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劫上神，在线算命》之越

2、第二章

　　就像人类无法理解她怎么会在宫殿上镶满黄金貔貅，人族应该也不会理解她现在满大街找老爷爷老奶奶过马路的神奇脑回路。

　　在和原主的记忆进行一番沟通后，沈娇宁终于明白把身体探出窗外是很危险的事情。要是从正常楼房窗户坠下，轻则破皮半身不遂，重则直接去地府找孟婆。更别说是在快速行驶的车上，脑袋都有可能会被直接撞断。

　　沈娇宁后知后觉开始害怕，摸了摸头感叹人类真是脆弱啊，哪像她们神族，从几千米的衡越山顶往下跳入桃源村后湖还能毫发无损。

　　行吧。

　　沈娇宁很快接受了这事实。

　　人类世界老龄化严重，老人家好找。

　　当务之急，是接姐姐回家。

　　豪华商务车停在老旧居民楼楼下，沈家夫妻对视一眼，又看向窗外。

　　得到亲生女儿的消息后两人欣喜若狂，甚至还带着养女一起来。可他们完全忽略亲生女儿的感受，她从不知道自己父母是谁，愿不愿意跟他们回家也是未知数。

　　要是认了他们倒好说，要是不认……

　　沈父闭上眼，静静坐在那里，而沈母则是靠在沈娇宁肩上默默流泪。

　　明明到了这里，离见到女儿只差一步，怎么就胆怯了呢。

　　他们憎恨没有看好女儿的自己，也不敢面对多年在外受苦的女儿。

　　纠结、煎熬、懊悔……所有情绪涌上心头，竟冲淡了刚才想要把亲生孩子接回去的强烈想法。

　　沈母擦干眼泪，鼓足勇气问：“要是……她不愿意跟我们回家，怎么办？”

　　沈父沉思良久：“养母刚去世，她一个女孩子住在外面，也不安全。”

　　正值大学暑假，考完试的学生陆陆续续回家，沈襄也包含在内。

　　养母去世，之前房子也卖给她治病，沈襄带着仅有的一点点打工赚的钱在外面租了房子，以应对寒暑假学校宿舍关闭的特殊情况。

　　豪车和外面的环境形成鲜明对比。

　　居民楼的墙皮已经受潮掉落，露出里面大片大片霉菌斑点。地面也凹凸不平，下水道的石板左边低右边高，还绊倒了个咿呀学语的小孩。

　　正值傍晚，楼与楼之间有阳光撒下，落在路两边正在晒太阳的老人家身上。远处走来一个女孩，短发一身休闲装，手里拎着一个小小彩色风车，笑着和他们打招呼。

　　简单寒暄后，女孩拉开单元门大门，走了进去。

　　沈家父母神色不对，沈娇宁便知道，这就是她那个姐姐了。

　　她按下车窗，随着窗户缝传进那帮老人家的讨论声：“这孩子，命苦啊。”

　　“她妈妈，多好的人啊，说走就走了，凌晨救护车拉走的，没救回来呢。”

　　“这孩子也好，在北川大学读大学，学的是什么……搞钱的专业。”

　　“哎呀，那叫金融系。”

　　……

　　沈家父母听完，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爱是长觉亏欠，何况还是欠了整整二十年。

　　沈娇宁唤醒系统：“你说的那个技能，什么时候能用？”

　　系统：“随时可以，只要衡越神手指轻触手腕内侧两下，就能看到这个人的未来。”

　　沈娇宁轻轻敲了两下手腕，选择看到沈母十天后的未来。

　　[沈襄是回了家，但并未接受沈家夫妇成为自己的父母，对沈父沈母非常冷淡。只是住在这里，每天早出晚归，回来后总是一身疲惫，给沈家夫妇转了钱，说是住宿费和生活费。]

　　……其他不说，至少姐姐是回来了。

　　沈家夫妇在车里双双沉默，沈娇宁抬起手，装模作样地掐算，口中喃喃道：“我觉得，姐姐今天就能跟我们回家。”

　　两人显然不信。

　　沈娇宁笑了笑，拉开车门下车：“等我好消息吧。”

