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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回程 ...


  •   翌日一早,秦亦临早早等在魏府门前,魏府众人分外惶恐,急忙见礼。
      齐氏很是舍不得林卿妤,拉着她在门口说了许久的话,曾氏与魏栖雨也说了好些场面话,魏栖月携魏栖星站在后方,如来日那般微微朝她颔首。
      林卿妤见此顷刻红了眼眶,又生生忍住,与杨氏一同上了马车。
      秦亦临一声令下,车队正式启程。
      赶路这几日,秦亦临带她游山玩水,虽是总是匆匆却依旧有趣,两人也如寻常友人般相处,从不越雷池一步。

      这些日子秦亦临对林卿妤体贴入微,杨氏都看在眼里,欣慰的同时又隐隐忧心。
      这日,林卿妤携书云与街上游玩。天色略阴沉,暖风阵阵,正是放纸鸢的好时节。
      书云本意想为林卿妤买只纸鸢,又怕勾起她与骆既清的会意便只好作罢。
      林卿妤扬起白玉般的脖颈看了会天上各色的纸鸢,忽地露出一抹笑意,可落到书云眼中却是苦的。
      林卿妤道:“原本以为纸鸢自由自在,现在想来也只有一线牵着,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书云听懂了,却又没听懂:“姑娘,奴婢倒看这断了的纸鸢会飘向远方,没了那一线牵着,倒愈发自在。”

      林卿妤不再看了,欣慰道:“走罢。”
      自林卿念走后,林卿妤难免时时想念,有时走在街上拿起样玩意,一转眼发现身旁之人早已不在,只好讪讪地让店家包起。
      眼见得天色阴沉下来,林卿妤命书云就近买了把油纸伞,淡淡的竹青色。
      她拨了拨发间的簪子,这还是林卿念在峻州时为她挑的,念着林卿念时便时时戴着。
      这个时节总是多雨,主仆二人撑开油纸伞,看着远处的纸鸢飘落,看着街上的小贩一一收拾东西回家,空空的巷间再无人影,热闹的氛围荡然无存。

      距驿站尚远,二人也不急,撑伞漫步雨中,二人踏上前方石桥,忽见对面一月白衣衫的男子疾步而来,再定睛一看竟是太子。
      林卿妤讶异道:“昭明怎得来了?雨这样大便别再出来了!”
      秦亦临微怔,接过她递来的帕子便没再说话。
      桥上只余二人,林卿妤道:“雨势这样大,你我快些回去罢!”
      秦亦临只是颔首,林卿妤自他身侧错身而过。
      她总是不需要的,是他来得太晚,秦亦临望着她孤寂的背影握紧了手中之伞。
      他叹了口气,早知今日如此就该把折子放一放。

      林卿妤见秦亦临未跟上来,诧异回身道:“昭明?我们该回去了。”
      秦亦临一向鲜少有波澜的眸子泛起点点涟漪,神色愈发坚定,他执伞上前,玉冠为他平添几分温润。
      见他逼近,书云识相的退后。
      伞下,略带错愕的林卿妤看向秦亦临,而秦亦临近乎要陷进那双湿润的秋水眸中。
      “恣意,我以后日日都会伴你身侧,执伞、舞剑、作画样样都可,若你觉不妥,我也可回避。只愿你在遇到危难时想起的人可以是我,你可以信任我,我不会离你而去。”

      最后,他郑重道:“此后经年,都不会。”
      林卿妤想起那日在峻州,她昏迷前听到的最后一个声音便是秦亦临,说不害怕是假的,听到秦亦临的声音说不安心是假的,可……她不能。
      “殿下...我们该回去了。”
      抱歉,她如今心中再容不下另一人。
      若是一个人迟迟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回应,那大概很快便会放弃罢,她情愿秦亦临对她淡漠、无情,也不愿他这般,因为她还不起。

      债易偿,而情难还。
      “那便走罢。”修长的手指握紧伞柄,指节处泛着白。

      --

      盛京城
      秦亦临此次剿匪立功,北和帝大肆褒奖,特意派了使臣来迎,因此两队人在京郊处就此分别。
      好歹是相处了这许多天,林卿妤略有不舍,素手撩起布幔,看着远处那抹温润的身影。
      秦亦临负手玉立,目光一直追随于她,两人一如初见般对视,秦亦临却早已不似那时凶煞。

      自从与林卿妤定下婚约以来,应魏恙的提议,秦亦临便在一点点改变。这些林卿妤也都看在眼中,却又觉肩上的压力愈发的重。
      待到了成阳侯府,林卿宥与林卿惜立于门前阶下,见她下了马车忙上前嘘寒问暖,两人都已知峻州一事,此后的日子不免提心吊胆,生怕林卿妤再出什么意外。
      杨氏已经回府,想来这时已然安顿好。
      回到阑珊居,一切如旧。林卿妤留书云与章妈妈收拾东西,而后便去到了魏氏房中请安。

