“果然跟我猜想的一样。”慕知珩轻轻地揉了揉慕知新的头。
　　“你也考了第一吧。”慕知新看了哥哥一眼。
　　慕知珩脸上止不住的开心：“猜的不错嘛。”
　　“看你一脸春风荡漾。”
　　“……”
　　是这么用词的？

　　“你哥哥我这次就不会被爷爷骂了。”
　　“我……”
　　看慕知新欲言又止的样子忍不住的关心：“怎么了？”
　　“我们年级不止我一个第一。”
　　说完之后，慕知珩又摸了摸妹妹的脑袋，没有说话了。
　　在回去的车上，慕知珩也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慕知新说了几句话。

　　七录斋。
　　慕海城戴了副老花镜在用放大镜看新拍回来的书画。
　　“爷爷，我们回来了。”一边换鞋一边没感情地开口。
　　看到兄妹俩回来，慕海城放下了手里的东西，声音阴沉：“你们到书房来。”
　　慕知珩和慕知新跟在老爷子的身后，没有再说话。

　　到了书房里。
　　慕海城坐着望向兄妹两人。
　　“阿珩，这次考的还不错。”虽是表扬的话，但没有一点情感在里面。
　　慕知珩听到没有回话，但嘴角明显扬起了些弧度。
　　“但这次的卷子整体偏简单。”
　　他刚扬起微小弧度的微笑马上消了下去。

　　“主要是你。”
　　慕海城把目光凝视在慕知新身上，语气倏然加重。
　　“数学满分是你正常的水平。但你的文科，尤其是语文那八分扣在哪了，你有没有反思过。”
　　慕知新早就听习惯了，只是静静等爷爷说完这一句，然后就点点头。
　　走出书房门的时候，两个人都轻轻叹了口气。
　　好像如释重负了一下。

　　其实这种情况，慕知新在看到成绩的时候，她就已经猜想到了。
　　说实话，现在听到这样的话早已经不痛不痒了。听得多了，也就麻木了。
　　只有刚开始的时候。
　　只是没有考到满分，亦或着没有拿到第一名，爷爷都会“教育”。
　　承认他是一位很成功的商人，但发了疯似的教育模式，只是为了他的脸面。
　　可能他们已经取得了不错的成绩，但都远远没有满足爷爷的期待。
　　那时候的她，可能会哭，可能还会还几句嘴，诉说一下自己的委屈。
　　但爷爷不会心软，只会说出更加严厉的话语。
　　慕知新早就知道，在这里，没有自尊心。她的自尊心早就在爷爷的教育下，被按在地上摩擦。
　　在很小的时候，慕知新和哥哥就明白了一个道理，没有期望，就不会有失望。
　　所以，后来爷爷不管说什么话，都不会顶撞多说一句了。
　　因为只有足够听话，或许还能少点委屈。

　　沈确在放学后去了医院。
　　“你怎么来了？”
　　沈确手里捧了一大束康乃馨走进了一间单人病房。
　　“不是说平常要上学，不用来的嘛。”戚媛媛虽然嘴上是这么说的，但看到儿子来探望自己，还是满眼的欣喜。

　　“今天作业不多。”沈确解释道。
　　“你们是不是考试了呀？”
　　“对啊，考了第一。”似是随意但满是得意。
　　“哇，我儿子这么厉害的啊。”说完戚媛媛还捧着沈确的额头在上面亲了一口。
　　“妈，我都说了不要老是亲我。”沈确还装作嫌弃地要去用手擦额头。
　　“咋了，又没人看见，你还嫌弃老妈了。”
　　“没有没有。”沈确说完反握住了妈妈的手。
　　沈确后来在医院还待了很久。
　　直到戚媛媛开始“赶”他走，才准备回家。

　　学校。
　　“早啊，同桌。”
　　沈确活力满满地走进了教室。
　　“早。”她漠然道。
　　“见到我，你不应该更热情一点吗？”
　　慕知新经过昨晚的事情，心情多多少少还是受了点影响
　　沈确又扯了几句，慕知新的情绪都不高没回答。
　　估计沈确也察觉出了慕知新可能心情不是很好，就也没再说什么。

　　今天第一节课的时间是用来举行开学典礼。
　　上课铃一响，同学都到外面排队去了。
　　沈确刚准备离开位置，就看见慕知新低头在课桌里翻找些什么。
　　“怎么了，是什么找不到了吗？”
　　“演讲稿。”
　　“这个你也能弄丢，那你待会讲什么？”沈确有点担心。
　　听到这话，慕知新也干脆停下来不找了。

　　开学典礼无非就是升旗仪式，校长致辞，接着老师代表，学生代表讲话。
　　每个班都有序地按班级顺序排列着。
　　沈确作为一个新同学，不知道新学校的排列方式，在操场后面找了半天。
　　忽然间沈确找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慕知新的站姿，仪态很好，哪怕是从背面看。
　　沈确也不知道怎么自己就一眼看出是慕知新了的。他抓紧时间跑到了班级的位置，站在了慕知新身边。
　　沈确还在想着：“同桌，待会致辞你怎么办？”
　　慕知新不知怎么就突然又想逗逗他。
　　“那同桌，要不你把你的稿子给我吧。”
　　沈确拿稿子的手僵了一下，但停顿了三秒钟左右。
　　“行，你拿我的吧。”
　　本来就一直想着赔罪的。

　　慕知新真的没有想到，沈确居然会给她。
　　惊讶里居然带有一丝的开心：“那你怎么办？”
　　沈确倒真的不知道自己又该怎么办。
　　看到沈确冥思苦想的样子，慕知新就不逗他了：“逗你的。”
　　“我是认真的。”沈确没有思考，几乎是脱口而出。
　　慕知新被沈确认真的样子可爱到了。
　　她忍不住笑了笑：“谢了，不过我有办法，还不用你来救济”
　　“什么办法？”
　　“你待会儿就好好看着。”
　　慕知新感觉逗完沈确后心情都好了一些。

　　慕知新其实挺少笑的，可能她自己现在还没发觉，自从沈确来了之后，话也变多了，好像连笑的次数都变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