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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番外·不知道的事（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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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劲，一切都不太对劲。
从刚起床时身边是已经收拾好的行李，山洞明显变得空荡不少开始。
程奕宸直勾勾地盯着白疏熙：“你还没有说我们要去哪呢。”
白疏熙紧了紧提着包的手，眨眨眼含糊其辞：“等会儿到了你就知道了。”
“是吗？”只听男孩冷不丁地说道，“是送我去福利院吗？”
闻言白疏熙明显呆愣在原地：“你……”
怎么知道的？
只不过在对上程奕宸黑黝黝的瞳孔后，他喉咙一紧，蓦地沉默下来。
程奕宸静静地注视着白疏熙的一举一动，在他眼里，男生的沉默举动像是默认了一般。
他就是要将他送去福利院。
所以……
是不信守承诺了？
骗子。
程奕宸抿了抿唇，移开目光淡淡说道：“我累了，要你背。”
白疏熙倏地低头看向望着前方的程奕宸，就在刚才他已经做好了今天去不成的准备了，没有想到……
所以他这是同意了？
“我要你背我。”
只听男孩再次重复说道，白疏熙回过神来，将手中的背包背在前面，蹲了下来。
“来吧，哥哥背你。”
程奕宸被白疏熙背在背上，眼中的神色晦暗难明，他圈住男生白皙的脖颈，将脑袋贴在上面。
听着耳边传来沉闷的心跳声，他轻声道：“我还想摘一朵花。”
白疏熙：“什么样的花？”
“我第一次见你时送给你的那种花。”
“还有呢？”
“没了。”程奕宸停顿几秒，“你帮我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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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够了吗？”
听着白疏熙带着笑意的声音，程奕宸抓着一把格桑花低声说道：“够了。”
“我们走吧。”
那是一个坐落在山脚下的福利院，周围没有什么建筑，只有一个小小的公园，被围墙围住的里面传来孩子玩耍的欢笑声。
离铁门还有一段距离，白疏熙就将程奕宸放了下来。
他看着抬头看他的程奕宸，蓝色的眸中闪过一丝不舍，但又很快地被他压了下去。
“进去的时候要好好吃东西。”
——里面的食物肯定比跟他在一起吃的速食好吃。
“天冷的时候要多穿一点衣服。”
——里面的环境肯定比山洞要好上不知道多少倍。
白疏熙顿了顿，张口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蓦地安静下来。
其实他还想说要开心快乐，不要……
忘记他。
只是他看着程奕宸平静的眸子有点无法开口。
程奕宸静静地看着白疏熙，其实他在等面前的人再说一点什么，随便说一点什么都行，只要男生有一点想要放弃的意思，他都会毫不犹豫地跟他回去。
可是他等了很久，最后还是失望地垂眸敛去眼底的神色，伸手拿过背包：“我走了。”
他转过身，脚像灌了铅一般难以抬动，可距离还是太近了，明明根本没有走多久，铁门却越来越近。
……
“程奕宸！”
程奕宸脚步蓦地一顿，眼睛突然亮了起来，他闻声转头，紧接着一个蓝色的东西准确无误地落在怀里。
他倏地一愣，低头，是一个蓝色宝石项链。
“这是……”他刚想抬眸询问时，身后的铁门传来“嘎吱嘎吱”的声音。
“孩子，你找谁？”
“啊……”程奕宸回头看了一眼打开铁门关切望向他的老奶奶，也就是这一眼，让他再也找不到那个白发男生的身影。
