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成眷属GL》北冥之鱼

7、第七章 生辰宴上巧解围

　　转眼便到了中秋佳节。

　　中秋节是南梁一年一度最盛大的节日之一，不仅为了庆祝五谷丰登、阖家团圆，更因为这一天恰巧也是长公主萧祺儿的寿辰。

　　不论是南梁宫廷还是民间都欢天喜地，为士为官的还可以休假三日。
　　作为南梁都城的宛城自然沉浸在浓郁的节日气氛里，人人喜悦、处处妆点，相比之下云洛所住的驿馆里就显得那么几分冷清。

　　云洛把帖子小心的收好在怀袖里，走出驿馆，去参加人们口中南梁最盛大奢华的宫廷宴会——也是最受宠爱的长公主的寿宴。
　　云洛并没有因为赴宴而特意换上华服盛装或是稍微带些喜庆颜色的衣裳，而是依旧穿着那身素白衣衫，也是北齐贵族中最常见的服饰。

　　长乐宫里一派华彩。但见：
　　墙垣新扫，漆壁重涂，雕梁画柱鲜又浓，几案宫灯清且明，亭台楼宇几番修葺，水榭歌台再度弦声。
　　宫女太监们忙里忙外，半个月前便开始筹划的皇室宴席，到了中秋当日方才布置停当。
　　长乐宫正中央悬挂着一个偌大的木刻烫金“寿”字，足见长公主在梁王心中的偏爱。

　　文武百官朝贺礼毕。突然下面群臣中间一个洪亮的男子声音响了起来：
　　“父王，今日中秋佳节，又逢皇妹寿诞，大吉之日，宫内宫外皆是一派喜气。可是儿臣却发现这里有人偏偏独出心裁、标于目外，不知是何居心？”众人闪目观去，一边拱手一边上前进言的正是四皇子萧祯瑀。

　　萧祯瑀说完扭转回身，众人也都随之把目光聚焦在一个人身上。

　　此人一身素白的长衫外罩着银素大氅，清瘦却挺拔的身姿，站在纷纷红紫的人群中格外显眼，苏世独立，卓尔不群。
　　“萧祺儿”坐在上位，早就注意到这个人了。这样英姿勃勃、光彩照人的冰山，怎么逃得过肖琪的法眼，虽然说起来肖琪也并非单纯的颜控。

　　“四殿下，”白衫公子冲萧祯瑀一拱手，清冷冷道：“在下偏爱素雅，纯属个人好恶，我想这无可厚非。再者，也不只有紫艳红绯才代表喜庆福祉，古人云：脱胎玉质独一品，时遇诸君高洁缘。”

　　“呵，”萧祯瑀冷哼一声，心下暗自忿忿这质子好唇舌，“公子非要穿白戴素，我无话可说。即便如此，你身为质子，既然已经来到我南梁之地，就应该入乡随俗，着我南梁服饰，习我南梁礼仪。公子却还一副旧国打扮，于礼不合。”转而面向梁王提议道，“父王，儿臣以为质子应当换穿一套我南梁贵族的衣裳，方可继续参加宫宴。”

　　闻言蹙眉，随即云洛挺身出班，朝梁王施礼道：“王上，臣下衣着旧国服饰并无故意冒犯之意，只是初到异国，佳节团圆之期，难免起思乡之情。圣人云：君子和而不同。人且如此，况乎家国？臣下以为，丈夫立身处世，有容德乃大。想南梁泱泱大国，不会连这点肚量涵养都没有吧？又何必拘礼于一身衣裳，舍本而逐末呢。”

　　梁王在上座捻着胡须沉吟一声。原本听四皇子的一番质问，心中对这个北齐质子也是颇多成见。可是梁王见穆云洛不卑不亢、巧舌如簧，于情于礼都挑不出什么破绽，还不软不硬的将了他这个梁王一军；若真与他计较起来，岂不有失上国风范，传扬出去被世人耻笑，于是道：
　　“四皇儿笑谈，公子何必在意！公子身处异乡，心念故国也是人之常情。今日佳节盛宴，不必拘泥；今后也望公子把南梁当做自己的家乡。”说罢朗声笑起来。

