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好兄弟亲了怎么办》里树下

31、绝交

　　喜欢是什么？

　　是一时的心动，还是永久的陪伴？

　　是口口声声的海誓山盟还是至死不渝的婚姻？

　　心动不会持续一辈子，陪伴终有尽头。

　　顷刻之间，山盟海誓抛诸脑后，婚姻悉数瓦解。

　　爱情昙花一现，是毒品。

　　远离毒品，人人有责。

　　他又开始打祁越的电话，在拨到第八十七通的时候，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

　　大约七八点左右，公园会有很多大爷大妈来跳广场舞。

　　陈括是被晃醒的。

　　初升的太阳红彤彤的，公园里鸟很多，叫声一片。

　　老大爷受伤拿着两把红扇子，扇尾多出来的那一块布料像无骨的水一样让人脸痒。

　　陈括动了动身，披着的大衣就掉了下来。

　　一件藏蓝色大衣，很长，从头到脚给他盖的严严实实的，陈括拽回来，有点愣。

　　“小伙子，咋了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

　　“没有。”

　　陈括把衣服收起来，问，“您知道这件衣服是谁的吗？”

　　“我叫我儿子给你盖的。”

　　“天太冷了，总不能冻死你吧。”

　　他转了转脖子，站起身，活动了两下，他没把衣服递出去，老大爷居然也没要，就由着他走了。

　　——26号上午十点。

　　祁越还在睡觉，他一直睡到很晚才出现在客厅。

　　他倒了两杯水，吃了一个三明治。

　　——26号下午两点。

　　他出门了。

　　在楼下便利店拿了几瓶矿泉水，之后返回房间。路过酒店前台的时候，前台要他签收一个快递。

　　——26号下午四点。

　　他在客厅拆快递。

　　拆完后没有动作，将近过了一个小时，他又下楼。

　　——26号晚上七点。

　　他联系了快递站站点，把快递退回。

　　整整一天，他都没有来学校。

　　因为是周日，所以很正常。

　　他在酒店住了一天而已。

　　——27号上午七点。

　　他准时起床，换了一身衣服，出外跑步。

　　——27号上午八点。

　　他绕着接道跑完整整两圈，回到家中冲了个澡。

　　——27号上午九点。

　　他冲了一杯咖啡，吃了两个面包。

　　——27号一下午，他都在卧室，要么刷手机，要么看书。

　　当天，祁越从任课老师那里收到了他请假的消息。

　　很正常。

　　毕竟他暂时应该不太想看到我。

　　直到三十号上午，陈括才看见祁越。

　　他来上课了。

　　他穿着一件他从来没见过的衣服，抱着两本书进门，过了五分钟，他跟进去。

　　他特意在他眼前晃，顺着他的座位过道走，但祁越眼皮都没抬。

　　他在他后面一个位置坐下来。

　　铃响，上课。

　　老师迟到了十分钟，陈括用这十分钟来招惹人。

　　他把碎纸片团成一小团，往上扔扔到前面一张桌面，很快，他就看见他写着字的碎纸片被手肘扫落，掉在了地上。

　　“...”

　　他给他发信息。

　　前面还有六十多条没被回，但他可以重新发。

　　发了三个表情包，可怜兮兮的。

　　陈：【你理理我。】

　　陈：【我错了。】

　　陈：【哥哥不要和我计较。】

　　没用。

　　他有点丧。

　　但幸好相比之前来说他冷静下来许多，他可以自如应对。

　　他打了个电话，电话那边说已经准备妥当。

　　他趴在桌面，决定睡一会。

　　没睡多久，他又起来，打开一个论坛，上面是他前几天发的求助帖。

　　问：【和朋友闹矛盾怎么办？】

　　现在有一些回复。

　　第一条是：【送点吃的喝的？】

　　第二条是：【看是什么矛盾吧，如果矛盾不大就送点东西，如果是大矛盾就看谁错了，如果你错了，态度诚恳点认错。】

　　第三条是：【关系好吗？我觉得关系一般就不用管了。】

　　陈括回复了第三条。

　　括号：【关系很好。】

　　隔两分钟，问关系好不好的人继续问。

　　【关系好到什么程度，如果非常好的话，但是只是小矛盾，其实双方都不会在意，特意道歉反而会生疏。如果是大矛盾，那完了，你和他要渐行渐远了。】

　　陈括看着那四个字。

　　突然不是很明白渐行渐远这四个字的意思。

　　往下翻了翻，又多了几条回复。

　　观点不一，有人说，上面说的也不一定准确，就算关系再好也需要维护，小矛盾也是要道个歉的。还有人说就算是大矛盾如果两个人好好解决其实也不是什么问题。

　　他看得眼睛疼。

　　甚至还有人建议他去找专家，别听网友的，都不靠谱。

　　过一会，有人给他发私信。

　　想让他具体说明一下两人的行为模式，更便于其他人分析到底能不能和好。

　　他不搭理，退出了页面。

　　这些人确实不靠谱，要是再听他们的，就真的完蛋了。

　　下课铃响。

　　祁越拎着包走了。

　　陈括跟上去，就远远地看着，也不说话。

　　校门口的广场上，陈括突然停了下来，叫了他一声，“祁越。”

