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柜GL》简毁

54、第 54 章

　　两天后，段海纶依约回了国。

　　从机场打计程车出来，本想直接前去与左晨约定好的地方，虽然现离约定的见面时间还有两个小时有余，可沿途随着车子路经的地方脑海中闪晃出的一幕幕熟悉场景画面让她临时又改了主意，告诉计程车师傅在接下来的十字路口往另一方向行去。最后，车子在一处较为老旧的小区大门口停了下来。

　　下了车，段海纶步伐有些缓慢地向小区内走了进，而后在3号楼房的前面停驻了脚步，抬眼朝上望着，视线定在最高一层7楼的左手边住户的阳台上。

　　那里，现在是最日晒的时点吧。可在以前她却会常做着一件事——把手攀扶在阳台那道老旧铁栏上然后跳坐到栏墙的上面眺望着远处的地方，尽管当时的她眼神像是在炽热地凝住着某一点，可她心里知道其实在那时并没有任何风景画面能进入她眼中世界，她只是想那样喜欢那样空白感的望远着，一种纯粹的情不自禁的喜欢。

　　有多久没那般做呢？自从上次砸摔房间内与左晨所有有关的物品之后甩关锁上门一去不回，有近两年了吧。

　　沉重地走上楼梯，一阶再一阶、一层再一层，每越近那房子一步，她脚下的这步伐就越加沉重，沉重到此刻门把已在手上眼睛却懦弱地闭上了——门里面有太多她与左晨两人一起美好的回忆。

　　这房子是在她与左晨定下三年期之约之后的一个月买下的。

　　单亲家庭出身的她，自小就跟着母亲一直过着这边租两年那边租三年无固定居所的租房生活，在后来她17岁那年母亲离世独剩她一人的日子她更又是换了好几处的租所。对于这种移动的居家生活她虽是习惯了，可却不想再继续了。

　　那时她存折上的钱不多，是母亲遗留给她的一生积蓄以及这些年自己打工积攒下来的钱，买下这套位于最顶楼的两室一厅老旧二手房之后她的钱就剩下个千百来块只够维持着个把月日常生活开支了，本想同左晨预支半年薪水将房子搞个简易的装修，也好在对方有时能来造访时让这屋子看上去不会那么老旧，可后想了想还是放弃了这一想法，面子上在左晨面前，自己是开不了那个口的。

　　如此一番盘算下来，她只好将装修的事延后压一压，待到左晨那工作了三个月后有了三个月薪水经济打底，她才开始对房子简易动工着，只针对墙面的装修，从买材料到装修完成全由她自己一人包办，有美术绘画技术的她后来还在客厅与卧室各来上一幅墙体彩绘。就此，她的这个简易新家算是还挺早落成了，只是，左晨到访的那天却来得很晚，在两年之后。

　　与左晨美好回忆生活的时光就是发生在这个新家的第三年。
　　她们手拉手一起去买菜回来做饭，虽然次数不多；她们肩靠肩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虽然时间不长；她们身贴身在床上缠绵，虽然温存不能到天亮；她们眼对眼深情凝视对方，虽然她们的家门不在同一扇……

　　良久，段海纶张开了眼睛，抬起手摊开手掌她心情难以平复地瞅看着，最后，所有的美好——都毁在这一双手上了。此刻，在这扇门里面，地上躺乱着的那些东西是被这双手在两年前愤然摧毁的，那时她与左晨还算不上结束。不想结束的最后还是结束了，不是吗？一年前，当这双手执起那支匕首跳过左晨刺向袁子书，不该结束的是得结束了！

　　所以，这趟守约的回国，不是如左晨所期盼的给两人再一次的复合机会，正相反，这是最后一次告别。而在告别前，她是有义务再回到两年前的这里，她要在收拾着屋子的同时收拾完最后的心情。曾经的轰烈该平静的结束了。

　　门打开推进，入室所见的景象让段海纶眼中的震讶一阵比一阵猛烈！
　　扔摔在门口处的情侣拖鞋被收起并排在鞋架上，摔碎在地板上的情侣水杯被粘合起来难看地但完整地放置在茶几上，丢出到阳台的情侣枕头被捡回干净的躺在床铺上，砸在卧室墙体彩绘上摔坏的放着她与左晨合照的相框被修好地重新排在了床头柜上……就连被她先用相框砸着再画花的那副墙体彩绘也被尽可能的修饰补绘了回来！

　　望着床头正对面的墙上那副她从设思到完工花了半个月才完成的墙体彩绘——漫画版左晨，段海纶想平静的心情再一次复杂起来了，在狠狠地瞪了几眼后她才收回了视线，然后退出卧室。

　　来到客厅，将包放下，打开电视机，靠躺在干净舒适的沙发上，拿着摇控器的段海纶阴沉地盯着电视机屏幕。混蛋左晨！什么角落我破坏的东西你都给收整顾全好了，为何偏偏这台我没动过的电视机你不给我把数字电视费用给缴了！