　　-

　　现在的沈娇宁虽然失去灵力变成普通人，但有这个开挂系统在，多少能有点用处。就算她找不到姐姐具体的住处，系统还找不到吗？

　　于是她下了车，在一众大爷大妈的注视下走到沈襄进去的单元门前。

　　走近才看见，这扇门上全都是锈斑，沈娇宁甚至找不到一处稍微干净点能够拉开门的下手处。

　　但这世上还没有她衡越神娇宁办不成的事，沈娇宁找了根还算顺眼的铁栏杆一拉，单元门就对她一个外人敞开。

　　——安全性堪忧。

　　走进单元门，楼道墙壁布满黑斑，右手边楼梯与地面空隙处塞满废弃的木头桌子和大轮子的自行车。蜘蛛网密密麻麻布满边角缝隙，把自行车车轮编织成一个巨大的蒲扇。

　　沈娇宁顺着楼道向上，刚上第一个台阶，有什么东西硌着脚。

　　她挪开脚低头看去，是一块沾着血巴掌大的石头，而只隔二十厘米的楼梯扶手下面，躺着一只死老鼠。

　　沈娇宁心中默念万物有灵皆是命数，边往上走。

　　她刚要把系统喊出来，就听楼上一声大喊：“沈襄！带着脏东西滚出去！”

　　沈襄？不就是姐姐？

　　沈娇宁加快脚步，刚到一楼和二楼的第一段楼梯，有个东西从上面那扇门丢了出来，她眼疾手快地接住。

　　四四方方的盒子，被黑布裹着，摸起来上面还有花纹。

　　这是……

　　沈娇宁还没做什么反应，就看见有道身影从楼上冲下来，看见她手里捧着的盒子完好无损，单手捂住嘴，背靠着墙滑坐下来。

　　而后就是低低的抽泣声。

　　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妈妈去世，转卖房子，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她交得起房租的房子，还要把她赶出去，理由是晦气。

　　房东还在破口大骂：“啊？刚过来的时候看着你们还挺好的，你妈还能上楼，现在倒好，直接就死了！死了就算了，还把她带了回来？”
　　他把沈襄的行李箱从二楼楼梯上踹下去，劣质的箱子重重磕在墙上，轮子掉了，咕噜噜滚到沈襄脚边。

　　他依旧继续，“你现在还要在这住？做什么梦呢！你一个人就算了，你还带着你那个死了的妈！死人还不下葬，你等什么？”

　　沈襄抹掉脸颊上的泪珠，单手把行李箱扶正，轮子对准下方凹糟一磕，滚轮归位。

　　她走到沈娇宁面前，吸吸鼻子，眼睛红着看她：“谢谢。”

　　盒子物归原主，被沈襄沉默地抱在怀里。

　　做完这一切，她仰头看着站在台阶最上方叉腰的房东，平静地说：“我们之前签过合同，我付了三个月的房租。”

　　房东很是不屑，瞥过她怀里的盒子：“哪又怎么样？你把你妈这么晦气的东西带回来，坏我房子的风水也没提前告诉我，我没找你赔偿已经不错了，快滚！”

　　风水？

　　沈娇宁一听来了神，她左右看了看，又想了想这幢楼的地形图，皱了皱眉。

　　这风水虽不算差，但要说真的好，那根本没有。

　　沈襄面对他，眼神坚定毫不畏惧：“合同有三个月，按照民法第一百三十一条，房屋房东不得以任何理由驱赶房客。如果你坚持要赶我走，那我们只能法院见了。”

　　沈娇宁听愣了。

　　沈襄还懂法律的？？？

　　一听法律，房东慌了神：“你一个小小年纪！你……你懂什么！你以为打官司你就打赢了？做梦吧！”

　　沈襄继续：“好，到时候你要因为这个被判刑，影响你后代的未来，那可不要怪我。”

　　房东还是没想松口的意思，沈娇宁立刻帮她演起了戏，接话道：“律师的事别担心，直接找舅舅，他可是有个律师事务所呢。”

　　沈襄有些意外地看着她，而后扫了眼房东，腰杆挺得更直，作势就要往楼下走。

　　房东急忙拦住她：“有话……我们好好商量，三个月的房子怎么值得闹到法院去呢，这影响多不好？”
　　看沈襄态度实在坚决，房东退一步：“这房子我已经租给了别人，我退你三个月的租金，你另找房子，怎么样？”

　　沈襄无奈：“已经六点了你让我去哪里找房……”