      魏氏听闻峻州之事心中难免不安,对她的态度也软了几分,命她早早回房歇着。
      林卿韶自从打了板子便老实许多,林雍也不似原本宠她,加之林卿妤与林卿念都已去了堑东,只余一个木头似的林卿惜令她更觉没趣,府中难得消停了一阵。
      林卿念的离去并未对府中产生什么影响,一切照旧,不过是少伺候了位,林卿念原本的那些奴婢也早已被魏氏安排妥当。
      林卿妤又闻今日太子殿下剿匪归来,百姓夹道相迎,她一向不习惯于这种热闹,加之刚刚归家便没有去凑热闹。

      林卿妤与秦亦临的婚期定在七月初七,算来还有些时日,不过宫中教规矩的嬷嬷将要来府中教习,府中仍是一派喜气。
      林卿妤在院中修养几日,期间许芷兰听说她回来忙赶来府中小坐,又约着今日一同去抒尘寺烧香祈福。
      “妤姐姐!妤姐姐?”
      林卿妤正于书案上作画,见她难得准时赴约,随即搁下笔迎了出去。
      许芷兰一来,院中的花啊草啊的可就要遭殃了。
      林卿妤甫一出房门,就见院中的许芷兰手中拿一朵刚开的粉芍,三步并两步的过来为她簪上,“姐姐穿的素净,簪上这朵芍药恰到好处。”

      “今日倒是来得早!”林卿妤水葱般的指尖点在她的眉心,嗔怪道。
      “姐姐莫怪,”许芷兰挽住她的臂弯撒娇道:“妹妹知错了!”
      抒尘寺林卿妤常去,早早便命人备好了东西,这几日被魏氏拘着绣嫁妆,也着实该出去走走。
      抒尘寺外禅声阵阵,一派祥和,林卿妤与许芷兰二人说说笑笑很快便到了。天气愈暖,二人身着虽是明艳,在一众争奇斗艳的贵女中却并不起眼。

      寺门前有一须发灰白又杂乱的老者,他半闭着眼,身着脏污的粗布衣衫,身前摆一看不出颜色的小桌,上有铜钱龟甲等物,俨然是一算命先生。
      林卿妤本不想搭理,不想那人却出声叫住了她:“两位姑娘请留步。”
      他的声音沙哑粗粝,捋着那打了结的灰白胡须,任谁看了都不会靠近半分。
      许芷兰向林卿妤身后躲了躲,与林卿妤耳语道:“妤姐姐,我们还是快些走罢!”
      林卿妤也正有此意,将要移步却又听着那老者道:“这位姑娘是天生富贵命,不想被人乱点鸳鸯毁了命数,落得一身病痛。”

      林卿妤脚步微顿,只听他又道:“姑娘如今的命数虽已回正轨,却需解了前缘才能平安。”
      乱点鸳鸯?前缘?林卿妤不想再听,正欲走时许芷兰却拉住她道:“妤姐姐,我听这先生算得不错,不如?”
      林卿妤飞快瞥了眼老者,轻声对她道:“不过是个江湖骗子罢了,妹妹不必当真。”
      “妤姐姐,听一听也无妨啊!”不等她拒绝,许芷兰便已拉着她来到小摊前,她虽是无奈却也由着她。
      林卿妤看了眼桌面上沾了泥的铜钱等物,斟酌着开口道:“依先生所言,我若不解前缘又该如何?”

      “困于笼中,呕血而亡。”

      老者抬了抬首,两人这才看到他半开着的眼中只有眼白。许芷兰心下一惊,拉住林卿妤的手腕不放。
      林卿妤轻拍她的掌背示意她安心,而后放下银钱便带着许芷兰等人离去。
      老者叹了口气,却并未再说什么。
      待走远了些,林卿妤宽慰许芷兰道:“不过是个江湖骗子,他的话不可信。”
      许芷兰乖巧点头,头顶的双丫髻随着动作上下晃动,娇憨可爱。
      到了寺门,见一扫地小僧正往老者那边望去,林卿妤开口打探道:“这位小师父,敢问那位老者是何人啊?”

      小僧一副恍然的样子道:“阿弥陀佛,他啊,是静原师父的好友,人称半瞎卦人,往年常在这里算命。说来奇怪得很,他每日只起一卦,还是专寻有缘人,看来姑娘便是今日的有缘人!”
      林卿妤又道:“小师父,这位老者有多少时日未来过了?”
      “阿弥陀佛,有几年了,小僧只在入寺那年见过他。”小僧答道。

      “多谢师父。”林卿妤双手合十恭敬道,说完便携许芷兰等人如入了寺中。
      --
      待二人入了寺,一辆华贵非常的马车驶来。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撩开布幔,拇指上戴一只翡翠扳指,衬得那双手病态的白。再向马车里面望,身着猩红缎面衣袍的男子唇角似笑非笑,深沉的眸子落到老者身上。
      老者似有察觉,撑案而起。

      萧予慎难有的和顺道:“师父,今日可遇着有缘人了?”
      老者道:“是个苦命的姑娘。”
      萧予慎对此毫无兴趣,只道:“师父既算完了那便与我走罢,日后也不必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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