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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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子怎么样？”
特里斯起身收起贴在泽伊胸口的仪器，看着赫兰德满脸焦急，闻言安慰道：
“没什么大事，就是晕过去了。”
特里斯坐在床边拿出药箱开始给泽伊包扎手腕处的伤口。
上面密密麻麻的针眼让特里斯这个雌虫都感到心惊，他皱起眉头啧了一声。
“我说你们小两口玩得挺大啊，什么东西都往身上戴，你也不看着点。”
“不是。”
赫兰德听见特里斯的调笑，先是下意识地反驳，可低头看向泽伊手腕上的伤口，面上越发愧疚。
“也确实是怪我。”
特里斯看他这幅模样，也意识到自己的玩笑开得可能不是时候。
“别太担心，等雄子醒了就好了，伤口也不算太深，嫌涂药太慢就去治疗舱多泡泡，反正买都买了。”
特里斯起身收起设备，安慰地拍了拍赫兰德的肩膀。
正要离开的时候，余光一扫，却又看见了泽伊另一只手腕上还未完全愈合的划痕。
特里斯吊儿郎当的神色立刻严肃了起来，他拉过赫兰德指着那处伤口：
“这是怎么回事，他自己划的？什么时候的事？”
赫拉德看着那处伤口，听着特里斯的疑问，听着特里斯似乎是知道些什么，也连忙反问。
“你怎么知道是雄子自己划的，难道？”
赫兰德有了个不好的猜想，他艰涩的问出口。
“难道雄子之前还发生过这种情况？”
特里斯意识到自己说多了，垂眸不语，赫兰德按住他的肩膀，强行让特里斯看向自己。
“说话啊！”
特里斯抿了抿唇，
“这件事泽伊既然没跟你说我也不好开口。具体是因为什么，我也不知道，但是，他自残的行为确实是发生过好几次了。”
赫兰德不可置信地后退两步。
特里斯扭头看向安静躺在床上的泽伊，即便是睡着了，他的眉头也总是紧皱着，竟是在睡梦中也获得不了安宁。
“泽伊雄子是个好虫，是整个虫族都找不出第二个的雄虫，像他这样级别的雄子应该是被捧着长大，可他似乎也和您一样，有着不可言说的沉重过往。”
泽伊又转头看向赫兰德，看着他的眼睛，神色郑重：
“上次我开玩笑说泽伊喜欢您可能太过了，可他确实对您不一样是真的，自从救下您的那一天起，他似乎就像是有了新的希望了一样。”
“说真的，有时候我挺可怜泽伊雄子的，您别觉得我是开玩笑，他真的，真的太孤独了。
如果可以的话，上将，我恳求您，陪在他的身边吧。”
赫兰德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轻轻牵住泽伊的手，他第一次发现原来泽伊的手这么凉。
脑中不断回响着特里斯的话，赫兰德看着泽伊安静的睡颜。
浓密的眉毛，深邃的轮廓，是雄虫中鲜有的冷酷锋锐的长相，但此刻他唇色淡淡，脸色苍白，赫兰德又从看出了几分脆弱。
泽伊是个好虫，是全天底下最好的雄虫，可这样好的一个雄子，虫神怎么能忍心给他降下如此残酷的苦痛？
赫兰德牵着泽伊的手，却发现不知何时，眼前雄子的一呼一吸都在牵动着他的思绪。
夜色已深，泽伊鸦羽般的睫毛轻颤。
他缓缓睁开眼睛，房间灯光昏暗，暖黄的灯光来自床头的一盏小夜灯，耳边检测设备滴滴地响着，右手传来温热的触感。
泽伊偏过头，就看见了伏在床边的赫兰德。
他一只手垫在耳后，一只手握住泽伊的手，暖融融的灯光洒在他的身上，高挺的鼻梁划出一道阴影，将锋锐的眉眼柔化。
泽伊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只有在这时候，他才敢这么放肆而有直白地看着他。
漆黑的眸中各种情绪划过，最后却只留下了一抹温情。
连泽伊自己也没注意到。
温暖而沉溺的空气在房间流动，泽伊心中突然升起一个想法，想让时间就此停留。
可似乎他的人生中从来都没有如愿以偿这四个字。
下一秒，赫兰德缓缓地睁开了眼。
淡金色的眸中还带着几分迷茫，但对上泽伊眼眸的那一刻，神色立即就清醒了几分。
赫兰德连忙起身，言语中是不加掩饰的关心。
“怎么样雄子，有没有感觉那里不舒服，要不要喝点水。”
