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差别诱拐（网游）》闲来一笔

43、四十三

　　【四十三】

　　看着手里的两页A4纸，宋念乔第一次觉得所谓淡定什么的，都是扯淡。

　　“你就是宋念乔啊，给，去把纸上列出来的东西全搜集出来，完了整理一下再拷过来。”

　　这就是宋念乔来到技术部以后，还没做自我介绍和来意，两页A4纸就扔了过来，说扔倒也过了点，反正就是态度不怎么好，带她来的容姐拍拍她的肩膀，眼里带了点歉意和安慰，小声告诉她别放在心上、好好干就走了。

　　宋念乔不知道那人叫什么，长相吧就是一般，穿着呢也没比她强多少，偏偏就是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还好像她欠了他多少钱似的，仔细想来到古韵犹修以后她应该是没得罪过人啊，怎么到技术部就变成了这样？

　　好吧既然人家不待见自己，那她也没必要倒贴着上前问你叫什么、怎么称呼，心里就暂定这人为不屑君了，一语双关，你不屑我也不屑。

　　纸上的内容相当简单，就是搜集一些关于意境的、唯美的、现代的、复古的、阳光的、鬼魅的图片而已，数量当然是越多越好，便于挑选。宋念乔一直以为这些应该宣传方面的工作，来了以后才知道既然制作网页是技术部的事，自然美化也就归他们了。

　　自从来了这以后不屑君对宋念乔都是看不顺眼的态度，虽说不会处处挑刺可也没好多少，平时交给她的任务就是搜集图片，偶尔让她用PS简单处理一下，还总嫌做的效果不好，你问他要什么效果吧他也不明确的说，只说简单弄弄就行，可做完了没一回满意的。

　　新人嘛又在实习期，被有老员工欺负也是正常的，宋念乔没什么怨气。真正让她想不明白的是，她又没干什么得罪人的事，干嘛不屑君一看见她就恨不能踩两脚踩解气的样呢？

　　想不通的宋念乔曾经打电话给秦暮谦这位资深来询问，资深问她是不是无意中说了什么、或者做了什么事，或许自己没在意但是却被人给记恨了。宋念乔想了半天，觉得问题不在自己身上，她本来就不是个嘴碎的人，不可能在这方面得罪人。

　　“算了别想那么多了，办公室里的相处通常都没什么常理可言的，有时候就算你一句话不说光是往那一站，也是会招人嫉妒的。”秦暮谦温言的开解，“我想——会不会有一方面的因素是你上司对你太过优待了？”

　　“优待？平时站长也没给我什么特殊待遇啊？”

　　“不是指这个，你想，你本来只是个实习生吧，按照正常的程序应该是往编辑方向发展的，怎么也不应该到各个部门去轮转实习一圈，然后直接去做站长的助理，不是么？尤其你连在各部门实习的时间都给缩短了，就更不正常了。”

　　“那你的意思是……”
　　“我猜，可能你们网站私下里已经有了一些关于你的不利谣言，或者还牵扯到了你的上司。”

　　“就是说他们以为我被潜规则了？！”秦暮谦点到这里，宋念乔就已经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如果是这样，那么就能解释的通不屑君的态度了，“什么玩意啊！就算现在这社会潜规则不稀奇，可也没必要潜我吧？关哲一个站长他什么人没见过，能看的上我么！”

　　听到宋念乔气愤之下一时口不择言，秦暮谦捂住电话低低的轻笑，这个时候当然不能让她听见自己在笑，否则麻烦的就是他了。

　　根据多年的经验，秦暮谦从来不怀疑自己看人的眼光，他也不是没见过宋念乔的上司，那个站长——关哲。只需一眼就能判断出，他对宋念乔是没有念头的，秦暮谦敢肯定他不会潜了宋念乔，因为他对宋念乔的关照更倾向于一种照顾……提携了，却保持着一定距离，掌握着分寸。

　　比起关哲，最让秦暮谦在意的是曲墨。

　　听宋念乔提起过，曲墨和关哲两个人合伙开了间工作室，秦暮谦曾在网上查了关于它的资料，也不着痕迹的在圈子里探听过，这间工作室从开设到现在，时间不长也不短，目前还没做过什么特别瞩目的大企划，但是也小有名气。一些大的有名的企业也会把小一点的案子交给他们去做，照目前的情况看来，是逐步在上升的，有不错的前景。

　　在盛唐那次的偶遇，从对视的目光中秦暮谦感觉到曲墨的眼神里有审视的意味，很意外也很有趣不是吗？自他坐上总监的位子以来，都是他去审查别人，那天却被一个比自己小的男人用目光审视，怎能叫他不注意？

　　然而最让秦暮谦不舒服的是，即便没有表明也没有刻意的显露，他还是敏锐的察觉到，曲墨似乎是以一种保护者的姿态站在宋念乔的身后的，无论什么理由，这于他来说无疑是挑衅。

　　可是曲墨又没有什么举动，他也不好先下手。未雨绸缪对普通人来说可以，但是对宋念乔这种心思重又敏感的孩子来说，处理不好反而成为伤害，所以最好的方法便是静观其变，好歹他秦暮谦也多吃了几年饭，在把握尺度方面不会输给谁的。

