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量爱情学》带头大蛙

50、给公司带来收益

　　第二日一早，贝潇被手机铃声吵醒，按下接听后，看了眼旁边还睡得正酣的李尔山，捂着话筒轻声说道：“干嘛啊？”

　　“这什么地方？你哪里去了？把我们卖啦？”

　　她匆匆下床，去到隔壁，三个女人正在客厅里，捂着头感叹宿醉后还必须马上起床去上班的痛苦。

　　“昨天晚上，到底怎么回事？”贝潇递过去护肤品和化妆包。

　　三个姐妹忽然对视了一眼：“等会儿群里说。”

　　这眼神……贝潇敏锐生出了恐惧感：“你们干了什么？”

　　“纪录了一下而已。”

　　下一刻，贝潇骑在华恬身上，叫她把手机拿出来。后者一边挣脱、一边尖叫：“东西是钟夸越拍的！”

　　贝潇换个人攻击的功夫，手机接连震动了好多下。

　　“沉着冷静美貌大方”里，“春田花花”发出了8条视频。

　　贝潇简直没有勇气点开看：“你们还是不是人？”

　　“要是我不拍，你今天不什么都不记得了？”几个姐妹笑得十分开心。

　　贝潇缩到一旁，将手机声音调到最低，鼓起勇气点开视频。至少停顿了百八十次，她才把这些视频看完。

　　麻了，真的麻了：“你们哪个人来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要在这种情况下，撺掇我给男朋友打电话？”

　　“不然你睡大街啊？”华恬一边化妆一边说：“你男朋友真的不怎么样，这样子，也不说来接你。”

　　贝潇心下暗暗“哼”了一声，懒得辩解，突然听到书房里，发出来一声低沉的：“咳咳。”

　　？？？

　　四个女人都石化了，齐齐向书房望去。

　　在众目睽睽之下，梨花伸着懒腰走了出来：“哟，这么热闹？”

　　钟夸越正要开口，华恬一把捂住她的嘴：“金哥，这么巧？我们马上走。”

　　三个闺蜜立刻停了叽叽喳喳，收拾齐整，便集体告辞，留下贝潇与梨花“二人世界”。

　　门一关，梨花立刻敛了脸上客气的笑容，斜瞟了贝潇一眼：“你能不能少作妖？”

　　贝潇嬉皮笑脸地笑了笑，对方毫不领情：“老子给李尔山开了一晚上的车，已经要累死了，还得睡书房，然后，你大清早还要过来吵，我真的谢谢你们两口子了！最迟今天下午两点，我们两个人就要走，你要是不想路上我开车开睡着的话，就赶紧滚。”

　　“那我走了？”贝潇作了个揖，离开房间的瞬间，听到梨花的嘱托：“喂，你消停点，李尔山晚上还有夜戏，别把他累猝死了……”

　　“你能不能别这么变态？”贝潇无语地回过头，对方丝毫不觉自己的过分：“你少个男朋友而已，我就会一腔心血付诸东流，从零开始，继续当牛马——”

　　“呸呸呸！”贝潇赶紧将他的疯言疯语关在身后，轻轻地回了自己家。

　　先将大福的饮食顾好之后，她蹑手蹑脚进了卧室，昏暗中，依稀可见李尔山陷在枕头里的睡脸安稳。

　　她轻轻掀开被角，钻进被窝，贴在他身上。

　　李尔山的肌肉匀称、皮肤细腻、腰腹紧实有力。她昨夜也没睡多久，此刻嗅着他头发的香味，很快便也沉入了睡梦之中。

　　再醒来时，她看到李尔山已坐起身，斜倚在床头闭目养神，上身堪堪搭着半截被盖，膀子光着露在外面。

　　“不冷吗？”她出声问道。

　　他睁开眼来，搓了搓臂膀：“是有点。”

　　看着他欲言又止的表情，贝潇胸腔有些酸酸的：“你要走了吗？”

