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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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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百闻不如一见,亲眼所见就是要比道听途说来的深刻的多。苗巫寨盛产巫蛊,这晚烟早就知道,不过看着足足有三人高的八只脚乌黑发亮的黑蜘蛛丝丝吐着毒丝,还是骇的不敢上前。而最要命的,师门任务的章程里白纸黑字的写的一清二楚,这就是任务对象——偷取蛊母蜘蛛巢穴里守护的卵石。
“你要呆到什么时候,快点完事然后去烧火做饭。”魍魉极没有气氛的远远的翘着二郎腿咬野果,丝毫不把眼前蛊毒蜘蛛放在眼里。太虚求助似的望着他,绯影想都没有想就无视了。
“不要指望我会帮你,大不了你死了我自己做饭。”
一句话就封住了所有余地,晚烟莫名的一阵委屈,可是又不敢说,毕竟是自己的师门任务,绯影也确实与他非亲非故没有理由要帮他一起涉险。小麒麟被犹豫的召唤出来,本来朝气勃勃的小兽斗志昂扬,可是一看到对面的巨型怪物,顿时一溜烟怯到主人的脚后跟。
“对不起,”晚烟努力的把极不情愿的小麒麟拉出来,“需要你冒险了。”
“我说你啊,用乌龟的话估计还能活的长久一点。”
晚烟一愣,看到绯影故意自言自语的样子,还是听话的招出玄龟。乌龟的个头明显比麒麟大了一圈,笨重的龟壳此时看来却十分沉稳,心里多多少少有些踏实感。太虚深深吸口气,像是下了什么极大的决心,虽然背影还在止不住的颤抖。
绯影忍不住瞥眼过来,蜘蛛也发现了这边白色的人影,毒牙毕露。卵石……卵石……乌黑光亮的卵石就在蜘蛛的腹下,泛着诡异的光泽。好吧……调虎离山。
一声女人惨叫似的嘶鸣,蜘蛛的螯爪闪电似的刺向刚刚踏足的玄龟,庞大的身躯移动起来却是意想不到的灵巧,八只爪子来回错换,把防御全开的乌龟抓的严严实实。晚烟来不及惊叹也没有时间惊叹,趁着宝宝用生命换来的空当拼命跃进巢穴,而此时蜘蛛已经完全移开,粘在地上的卵石暴露在眼前彻彻底底。
鲜亮的火花溅出,晚烟卯足了劲用剑尖撬向粘连处,手因为慌乱而不稳,若不是因为卵石天生坚硬无比,估计在被撬下来之前就被这个不在行的太虚的乱剑捣的粉碎了。好在毒丝配合的簌簌松开,有几个卵石已经开始松动,马上就能成功了。
正在这时眼前莫名的一暗,晚烟还不待明白发生了什么,一股锥心的剧痛从腿上直惯上来。他痛呼一声软到在地,脸几乎贴上了满布毒丝的巢穴。原本被引开的蜘蛛此刻正正襟危坐的俯瞰着他,那模样像极了嘲笑。看来比起笨重的乌龟,蜘蛛选择还是回去保护自己的巢穴比较重要。
魔物压顶,螯脚毫不保留的展开,滴淌下灼热的毒液,封住太虚的所有逃路。晚烟支撑着想往后退去,可是伤腿毒液让他硬生生陷入绝境。恐怖的背景下,那一袭白衣显得分外弱小。晚烟本能的回头求救,而魍魉在很远很远处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只看一眼晚烟就明白了,他不会帮他,哪怕是看着他被蜘蛛撕成碎片也不会帮他。
猎猎的风声刺耳的传来,晚烟拼力的挪动,但是尖锐的毒爪还是贯穿了他的肩膀,随之而来的席卷全身的酥麻——蛊毒的滋味并不好受。剧毒进一步凝滞他的行动,第二只螯爪,他再也无法避开,害怕的闭上双眼。然后他听到有血肉被撕裂的声音,心头的肉像被人瞬间掏去了般——他的玄龟挡在他的身上,为他挡下了这致命一击。
灵兽护主,本无可厚非。这些仙气超俗的昆仑灵兽在与主人签订契约的同时,就注定了生死相随。晚烟就觉得眼前的景象变成了慢镜头,玄龟碎散,蜘蛛转身,螯脚高举,向着他再次……没有了,乌龟没有了,被蜘蛛的那么一击狠狠贯穿,消失了。