　　熟悉的嗓音叫得人心颤，祁越微微回头，看见陈括有点红的眼尾。

　　——苍穹尽头被涂成了粉色，数以千计的花瓣坠落空中，像是天使编织的巨大梦境。

　　——五十米开外的商场大屏，无数张照片轮番滚动，两位主角的面孔清晰可见。

　　——广场上的人开始欢呼，喧闹的气氛中只有两个人是焦点。

　　陈括走向他。

　　看着他，把戒指递给他，抱住了他。

　　“我们也可以和她们一样的，别生气了。”

　　——鲜花。

　　——照片。

　　——人群的目光。

　　“我们会永远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不分开。

　　——多么让人沉醉的话。

　　祁越没接戒指，陈括就把戒指拿出来，给他戴上。

　　众目睽睽，

　　白色钻戒十分亮眼。

　　像是害怕他又扔掉戒指，他握住他的手不放。

　　祁越默不作声。

　　陈括轻轻地叫他。

　　“别气了，你都不理我这么久了，我也很生气的。”

　　“我前几天一直在找你，一直找不到。”

　　他捏住他的耳垂，在阳光下有些透明，十分闲散地和他聊天。

　　“你去哪了？告诉我好不好？”

　　“还有你这件衣服，我不太喜欢，你在哪里买的？”

　　“我下次给你买...”

　　他被打断，祁越开口，不带什么感情地问。

　　“是吗？”

　　陈括想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他是在问前面的话。

　　“是啊，我们可以和她们一样。”

　　他稍稍退开，上睫毛扬起，眼珠在光线下有些发散，亮亮的，就像一只忠实的小狗。

　　可是小狗会骗人。

　　祁越笑了一声，轻轻拢过他的脸侧。

　　“你是要我吻你吗？”

　　他的动作实在是很像在索吻，陈括率先出声。

　　祁越眯着眼睛想了想，“可能是吧。”

　　陈括笑了笑，无视四周的人群，捧着他的脸就要亲过去。

　　好拙劣的模仿。

　　——不带感情，全是技巧的模仿。

　　祁越拨开他的手，忽然又说不用了。

　　陈括对他的反复不作点评，一副予以予求的样子。

　　“那我们去酒店吗？”

　　“我们现在就去吧。”

　　他没有刻意放低音量，很多人都听见了，周围都是倒抽气声。

　　花瓣还在纷纷扬扬地撒来撒去，有一片掉进了祁越口袋里，他伸进去想拿出来，却碰到了别的东西。

　　一大片碎纸团。

　　明明是他当初的请求，可是现在他却不说话，既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就静静地看着他。

　　陈括想起来自己应该有一束花送给他的。

　　但是可能疏忽了，他手上没有花。

　　他没有回答上一个问题，于是他又想了一个新的问题。

　　“纸团我写了字的，你看了吗？”

　　——依旧没有回答。

　　陈括自问自答，抽出一个纸团，展开，念给他听。

　　“你看，这张我写的是，对不起。”

　　“你捡了我的纸团，应该是想说没关系吧。”

　　祁越长得白，不说话的时候总是有点冷峻，深色的眼眸不见底，与他此刻的歪头呈出极大的反差。他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突然嘴角勾出一点笑来。

　　笑意刻在嗓音里，有抹不开的凉意。

　　“对，没关系。”

　　“我确认了一件事情，所以好像确实没什么关系了。”

　　在陈括未知的情况下，他又确认了奇奇怪怪的事情，陈括单方面认为他想的是错的。

　　他问。

　　“是什么？”

　　“我在想，”眼眸流转折出无限的光，他眼睫下垂，只留下沉沉的黑，“你好像确实不喜欢我。”

　　这句话好像是对的。

　　陈括自己也说过无数次。

　　他不喜欢任何人。

　　但错的是说的人。

　　不应该从祁越口中说出来。

　　这次，他竟然无法反驳他，又无法证实他。

　　喧嚣中开始沉默，祁越把他的手拿出来，把戒指摘下来，微微笑。

　　“上完课，我该回去了。”

　　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人群自动为他让路，陈括几乎气得发抖。

　　又走。

　　每次都走。

　　走去哪也不告诉他。

　　我不喜欢你，难道你就喜欢我吗？

　　你想要的我不是已经给出了吗？

　　你想要什么呢？

　　总不会，你想要一份毒品吧。

　　一切都很好笑。

　　在童话故事里，出尔反尔的人没有好下场。

　　他眉眼的戾气几乎要溢出来，咬牙切齿地喊他名字。

　　“祁越。”

　　问他。

　　“你是要和我绝交吗？”

　　祁越的身影停了下来，他没有再向前走。

　　陈括深呼吸。

　　再深呼吸。

　　冷静下来。

　　他向他走去。

　　可是才走了一半，祁越就没等他了。

　　他不回答他的问题，消失在重重人群中，好似默认了答案。

　　“艹。”

　　戒指被摔在地上，晶莹的钻石四分五裂。

　　就像之前的手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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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快乐小狗爆改病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