　　“嗯。”李尔山揉了揉眉心，俯下身来，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你再睡会儿吧，我先起床了。”

　　贝潇伸手揽住他的脖子，嘟起嘴撒娇：“再亲一下。”

　　他尽量克制地吻她，然而，她却故意地撩他起火——

　　李尔山喉头微动，压住呼吸，伸手将她的腿从自己的腰上摘下：“宝贝，真到时间了，别惹。”

　　贝潇“哦”了一声，跟着李尔山起了身：“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拿了面包咖啡递给李尔山，站在客厅里，她此刻才终于在日光下看清他的脸，皱起了眉。

　　为什么……有种陌生的感觉？

　　“你在犯什么花痴？”李尔山摸了摸自己的脸。

　　“你是不是整容了？”

　　“什么？”

　　贝潇眼睛睁得圆圆的：“是感觉和之前不一样了嘛。”

　　士可杀不可辱，李尔山把贝潇拉到跟前：“看清楚点，我只是瘦了三公斤！”

　　“本来就瘦，又掉了三公斤？梨花也太黑心了吧！”贝潇话音刚落，门铃声和梨花的声音同时响起：“还不出来？”

　　“请你不要虐待艺人！”贝潇拉开门，同时也塞了早餐给梨花：“你看看他多憔悴，有空让他休息下好吗？”

　　“哦，这么心疼，我猜你昨晚肯定让他一回来就一觉休息到现在吧？”梨花接过早餐，露出个挑衅的笑容。

　　“少说话。”李尔山一把将经纪人推开：“去按电梯。”

　　贝潇挽着李尔山，送他到了电梯口：“再见。”

　　看着电梯门缓缓阖上，她小跑着回了屋，栽在床上。

　　房间里还弥漫着李尔山留下的香波和肌肤的味道，她贪恋地蜷缩在被窝里，想要将他的存在，尽量多留片刻。

　　春宵苦短……

　　她咬着手指头，回味着他的体温，心头甜蜜而苦涩——

　　虽然他一个字没提，但她知道，他回来这一趟并不容易，他已经尽力了。

　　以后，会一直这么难吗？

　　她将头埋在被窝之中：难，也认了，他已经将一颗真心剖给她看了，她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 —

　　春日，是万物复苏的季节，是欣欣向荣的季节，也是——

　　各种妖魔鬼怪高发的季节。

　　平稳渡过了试用期，正在贝潇逐渐适应“文员Leona”身份时，这日，上司钟先生站在她的格子旁，笑容和蔼：“明天有个菲律宾华侨过来参观，到时候，你陪他打Golf.”

　　“高尔夫，我不会啊？”贝潇的手，从小是用来摸小提琴的，这种运动自然不能碰。

　　“谁要你会？会发嗲不就行啰。”身后的Harry突然冒了一句。

　　有病？贝潇心下不爽，自然一口回绝，钟先生倒没再坚持，立刻唤Rita：“她不会，你识做啰？”

　　Rita的声音像刚刚烧开的水壶：“识做你个鬼！大家同样打份工，没理由次次公关你都叫我去吧？人家生得那么好——”

　　钟先生手在空气中按了按，制止了Rita的发言：“Golf你去，晚上吃饭她去，公平？”

　　Rita立刻噤了声，贝潇见钟先生盯着自己，表情似乎在说“吃饭不可能不会吧”，只好不情不愿地下这个台阶：“OK.”

