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三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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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墨一个月只有三天的假期，到点走人，看起来毫不留恋。
就算是可以攒假，这日子也不是人过的。
邓墨离开了。
邓墨离开了？
她真的离开了吗……
迟钝如林落硬是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比如现在。
她从楼上下来，准备去木工房做点东西，但在余光看到石桌上的人站了起来，她脚步停顿了一下，最后调转脚步坐在了那人对面。
“清舒，坐下聊聊吧，我有点东西想问你。”
彭清舒动作停了一下才坐下，“好。”
她有点紧张，林落心想。
“你这几天…是邓墨叫你看着我吗？”
彭清舒抬头看了林落几秒，又不着痕迹移开了视线：“嗯。”
“为什么？”
彭清舒沉默着不说话，林落有点疑惑：“有什么不能说的？”
“……”
“我不会告诉她的。”
“……”
“那你把能说的说说。”
“……”
“没有能说的？”
这回应地很快，“嗯。”
轮到林落：“……”
她没有说话，利落起身走了，一声招呼都没打。
彭清舒一动不动，直到眼角余光再没有林落的身影的时候才抿了一下嘴唇。
她出神得厉害。
在无法思考的情况下她也能马上发现，身后响起的脚步声，是在向她靠近。
经过六七天的相处，彭清舒已经能清晰分辨出林落的脚步声了。
彭清舒在林落还没坐下的时候就已经抬起了头，专注得看着她的动作。
被彭清舒的清澈的眼神望着，林落眼底浮现出一层疑惑：为什么，会有一丝淡淡的落寞？
错觉吧。
彭清舒看着林落拿着一个形状很奇怪的红色茶壶倒水，有两个字因着她的动作隐约显露出来——玫瑰。
楷体。
林落把冒着热气的杯子放在彭清舒面前，话里话外带了点难以察觉的俏皮：“这是玫瑰花茶，这个玫瑰今年开得很好，留下了一些。”
如果是对面是邓墨的话，大概很快就能反应过来这是在求夸奖，炫耀成果。
林落有点诧异的是，彭清舒也听出来了。她认真看着花茶并且小心吹凉，送入口中，“水带着花香，刚开始有点涩，但后面甜甜暖暖的。”
“在水里的形状也很好看。”
“花瓣就别吃了，你不是不爱吃酸的吗？”看着彭清舒刚要把粘在嘴唇上的花瓣吃进去，林落下意识制止。
“嗯。”彭清舒听进去了，没有吃进去。
觉得没什么事了，林落把茶壶放在石桌上，拿出手机开始操作。
彭清舒这个时候确实没再关注她。
她想不到的是，林落没有在她那里得到的答案，是直接去问当事人了。
【木木】：为什么让妹妹看着我？
【邓墨】：我有想知道的事情。
【木木】：那你直接问我。
【邓墨】：……
当然，又是一次碰壁。
*
许诺今天出去试戏了。
前几天看到一个剧本，有个角色有点吸引他——一个生活在闹市中的小商贩，出行时间、出行地点、穿着打扮、买卖物品……都不定。
正是因为他神出鬼没的出行，他看到没被注意的角落，结识各色各样的人，追逐着他眼里的风景又拒绝为任何人、任何事停留。
他看到鲜衣怒马的少年在江湖里进出成眉目沉稳的将军，他看那个满脸娇羞的少女嫁作人妇，他看这个作坊倒闭又被重建，他看太平盛世又看乱世风云，他在水深火热中起起浮浮。
没被人记牢。
他活在别人的同情里，也活在别人的羡慕中。
他在走遍天南地北，经历朝代更迭，还是那个拍一拍衣摆上灰尘的人。
时而冷漠冷情时而心肠柔软，看似热爱生活但又了无牵挂。