随着赫兰德的起身，泽伊下意识地先看了一眼手中抽离的温暖，随后抬眸对上赫兰德的眼神，缓缓摇了摇头，答非所问地说道：
“对不起。”
泽伊的声音带着沙哑，低沉得有些破碎。
赫兰德闻言愣了一下，带着几分疑惑：
“雄子，为什么这么说？”
泽伊清了清嗓子，声音不再干涩，但仍然低沉，他目光从赫兰德的脸上移开，看向他脖子上的惩戒环。
“我原本只是想快点解开惩戒环，可我搞砸了，还拖累你照顾我，对不起。”
从小到大，母亲说他累赘，父亲说他是废物，似乎从他降生的那一刻，泽伊就没做对任何一件事。
如今对赫兰德也是一样，把他救了回来却没养好他，几次三番在他面前犯病，害他跟着着急。
也许是受伤了，也许是夜深了，心底的情绪此刻从黑暗中爬出来，缓缓地缠绕在了他的身上。
赫兰德没想到泽伊会这么说，眼前的雄子低垂着头，柔顺的黑发遮住眼睑，紧抿着唇。
床边的暖黄床头灯打在他的身侧，可似乎却只是照到了他的皮囊，周身仍是黑暗而荒凉。
赫兰德缓缓蹲下身，抬头对上泽伊漆黑的双眸。
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柔和，却又坚定得不容置疑：
“你不用说对不起，雄子，你没有搞砸任何事，也不是拖累，您是天底下最善良最温柔最好的雄虫，您应该被所有人爱着，您应该过着最优渥的生活，没有任何烦恼。”
说到这赫兰德顿了顿，垂下了眼眸，艰涩地开口：
“反而是我，一直享受着您的照顾，却总是伤害着您。”
“你没有。”泽伊下意识地反驳。
“那您这手腕上的伤口是怎么回事？”
赫兰德抬起了头，对上泽伊漆黑的双眸。
怎么会，怎么会有这样的一个雄虫呢？倾尽所有地帮着他，说着拙劣的谎言来让他好无负担地接受。
可怎么可能，面对一个雄虫如此不计回报的付出与关怀，哪个雌虫能无动于衷？
即便是看透了雄虫脾性的赫兰德，心里也早就承认，只有这个雄虫，他是不一样的。
想到这里，赫兰德抿了抿唇，神色中满是郑重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期盼，他罕见地有些紧张，声音似是也有些发抖。
“您能告诉我吗，雄子，您能告诉我，您为什么为了我去以身犯险吗？”
只要您对我表露一丝的心迹，我就愿意，愿意带着我的一切去拥抱您，献上我的忠诚，填补您内心不愿吐露的伤痕。
赫兰德咽了咽口水，期待着泽伊的回应。
泽伊眸中闪过一丝空茫，为什么？是为什么呢？
脑中闪回过一个又一个的画面。
从六年前初见的那个笑容，真正相遇时抹去的那一滴泪水，再到他跌入自己怀抱中的那一个瞬间，过去到现在的点点滴滴，似乎都是理由，但似乎又都不够准确。
泽伊绞尽脑汁，觉得自己似乎是变笨了不少，为什么就找不到赫拉德问题的答案。
薄唇轻启又闭合，他看着赫兰德淡金色双眸中的期盼，抓住了一开始的那个冲动。
终于吐露出了一个音节，带着自己都不确定的飘忽。
“你好像不太开心，我只是，只是想带你出去走走。”
泽伊说完看着赫兰德僵住的神色，有些自责地偏过了头，这好像并不是赫兰德想要的答案，自己又搞砸了。
可就在这时，耳边突然传来了一声带着气音的轻笑，泽伊转过了头，是赫兰德，不知为何竟笑了起来。
眸中似有星点般灵动，就那么看着泽伊笑着。
泽伊的回答偏离了赫兰德预想过的所有结果。
可又只有他才能答出这样直白又奇怪的答案，而能说出这样不带一丝目的，纯粹的答案的雄虫，也只有他了。
“笑什么啊……”泽伊罕见得有些底气不足地控诉。
自己的答案就算不对也不算好笑吧。
下一秒，赫兰德的手在次附上了泽伊的手，感受着赫兰德略高的体温，泽伊瑟缩了一下但没抽离。
赫兰德依旧是眉眼含笑，军雌的性格大多都是沉稳且内敛的，可偏偏赫兰德却总是爱笑。
但泽伊也不得不承认，赫兰德笑起来很好看，像是初春融化的冰雪一般，凛冽中含着生机。
他的声音也是，有军雌的沉稳，却又带着如同清泉擦石一般清澈。
“好啊，雄子。”
泽伊听见赫兰德说到。
“我们明天出去走走吧。”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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