　　放下摇控器，她用手抚摸了两下肚皮，然后瞧了瞧时间。时间还有，肚子有些饿了得去吃饭了，要不又得胃痛了。

　　起身她下楼去到小区附近的一家面店吃了碗面，然后就打车去往约定的地方。

　　“抢包了，抓贼呀……”

　　这一女声响起时，段海纶正从计程车内下来要关着车门，侧身望去时只见一青年男子手拽抓着一个女士手提包正朝她这一方向飞冲跑来，左手一甩她将车门关上，右边嘴角轻微一个上扬在男子即将从她这边穿逃而过的那一刹那，穿着条波西米亚风格吊带长裙的她突一个后抬腿横扫向男子令其后倒于地。

　　俯弯下身，在男子惊惶眼神的盯视下她抽回其手上抢来的包包并将他抓拉起扣制住，原是准备等被抢的女士追过来取包确认报警的，可瞧眼望去那位女士并没有追上来，再一细瞧发现那女士坐倒在地，难倒受伤了？在她分神的当回，男子抓住逃跑时机从她手上奋力挣脱而出仓惶逃走。

　　段海纶欲追上去的步伐在犹豫了下没行动，回身她提着包朝可能受了伤的女士走了过去。

　　“你的包。”她将拿回来的包递向仍坐倒在地上没见起身的中年女士。
　　“谢谢你！”中年女士笑着道谢着并伸上左手接过包。渗着汗珠略带苍白的脸色显得有些虚弱。

　　瞧着对方这神色，再见对方的右手一直按揉在右脚踝上，段海纶心想着可能是在被抢时摔倒了脚也扭伤到了。她不是个热心的人，不过能力所及范围内又大家都是女的身份的情况下，给予一点帮助是花费不了多少时间的。

　　“你还好吧，是不是扭到脚呢？”

　　蹲下身，在征得中年女士同意把手移开后她给对方察看了下伤势。检查后发现不止脚踝扭伤得不轻，方才因有手臂挡在前没留意到的膝盖处也因擦破了皮流着不少血。看来得到趟医院看下才行。扫眼了下前面几步路拐角处那家她与左晨约定碰面的咖啡店，距离碰面的时间虽还有半小时，可从这里到最近的医院至少也要坐上二十分钟的车程，这样一来回……
　　心中一轻叹——早到变迟到了。

　　“能站得起来吗，我送你到医院吧。”

　　中年女士感激地投瞥着伸出手欲扶她起来的段海纶。“真的很谢谢你的好意！我看你也是有约要赴的人，就不耽误你时间了。我女儿她就在附近，去医院麻烦的事我打电话让她过来就成。你人真正义，改天找个时间我定好好地谢谢你！”

　　“不用客气，我举手之劳而已。”

　　人既已在附近了也不会耽搁多少时间，所以段海纶就等完中年女士联系好电话又陪着她等她女儿前来。只是她万万没想到，她等来的中年女士口中的那女儿竟然会是左晨她。于是，最后她的这一等又等到了中年女士也即是左妈妈看完医生包扎好伤口可以回家的时候。

　　医院大门口，帮左晨将左妈妈一起扶进车里的后车位上坐定后，段海纶是打算就回自个的住处的。发生今天这一出意外，对于心中的决定她还是改个时间再约左晨出来谈下合适点。但左妈妈却拉住了她的手。“海小姐，你不同我们一起回去吗？”

　　“伯母，我叫海纶，但我不姓海，姓段。”段海纶疑惑地往左晨那扫瞄了一眼。这人以前怎么把她的名字同伯母介绍的。

　　看出她那一眼意思的左晨想解释下，左妈妈却抢了话语权。她边用手心轻拍着段海纶的手背边热情地说长着话：“这样啊，那我就叫你海纶喽，那就是自家人了，你晚上就来家里住吧，明天是你伯父生日，自从晨儿出生后，每年他的生日我们都是一家三口人一起在家庆祝着。今年也是这样，可你瞧伯母现这脚不方便行动着，这明天操办的活儿你就多帮帮晨儿啊，我这女儿很善解人意的，她不会欺负你让你比她多活干的，我打包票，自从她成年后，向来是重活留给她轻活我来扛的，所以你就安心地同我回家，就这样决定了哦，来，你快上车来。”左妈妈在屁股麻利地往里面坐位挪进的同时顺带也将被她话蒙昏了的段海纶带上了车，快语的她在瞧着车门外还站着的左晨一个白眼翻送上，“晨儿你还不快善解人意地把车门关上回你驾位上开车回家！”

　　“哦好！”

　　不愧是左妈妈教育下的女儿，虽然前头是慢了半拍，但在反应回来时“关门——上车——开车”不留一点闲空功夫。

　　车内下不了车的段海纶内心无语了。她现这样算不算“被绑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