看着愣在门口处四下张望，眼底带着不易察觉焦虑的男孩，老人家若有所思：“孩子，要不要先进来坐一坐？”
就见男孩攥紧手中的项链，抿了抿唇，最终像是放弃般垂头：“好。”
“呀，这是谁！”随着声音响起，一个足球朝着程奕宸的脸砸过来，“小心！”
程奕宸迅速地反应过来，往旁边躲了躲，那个足球就这么擦着他耳边的发丝过去。
——砰！
这是足球砸到地面的声响。
“没被砸到吧？”
程奕宸摇摇头：“没有。”
“杜子昂！”就见带着他走进来的老人皱眉看着不远处做着鬼脸的小孩喊道，“说了踢球的时候不要太过忘我，你看都快砸到人了，快点过来道歉！”
“不好意思！”那个名叫杜子昂的小男孩挥了挥手笑着说道，“能不能把它踢过来！”
“……”
“喂，你叫什么？”杜子昂抱着足球气喘吁吁地靠近，“我叫杜子昂。”
“程奕宸。”程奕宸淡淡说道。
“啊，这个花好好看，是给我们的吗？”杜子昂瞥到程奕宸左手抓着的格桑花，指了指询问道。
程奕宸张张口还没有回答，就听他又转向他的另一只手：“这个又是什么？”
语罢还想伸手，却在靠近的一瞬间被程奕宸拍开，杜子昂明显愣了愣，小孩子的叛逆情绪顿时冒了上来。
“还不让看，我偏要看！”
说着他欲想来抢，却不小心被脚边的背包绊住。
“啊！”
随着几声重物落地的声音响起，程奕宸面色不耐地低头，在目光触及一片红色时蓦地愣住。
背包里面装了很多钱。
那一瞬间，程奕宸想到了背包中的招聘传单，每天早出晚归的男生，和他眼底青黑神态疲惫的样子。
所有的一切都有了解释。
等他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冲了出来。
他后悔了。
他刚才不应该独自生着闷气，不应该让白疏熙专门绕远路背着他去摘什么花……
他现在在干什么？
跑出来干什么？
跑出来能有什么用？
不不不，他攥紧手中的花坚定地想着，有用。
他记得下山的路。
他可以回去，将手中的花给男生。
男生看到他的瞬间，那双蓝色眸子一定会睁大，那个时候他就可以说。
“花摘得太多了，枯萎就不好了。”
“所以要分一点给你。”
或许他还可以问问。
“会不会来看我。”
或者。
“一定要来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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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疏熙远远地看着昏暗的山洞，要是以往那里肯定亮着蜡烛，而一个男孩有时会站在洞口前，有时会盘腿坐在那里，但都会在看见他的一瞬间露出一个笑容。
“你终于回来了。”
白疏熙鼻尖一酸，他眨眨泛着点点水意的眸子走进漆黑的山洞。
“我回来了。”
山洞空空荡荡，回响着他低低的声音。
“真矫情。”他撇撇嘴嘟囔着，“明明是你自己做的决定。”
“现在舍不得是什么意思……”
可是是真的舍不得啊，明明才重逢不久。
他静静地靠着冰冷的壁岩，直勾勾地望着前方呆呆地想。
程奕宸现在在干什么呢？
肯定将那些手中的花分给里面的小朋友了吧。
蓦地，手机铃声在空荡安静的山洞中响起，白疏熙回过神接起：“喂？”
对面是双马尾女生的声音：“你已经送过去了？”
“嗯。”
“刚好也马上到我做义工的时间了，我等会帮你汇报一下那个男孩的状况。”双马尾女生笑了笑，“会不会哭呢？”
白疏熙哑言失笑：“不会的。”
他倒是想象不出程奕宸哭泣的样子，不管是现在还是之前少年的模样，不过……
肯定很难得可见。
这么想着，他的心情也好了不少：“再说了，又不是不能去看他……”
突然电话那边传来喧闹声，白疏熙闻言一愣：“你那边怎么了？”
“啊啊啊，我也不知道，好像是福利院传来的动静，我去问问。”
双马尾也同样疑惑，她推开铁门，就见院长奶奶急匆匆朝她这个方向走来，还没有开口询问，就听见老人语气严肃：“有个小男孩跑上山了，你快点去找找！”