许诺在看完剧本之后被深深拉入那个人的世界，他不自觉开始想，那个人的每一天是怎么度过的？
其实这个人物在剧本里出现篇幅没那么大，大都是作为一个旁观者对其他人物进行描述，表述其他人的成长。
从他的视角引出看待事事的态度，听说坊间传闻，感受民间疾苦。
配角要么起到推动剧情的作用，要么活跃气氛留人脚步，要么给人以人生启示…这个角色给许诺的感觉有点奇怪。
但他也没多想，笔下的人物都是写作者的宝贝，不管是偏爱还是例外。
他先在镜子前面排练了很多次，才去试的戏。
送来的剧本也不是这个角色，因为戏份脸男十号都说不上，是许诺看见了这个角色。
并且，走进了他。
不是所有的角色都是需要导演亲自选角的，那是总导演，又不是老妈子。
说来也奇怪，这个角色是导演来看演员选的，听小语说好像是原作者要求的。
许诺晚上吃饭的时候又不自觉想起这件事，难得在旁人在场的时候走神了。
“许诺，吃饭。”林落看出许诺走神有段时间了，出声提醒。
许诺点头一笑，注意力回笼。他流畅夹菜的动作一顿，若有所思地看向彭清舒的方向。
林落看他又走神，心里莫名有些烦躁，语气硬邦邦的，“吃饭，这天气菜凉的比我心凉的都快。”
“不吃是能指望胃里暖一暖吗？”
许诺微愣，手上的动作彻底停下：“……”
彭清舒手一抖，刚夹起的一片青菜掉下去了：“……”
她抿了下嘴唇，默默往离林落更远的地方挪了挪。
三个人的饭桌上，萦绕着一股不和谐的和谐。
比屋顶的灯光还虚无缥缈。
她们三个一起吃饭其实是不太合适的。
但许诺认识林落，林落又有要和彭清舒一起吃饭的理由。二楼偌大的餐厅，好几张餐桌，挡不住人的背影，也挡不住视线。
于是，就在林落快把嘴唇咬秃噜皮的时候，许诺有分寸感地来到她面前，礼貌询问：“介意拼个桌吗？”
“嗯……？”到嘴的嗯的转了个弯，林落看向身旁的彭清舒。
彭清舒眨了眨眼，居然同意了。
同意这件事本身不奇怪，但同意后她明显听到彭清舒松了一口气，这就值得注意了。
在看陶叔整理好厨房，送他离开后，林落转头，看见了站在门前安静站在的许诺。
对上许诺的视线，林落冒出一个想法：他在等我，站在我的灯下。
上面亮着一盏灯笼，她亲手做的。
看吧，她就知道，红色真的很好看。
林落眨了下眼睛，想拍照。
蓦地想到上次，许诺对镜头真的很敏感，她息了心思。
许诺站在原地歪了歪头，疑惑林落为什么不进门，“看什么呢，不回家吗？”
林落：“嗯，走吧。”
许诺侧身，想跟林落并肩，“你知道为什么你妹妹总是看着我们两吗？”
林落：“啊？我们两？她也看你了？”
许诺点头，“嗯，还挺多次。”他实事求是，“不过更多是你在我身边的时候。”
林落：“她没什么坏心思。我在你身边的时候…看你还是看我？”
许诺认真回忆，脑海中不自觉浮现两人在一起的场景——
一起吃饭，一起晒太阳，一起做木工，一起聊天下棋，一起喂乌龟，一起搬花盆……
清晰倒放回忆，终于，他确定下来：“都看。”
林落听完：“好。”
许诺：“嗯。那我回房间了。”他低头看着低着头的林落，“你也早点休息。”
林落：“嗯。”
许诺满意转身打算回房，还没爬上几级台阶就听到后面传来闷响。
依稀还听到一声短促的‘啊’。
有意识收声。
许诺转头：“？”
下一秒，托院子十字路一些矮路灯的光亮，许诺准确定位到一处黑影。
林落在面朝地面摔下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用手撑住，防止脸着地。
等到了地面，第二反应就是转头，看有没有被人看到。
当然，这边人少，也许会看到的也只有那一个人。
很好，在看到向她走来的许诺的时候，她陷入了可怕的沉默。
作者有话说第30章 第三十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