　　“明天不要开车，打车费报销。”钟先生潇洒地转头，丢下这句话，贝潇听这自然是要喝酒的意思，心下有些不爽，但这办公室似乎人人都对此司空见惯，也不好当场发作。

　　第二日晚上，到得餐厅，Harry在门口等她，见得她下车，先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见客还这么素？”

　　这话实在刺耳，她还没入门，便心下有些警惕。

　　进了包间，在Harry的唠叨下，她实在不堪其烦地从手袋里摸出唇膏擦了擦，不多时，钟先生便带着个年纪约六十来岁的男人进来了，看来，这便是那个侨商了。

　　侨商眉目和善的样子，跟人握手也客客气气的。入席后，钟先生便开始恭维他平日里生活清苦、节俭，做起好事来却出手阔绰，一定是有福之人。总之，巴拉巴拉长篇大论的，差不多连“配享太庙”之类的话都要说出来了。

　　贝潇见席间一切都正正常常的，心下稍微放松了些警惕。直到餐饭结束，Harry突然向钟先生作个眼神，笑眯眯地说道：“老规矩？”

　　侨商仍然一脸和煦：“客随主便，客随主便。”

　　贝潇倒不曾多想，反正她吃饭的任务已经完成，之后安排什么都不关她事。但走出饭店，Harry便要拖她再上车：“还有第二摊，你要去哪里？”

　　贝潇皱着眉头打开他的咸猪手：“你们要去哪里？”

　　这位Harry平日说话便有些不成章法，喝了酒，更是张口就冒犯：“陪唱下KTV而已，紧张什么？专业的事情有专业的人做，你在那里当好花瓶，不要得罪人就行了。”

　　她不是傻白甜，一听便全身起鸡皮疙瘩：“我不大舒服，我不去。”

　　Harry立刻轻蔑地笑一声，眼神在她脸上直勾勾地剐来剐去：“怎么？大小姐看不起我们这些还要卖笑陪客的人？”

　　钟先生同侨商也在路旁一边等车，一边说笑，这边传出吵嚷声，自然立刻望了过来：“Harry，怎么？”

　　Harry招了招手，钟先生急匆匆走过来，脸色晦暗。Harry摊开双手：“Leona不肯去，你是老板，你说怎么弄？”

　　见钟先生转过脸来，贝潇低声说道：“Bill，我只是来吃饭的。”

　　“去坐一会儿而已。”钟先生客客气气地耳语：“又不要你做什么，再说，那个人你也看见了，年纪那么大，能做什么？”

　　不说这话还好，他说了这话，贝潇感觉从脚底板生出股恶心：“我不去商务KTV，我只是个文员，这些不是我的工作职责。”

　　钟先生的客气僵在脸上，旁边Harry还嫌不够尴尬：“人家肯同我们这些凡夫俗子一桌吃饭已经是仙女下凡~”

　　“确定不去？”钟先生盯着贝潇的脸：“公司不养闲人。”

　　贝潇毫不犹豫地摇摇头，对方倒也不坚持，跟Harry使个眼色，转身便走。

　　Harry扯个笑脸开始掏手机：“Leona，你猜猜今晚你走了，几个人来补你的缺？”

　　答案倒不难猜——

　　过几日，再坐班时，Rita一见到她，便将桌子上的资料摔得乒乓作响，声音尖利地骂道：“有的人能不能不要出来扰乱市场啊？什么都不做，来上什么班？”

　　其他人都默不作声地看着好戏，她又没指名道姓，贝潇当然也只能默不作声。但Rita的一张嘴像是亚马逊鳄鱼一般执着，两分钟了还在叽里呱啦，Hannah开口了：“要不要喝口水？你嗓子听起来不大好。”

　　“你怎么帮她说话？真是活菩萨。”Rita“哼”了一声：“也是，你每次去到了，连个酒也不敬的，跟她倒是一脉相承。”

　　所以，那日是Rita和Hannah顶了她的缺。贝潇用意念将耳孔闭了，不听周遭的杂音，集中注意看着电脑屏幕。

　　“Leona，来一下。”平日里少到公司来的钟先生，一进门便用手指点了点贝潇格子间的玻璃，接着便大踏步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贝潇愣了愣，扫一眼旁边投来惊讶目光的Sabrina，拿了记事本和笔便跟着进了门。