双马尾瞳孔微微放大：“什么？”
而电话那边的白疏熙倏地脑海一片空白，力气像是被抽离般，手机从手心滑落，落在地上屏幕四分五裂。
嗡嗡嗡……
“喂！白猫！”
“你有没有跟他说过人类不能独自上山！”
白疏熙机械地摇了摇头，好像……
他没有说过。
“可是，应该不会有什么事的吧？”他缓缓蹲下来，指尖颤抖地伸向地上的手机，“我记得……”
上次程奕宸也只是迷路而已。
“怎么可能没事！”
女孩的怒吼声已经传来：“那可是会将心中最恐惧的事情映射在现实的异能！”
“不要发呆了，快去找人啊！”
啊……
对，要找人。
白疏熙将碎掉的手机拿了起来，上面碎片割伤手心传来灼烧般的疼痛让他迟钝地感受到真实。
下一秒，他已经开始狂奔。
“程奕宸，程奕宸！”
“听到回句话！”
——轰隆隆，轰隆隆。
白疏熙的身形一顿，他呆呆地抬头看向乌云密布的天空，一切都仿佛和那天，他最不愿意回想的那天逐渐重合。
也是这样的天气，他最爱的人满身鲜血地躺在他面前，无论他怎么叫他都没有回应。
——轰隆隆，轰隆隆。
不会的，不会的。
白疏熙死死咬住自己已经泛红的唇瓣，不会的。
“程奕宸！程奕宸！”
在一次次的呼唤都沉入湖底，他心中的恐慌越来越严重，直到面前突然出现一个黑影。
“程……”
白疏熙欣喜地抬头，却在看见女生时蓦地眼神一暗，他声音颤抖：“找到了？”
双马尾看着只穿着薄薄一件短袖，发丝凌乱面色苍白的男生，心中涌上不知道什么样的感受，她摇了摇头，将手中从福利院拿出来的蓝白外套递给他。
“你先穿一件外套吧。”她顿了顿，“等会就要下雨了，着凉倒下就不能接着找了。”
原本想推开的白疏熙听见最后一句话，停顿几秒倏地拿过：“谢谢。”
“哎，还有伞！”
——轰隆隆，轰隆隆。
她的声音被这越来越响的雷声遮盖，下一秒，倾盆大雨从天空落下。
世界像是被蒙上一层灰雾一般。
女生立马将伞打开，看着越来越远的背影跺跺脚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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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啦啦，哗啦啦……”
坐在屋檐下，看着这仿佛冲刷一切的大雨，院长奶奶不安地双手合十。
“那个……”一旁神色歉疚的杜子昂扯了扯老人的衣角，“他不会有事吧？”
“我不该去抢那个蓝色宝石项链的……”
等他回过神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男孩已经往大山跑了过去，而他的腿因为受伤，只能呆愣愣地看着。
以及面前遗落着那根蓝色宝石项链。
“哎，罢了，我知道你不是有心的。”院长奶奶目光沉沉地望着静谧伫立在那的大山，雾气缭绕，神秘又危险，“希望一切都平安。”
闻言杜子昂更加愧疚了，手中攥着的项链越来越紧……
突然铁门处传来一些小小微不足道的声响，他抬头去看，就见瓢盆大雨中一个浑身湿漉漉的小小身影出现在那。
“院长奶奶！是他！”杜子昂倏地眼睛一亮，“他安全回来了！”
闻言院长奶奶站了起来：“快，拿个伞过去接他。”
程奕宸有些局促地站在铁门口，看着逐渐向他靠近的人眨眨眼：“请问……”
“我好像丢了一样很重要的东西。”
“可是我记不得是什么了。”
“是这个吗？”杜子昂把程奕宸抓到伞下，将手中的蓝色宝石项链递了出去，“是这个吧！”
“不好意思啊，我不该抢的……”
程奕宸愣愣地看着手中的项链，蓝色……
就像是看到什么一样，心中蓦地涌上难以言喻的情绪，他喉间一梗，缓缓去接：“好像是吧，我不记得了……”
“肯定是！”杜子昂并没有留意到男生异常的状态，倒是一旁默默观察的院长奶奶若有所思。
“孩子，你还记得我们吗？”
程奕宸不明所以地点头：“记得，你是院长，你是杜子昂。”
“那怎么突然跑了出去呢？”
程奕宸一顿：“是哦，为什么呢？”