　　“多谢王上不怪之恩。”云洛拱手还礼答道。

　　原来冰山就是人们口中那个“绝世美男子”啊！山洞受伤、女扮男装、北齐的质子……肖琪脑筋略微一转，这其中的前因后果也就明白个八九不离十了。
　　肖琪不禁在心里啧啧称奇，世上竟真有这般风骨俊俏的人物。从前只在小说中读到过，今天算是开了眼了！这身姿、这气度、这辩才、再加上绝世的容貌，这也太优秀了吧！肖琪不禁在心里给冰山打了个满分。

　　什么大红大紫的，穿惯了白大褂的肖琪自然对冰山的一身素雅白衫欣赏有加，这才叫长身玉立，风骨卓然呢！看来这个“四哥”萧祯瑀对北齐质子是欲加之罪啊……正想着，就听四皇子继续追问道：

　　“想不到云洛公子还是个高风亮节的雅士呢！今日我皇妹寿诞，不知公子送什么礼物给公主？还是说照北齐旧例，没有什么礼物可送呢？”萧祯瑀勾了勾唇角，神态轻蔑。
　　面对萧祯瑀的夹枪带棒，言语侮辱，云洛并不恼怒，只是轻轻笑了笑，随即好整以暇的拿出一只金丝鸟笼，提在手中，对萧祺儿微微躬身，清泠泠的声音说道：“此礼名作‘画眉’，不成敬意，恭贺公主寿诞。在下祝公主花朝月夕、长享韶华；愿公主殿下万福千寿，早得良人。”

　　呵！这拜年话儿一套一套的，你还别说，听得肖琪有点儿飘飘然——美人的祝福听着就是舒服！不过冰山的这个礼物，还真特别——你我同为笼中鸟？肖琪正在心中玩味着这金丝鸟笼的意味，就听四皇子发难道：

　　“大胆！穆云洛，你竟敢嘲讽当朝公主是笼中雀！”

　　云洛早料到萧祯瑀必会借题发挥，咄咄逼人。慢条斯理的答道：
　　“岂敢。公主容禀：原本有一只画眉，我从北齐一路带在身边，聊解郁闷。云洛本想连笼带鸟一起送给公主当做贺礼的，谁料想那羁鸟恋旧林，飞去了。想来此鸟终非笼中物，强留不来，我便随它去了。我想公主千岁也是凤仪九天之躯，从来鸾凤非梧桐不栖，非甘泉不饮，高贵圣洁，百鸟之王。那鸟儿即便归林去了也是要朝凤的。”

　　“穆云洛，你强词夺理！”萧祯瑀用手指着云洛，声音高了好几个分贝。

　　“哈，这个礼物我喜欢！”肖琪一拍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奇思妙想，这个寓意好！”
　　四皇子萧祯瑀愣在原地，就听萧祺儿笑着说道，“没想到云洛公子和本宫还挺有默契的！”

　　云洛勾起唇角冲萧祺儿微微一笑。然后扭头看向萧祯瑀，两个人对视了一刻，一瞬间那种高贵而冷冽的气质集中在穆云洛一双星子般的美目里，令萧祯瑀内心不禁为之一栗。

　　“呵呵。从小到大，能得我皇妹心的人没几个。佩服，佩服。”萧祯瑀讪讪一笑，不甘罢休的紧逼道，“我听说公子不仅才貌过人，武艺也高人一等。不如今日我们比试比试，也让大家看看公子的身手，过过眼瘾！”

　　“四哥你还有完没完了？人家今天过生日，你们在这儿打打杀杀的，成心和我过不去是不是啊！”萧祺儿不乐意了，冲着梁王半发脾气半撒娇。这张杀手锏肖琪轻易不用，要知道总放王炸就不灵了。然而此刻，她可不想看着冰山再被捅个窟窿出来；而且看这架势，不当众拆穿冰山的身份，这个“四哥”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梁王故意咳嗽一声，四皇子萧祯瑀见状赶紧收敛了架势，摆出一副谦恭的姿态。本来想通过激怒皇妹萧祺儿好治穆云洛的罪，来一招“借刀杀人”，却没想到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还碰了一鼻子的灰。萧祯瑀心中忿忿的想：看起来皇妹还挺吃小白脸的这一套。哼，算你走运！

　　随着宫人一声“传饭”，珍馐佳肴、葡萄美酒……一道道一碟碟一盏盏端了上来，佳宴总算开始了。

　　不管你是穆云熙还是穆云洛，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的。萧祯瑀眯起眼睛，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我们走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