有什么啸叫自脑海冲击而出,晚烟不知哪来的力量,握起斩空剑不顾一切的朝着面前庞大的蜘蛛横砍过去,大抵连蜘蛛也被猎物的垂死挣扎呆住了——飞溅的毒血扫上他如娃娃样精美好看的脸颊,热辣辣的疼着,断掉的肢脚犹如农家的枯木,一晃,就倒了。剑意不止咣当一下刺上卵石才算停下,几枚卵石的束缚被彻底打破,晚烟扑上去死死抱住卵石,就像抱住最珍爱的物品无论如何都不肯放手,不顾当面狂怒的蜘蛛要将他碎尸万段。
耳边慢慢充斥着蜘蛛的狂叫和自己粗重的喘息,可是好久好久,都不见下一只爪子刺下。晚烟只是没命的抱住卵石,不敢看发生了什么,生怕一回头就会彻底失去。过一会儿,等到他已经没有力气再抱下去的时候,一个熟悉的体温摸到他染血的嘴角,塞进什么东西叫他吃下。
“到此为止,你该去做饭了。”
绯影像拎小狗一样把晚烟从巢穴里拎出来,晚烟怀里不松手的抱着冒死拿到的卵石,挣扎着还想去看蜘蛛怎么样了,不知道是毒效发作还是方才绯影给他吃下东西的原因,视野里有关巢穴的那个地方,只有一片黑乎乎的模糊,很不清楚。
差不多该做饭的都拿上来了,篝火也烧的很旺,晚烟才安心的任疲劳把自己吞没,沉沉睡去。绯影慢条斯理的吃饱喝足,想打个盹,但是放弃了。
他不困,正相反是相当的兴奋,虽已经多年锻炼可以控制的很好,但是接触到鲜血时,身体还是会产生本能的兴奋感。晚烟的一番打斗让方圆几里的空气都漂浮着浓重的血腥,这时候魍魉需要的往往是一条人命,或者是一壶烈酒,而不幸的是,现在这两样都没有。
绯影定了定神,拿药瓶蹲到晚烟身边,小心撕下他破碎的鞋裤,被蜘蛛螯脚贯穿的地方赫然在目。体力透支再加上药效作用,小家伙睡的很沉,绯影挑指剜出一块药膏,细细涂抹在伤口。睡觉时还紧紧抱着那几枚有些破碎的卵石,绯影不明白这样几乎失败的战利品对于晚烟来说有着怎样非凡的意义。
让他在最后关头拿起剑的居然不是求生的欲望,而是灵兽被杀的愤怒——绯影对这样的结果不知该做何评价。
虽然隔着鲜血,但是肌肤相触的感觉细滑又柔软,温热的指腹一遍遍在对方细腻的皮肤上摩挲,直到发出微微的热度。绯影把手点在晚烟白皙的脚踝,一路抚摸上去,停在白嫩的根部,感觉好极了。刚开始还是在伤口附近,渐渐的就往隐蔽处偏移——那些未被破坏的细嫩的地方,显然更有诱惑。
后来绯影想起来,自己开始习惯对晚烟动手动脚大概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一连多日的师门任务,都打斗的十分惨烈,而太虚的表现一如既往的不尽人意。每次都是遍体鳞伤,每次都是手忙脚乱,好多次不是绯影暗中出手,那小家伙完全可以一命呜呼。回来后晚烟习惯性的倒头就睡,而绯影在不紧不慢给他包好伤口后,就开始用一整夜细致品尝美味。人命,烈酒,这些都不需要的了,眼前的美味已经完完全全填饱了他挑剔的胃口。
每一个地方都细细吻过,每一个地方都味道不同,每一次都有不同的感觉。绯影也不需要晚烟知情,那些因为亲吻被留下的斑斑痕迹,涂上清凉的药膏,说是伤口也不会被那个没有心机的小太虚所发觉。日复一日,这种需求渐渐成为了一种习惯,也许从蝶妃轩的那一夜起,就没能摆脱的习惯。
那天半晚,绯影刚刚掀开晚烟的衣衫,身后的树丛就不自然的动了动,他悻悻的收手摆出在门派里严肃冷漠的架势,果不其然探头出来的,是以前同组的小暗。
“居然找我?原来掌门还记得魍魉门有我这个人啊?”
小暗一阵窘迫,虽然绯影心有不满所指的并不是他。的确将近半月上头都没有分配给绯影师兄一个任务,这种几乎是遗弃的对待莫说心高气傲的师兄,换做任何一个骄傲的魍魉,都受不了吧。
“不……不是的!师兄那么出色,一定是极端险峻的任务,掌门才留给师兄!”说着递上这次的任务密函。看着笨手笨脚的师弟拼命想要组织语言安慰自己的架势,完全不知道他这样说只可能起反效果。
趁着绯影看密函,小暗的眼睛越过他瞧见了后面睡得正熟的晚烟。
“师兄,那是……?”
“我养的宠物。”
小暗看着漂亮的晚烟的眼神由羡慕转变成崇拜,真好,我也想有个这样的宠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