　　话音刚落，身边的女孩又说：“你这是违约，按照规定——”她低头，在计算器上按了几下，“你一共要支付这么多。”

　　房东这才打量起沈娇宁。沈襄倒还好，就是眼前这个女孩子，气度非凡，一看就是不好惹的人。

　　算了……房东拿出手机，心不甘情不愿地给沈襄转了账。

　　付完钱，他嘟囔着：“作孽，我这是遇着了什么活阎王……”

　　“这位先生，”沈娇宁笑着喊住他，“看在你曾经是我姐姐房东的份儿上，我刚刚给你算了一卦。”

　　听见“姐姐”两个字，沈襄才慢吞吞看着眼前这女孩的脸。

　　看见房东狐疑的表情，沈娇宁也不恼，“做事谨慎，小心血光之灾。”

　　“呸！有病！”

　　沈娇宁笑了笑，帮沈襄拎箱子——

　　第一下……没提起来。

　　有些尴尬呢。

　　沈襄从她手里接过箱子，一只手轻松抬起：“谢谢你，我来吧。”

　　沈娇宁愣愣看着她背影。

　　无比瘦弱的身体，一手拎着二十年所有家当，一手抱着挚爱的母亲，这样的苦楚，只有她一个人知道。

　　沈娇宁不自觉心疼起这个女孩来。

　　但她这次要来的任务是带她回家，沈娇宁冲下去，一把拉住她，问道：“太晚了，我给你也算了一卦，你今晚要住我家哟。”

　　沈娇宁干净的手指抓在行李箱带子上，跟她脏兮兮的手背形成鲜明对比，沈襄眼神黯了黯：“我还不认识你呢。”

　　“沈娇宁，叫我宁宁就好！”

　　她喃喃：“沈……姓沈……”

　　沈娇宁笑起来，防止她突然逃跑，死死抓住她的行李箱：“是呀是呀，我们一个姓哦。”
　　生怕她不去家里，沈娇宁继续说，“我算卦很准的哦，不信你——”

　　话音刚落，二楼传来房东的惨叫：“啊！我的手指！”

　　之前是菜刀落地的清脆声。

　　沈娇宁无所谓地耸耸肩，侧着头往楼上看：“都说了嘛，血光之灾，偏不信。”

　　“我跟你回家。”

　　沈娇宁愣住：“啊？”

　　沈襄顿了顿，重复：“我说，我跟你回去。”

　　沈娇宁高兴地要跳起来，她仿佛得了天赐的大力，拎着沈襄的行李箱一口气跑到车边。

　　沈襄看着眼前的豪车，站在原地久久没动。

　　这一刻，时间静止，时光倒流，回到妈妈去世前的十分钟。

　　妈妈靠在她肩膀，眼泪滑过脸颊，告诉她真相。

　　二十年前，妈妈其实生下了一个男孩，出生就断了气。阴差阳错地，沈襄被抱到了她面前。
　　孩子实在可爱，她又经历丧子之痛，狠心把孩子抱走了。

　　之后的两年里，她内心苦苦挣扎，想了很多次要不要把孩子还回去。直到她看见，沈家收养了一个小女孩。她放弃了把孩子还回去的念头，霸道自私地把沈襄据为己有，直到气数将尽，才把事实告诉她。

　　-“你哪有什么爸爸？你姓沈，不过是你的亲生父亲姓沈。襄襄，如果沈家的人来接你回去，一定要跟他们走，他们找了你很多年，他们真的很爱你。”

　　……

　　也是这时，正在放行李的沈娇宁后知后觉想起什么。

　　系统被敲醒：“宿主好，小二竭诚为您服务。”

　　沈娇宁的手扶在后备箱上：“我想起了原主看过的小说，说的就是真千金和假千金的故事。这跟我现在情况不是一样吗？”

　　系统困意全无：“谁说的？你看看人家主角都穿成了什么？”

　　沈娇宁开始在脑中寻觅原主看过的内容：“当然是真千金啊！假千金嚣张跋扈最后下场都很惨的……完了，我这次渡劫你不是也给我安排了这种剧情吧？”

　　系统：“……虽然上面嘱咐我让我多给你设置点阻碍但是谁叫我人帅心善呢。”

　　沈娇宁：“你敢啊！打爆你的主机！”

　　系统：“…………”
　　喵的，下手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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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系统：哎嘿，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