“我为什么要跑出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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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了。”双马尾女生将电话挂断，抬头看向绝望和期待交织在一起的蓝色眸子。
下一个瞬间，男生蓦地放松，喃喃道：“那就好，那就好……”
女生抿了抿唇，停顿几秒垂头：“但是……”
“但是什么？”
“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听见这话的白疏熙眼中还未褪去的恐惧再次疯狂蔓延，他抓着女生的胳膊：“怎么了，他怎么了？”
女生突然不敢去看男生的神情，只能小声道：“他好像忘了什么事情。”
“就只是忘了什么事情吗？”
“嗯。”
“呼。”白疏熙压在心中的石头倏地消失。
他还以为……
还好没有发生。
“还愣着干什么，一起下去啊？”想要快点去确定程奕宸是否安全的白疏熙见女生还僵硬地停留在原地，疑惑地说道，“走了。”
“……嗯。”
白疏熙第一次觉得去福利院的路太长了，应该再短一点的，这样才能快一点，快一点看到程奕宸。
他的脚步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直到远远看见雨幕中撑着伞站在铁门旁的程奕宸，他神色一喜，正准备叫出声时——
被男孩陌生无比的眼神钉在原地。
这是……
怎么回事？
他想起了女生欲言又止的话。
“他好像忘了什么事情。”
是指……
忘了他吗？
为什么？
“因为这是他心中最恐惧的事情。”
身后传来女生语气复杂的声音。
“他恐惧忘记你。”
“所以……”
“他忘记了你。”
——轰隆隆，轰隆隆。
雨还有逐渐变大的趋势。
“怎么了？”院长奶奶顺着程奕宸的目光抬头看去，因年迈而模糊的视力让她看不清楚，却能隐隐看见一个身影撑着伞站在那里。
“没什么。”
程奕宸眨眨眼移开视线，他刚才好像对上了一个蓝色眸子？
只是很快转身跑走了。
他抬头看向望着他的老人：“我们先回去吧，外面的雨太大了。”
“好。”闻言院长奶奶笑了笑，“回去先洗一个澡，我再煮碗热汤……”
双马尾女生看着逐渐离远的身影，转头看向躲在大树后面的白疏熙：“他们走了。”
她不是很明白为什么男生要躲到树后，却在看清他神情的瞬间陡然一愣。
男生精致的面孔上已经全是泪水，喉咙里发出小动物般无措的哀鸣，他抽泣着发出沙哑的声音。
“我……”
“是不是又搞砸了？”
“为什么……”
为什么最恐惧的是忘记他？
明明之前还没有任何恐惧的东西。
为什么？
为什么……
“啊啊啊啊！”
心脏一抽一抽地痛，好痛好痛。
真的太痛了，程奕宸。
为什么会这么痛啊。
他终于支撑不住，靠着树干缓缓蹲落，攥紧让他发闷痛苦的心口处。
他蜷缩在一起，默默地想着。
程奕宸。
我好疼啊。
能来亲亲我吗？
不是说亲亲就能好吗？
可是……
他已经被咬出红血丝的唇瓣一颤。
他搞砸了。
“啊啊啊啊啊——”
大雨还在继续下着，将这般声嘶力竭的嘶吼声遮掩。
消失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 被背在身后的程奕宸生气地揪着格桑花的花瓣。
“忘了他，不忘了他，忘了他……”
看着只剩下最后一个花瓣后蓦地一顿。
“忘了他？”
假的。
这次不算。
程奕宸面无表情地拿了另一朵。
“忘了他，不忘了他……”
“不忘了他。”
程奕宸耸耸肩。
好吧，那我就不忘了吧。
虽然是一个骗子哥哥。
但是既然老天都不让我忘记。
那我就不忘了吧。
程奕宸这样想着抱紧了白疏熙的脖颈。
虽然但是他还是生气！
哼！
骗子！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