　　“拉上门，请坐。”钟先生正将西装外套挂在一旁的衣架上，头也不回地说道。

　　贝潇坐在桌前的椅子上，心下有些忐忑，钟先生转过身来，面色沉稳地入座，说话前还露出个笑容：“Leona，你知道我们是靠什么运作的吧？”

　　贝潇点点头。方生是非营利组织，那些所谓的“校区”都是支出大于产出，日常周转靠的便是机构和个人的善款支持。

　　“我知道你的薪水不高。”钟先生见她态度良好，话锋一转：“因为我们致力于吸纳真正愿意做善事的人，所以初始薪水都设置得很低，你试用期其实表现得蛮好，如果能给公司带来收益的话，我可以将你的级别提一提。”

　　本以为是来接受批评的，没想到对方竟然讲起了这种事，贝潇抿了抿唇，脑海中思考，什么叫做“带来收益”。

　　比如，那天晚上那些事？

　　她咬咬牙：“Bill，我这个人有点……害羞。”

　　钟先生笑得开怀：“哈哈，Leona，你确实单纯。那天晚上叫你去，倒真是有些为难你了，我也不兜圈子，你家里能不能给我们方生带来些资源？可以的话，我以后不会再叫你去做这些事情。”

　　“啊？”贝潇没想到对方竟是这个意思，立刻便要开口拒绝，钟先生截住了她的话头：“你涉世不深，其实我们的业务可以给你们家的企业避税，何尝不是双赢？”

　　见贝潇还紧紧皱着眉，钟先生站起身来：“那晚吃饭算是加班，今日补假给你，不如你回家一趟，问问家里人的意见再答复我。”

　　贝潇回到办公区的格子间，心道，那晚上接待那位侨商的其他人都还在上班，也不见得上司给他们“补假”。

　　但反正Rita时不时冒出的尖酸言语、其他人默不作声的目光，让她坐在这里也是难受。上司都发话了，还坐在这里，何必？

　　几分钟后，她便起身开始收拾东西，旁边Sabrina投来惊讶的目光：“怎么了？阿Bill刚才讲什么了？”

　　“他放我一日假。”贝潇拎起包包和资料，说了声“再见”便推开玻璃门走开。等电梯的时候，明显听到公司里嘈杂的人声响起，几句“凭什么”依稀可闻……

　　电梯缓缓下降，她将绷紧的面孔放松了下来，心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此时还不到上午十点，贝力澜看到手机屏幕上“贝小宝”三个字，心脏开始砰砰跳：“何事？”

　　“哥哥，你在哪里？得闲出来请你喝杯咖啡？”

　　“……”贝力澜听她语气倒不慌乱，松口气：“得什么闲？我当然是在工作，你什么时候见过我喝咖啡？再说了，你没事做？”

　　“那，中午你空了，请你早茶好不好？”贝潇想了想，又添了一句：“我有工作上的事情要问你。”

　　贝力澜又看了一眼屏幕上的字，确认是自己的妹妹没错：“你要问我工作的事情？啧啧啧，我倒要看看你又作哪样。什么地方见？”

　　贝潇大喜过望，立刻表示她开车去宝华和业附近那家粤式酒家去。

　　到了酒家大厅，穿着旗袍的咨客笑眯眯地迎了上来，问她有没有预定：“没有预定的话，大概前面有二十来桌需要等位。”

　　……今天是工作日，大家都不用上班的吗？贝潇拿了号，发信息给贝力澜，告诉他不用着急，慢慢来。

　　对方立刻回了电话：“进来，888包厢。”

　　看到一个人坐在里面悠然自得喝茶的贝力澜，贝潇：“？你不是忙？”

　　“上吊也要喘口气。”贝力澜“嘁”了一声：“你请客，不知道先订位？一点诚意没有。我等下一定要点够你一个月薪水才算。”

　　“阿嫂不是叫你减肥？”贝潇挂了外套坐下来，拿起餐单开始打钩。

　　一切料理清楚，贝力澜抱起双臂：“说吧，这回，又是要我花钱，还是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