　　“不要想太多，职场上这种闲言闲语你以后还会遇到，要是现在就坚持不下去，以后怎么办？”

　　秦暮谦安慰着宋念乔，其实他很想说如果实在坚持不下去，不工作也可以。可就像之前所想的那样，仅限于想想而已，绝对不能说出来。他只能最大限度的去帮宋念乔度过一个又一个难关，告诉她怎样去规避那些谣言，怎样调整心态。

　　就连秦暮谦自己也没想到，有一天他会如此的为一个人去考虑，完完全全的站在她的角度。

　　看着整理好的图片，插上U盘拷进去，宋念乔觉得自己真是很委屈。

　　为了能平安的度过实习期，在古韵犹修呆下去，宋念乔真的是豁出去了，初二开始就一直闷在家里自己在网上看视频和文字的教程，学PS、学网页制作、学数据库，不求精通，只求能有个大概了解，最不济哪个键在哪也要知道吧。

　　虽说秦暮谦帮她找了睿渊和顾瑾淮教，可说到底宋念乔也还是不太好意思，别看跟顾瑾淮总是没大没小的，什么玩笑都能开，可一想到人家也有工作要忙，加上她对电脑软件本就不好上手，自然不好意思全指着顾瑾淮教了；至于睿渊，那副冰山又闷骚的性子她可惹不起，换做没心没肺的景涵兮或许还能抗下去，把人家的冷脸当别扭看。

　　就这样，除了有两天分别是睿渊和顾瑾淮指导了宋念乔一下，其他都是自己在网上学来的，基本操作都知道了点，做不了难的东西不过简单的还能行。那几天没日没夜的对着电脑学这些枯燥的东西，烦的宋念乔饭也没好好吃，不过倒没饿着顾宝。

　　看着宋念乔这么辛苦秦暮谦劝她不用客气，有不会的直接问睿渊他们，没必要见外，宋念乔却挥挥手云淡风轻的说没事，反正她也没有亲戚可串门，自己一个人学也省的闷。记得当时秦暮谦摸摸她的头，眼睛里净是心疼。

　　所以，当自己费了这么多功夫到头来就只是做些搜图片的工作时，宋念乔很难不委屈。

　　并不是说一定要让她去做网页、整数据什么的，那些东西就算让她做恐怕也做不来，宋念乔委屈的只是，她又没做错什么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对待她呢？天天横眉冷对的，工作上也总挑刺，不然就分给她连小学生都能干的活。

　　如果有一天突然发现，原来你一心一意去努力做的事，在别人眼中竟是如此的不屑一顾，该当如何？

　　烦闷的拔下U盘，朝不屑君的座位走去，宋念乔是初八上的班，可是现在十五都过去好几天了，她前天才知道不屑君的名字是原森，这还是无意间听其他人叫他才听见的。

　　“做好了？”抬头看见宋念乔来，原森冷冷的问。
　　“恩，都在U盘里了。”心里再不痛快也不能表现再脸上，宋念乔仍是有礼。

　　“这什么？这就是你找的图片？”

　　宋念乔有些不明所以，要求上就说找一些比较复古的图片，说是给新开的古代言情版做页面用，具体的也没细说都是笼统的东西，她哪知道原森的要求，只能挑些靠谱的考过来了，他还嫌不行？

　　“你看看，要做的这版页面是古言，我不求以你的眼光能找着相称的意境图，可起码也要做到能体现古色古香吧？这个呢，贴到页面上去是古代还是近代？是中世纪还是几世纪？谁看的出来？”

　　原森的声音不算太大但也不小，旁边的不少人都已经看过来了，宋念乔也被说的满脸通红，可他还没有停止的意思，话里话外都是说她不但没能力还没品位，连找个符合要求的图片都做不到。

　　宋念乔站在那里被人数落着，以前也想过工作了会很苦很累，受人白眼也是正常，可是从来不知道要隐忍到这份上，给人说的一钱不值还不能还嘴一句。心里气到了极点、委屈的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也硬是不让它落下来，就站在那里听着。

　　说归说却还是把大部分图片粘贴下来，原森从电脑前抬头看见宋念乔站在旁边，红着脸、湿着眼睛低头不语的样子，再看旁边的人都在看这边，许是觉得自己这样好像在欺负一个女孩子，讪讪的住了口就让宋念乔回去了。

　　低着头走回自己的座位，不到一分钟的功夫心里的委屈就全化为了怒气，幸好每个人的座位都有格挡，不站着是看不到里面的，不然此时宋念乔红着眼睛表情既狼狈又狰狞的样子肯定要给人看去了。

　　狠狠的抹了把脸，宋念乔心道自己委屈个毛，他原森不就是嫉妒自己被关哲提拔么，好啊就叫他去嫉妒，现在就是有天大的委屈她都要忍，等忍过了真升上助理的时候，看他还敢给自己脸色看！

　　什么骨气、什么辟谣，都是没体验过生活辛苦的人的天真想法，既然他们以为自己跟关哲有关系那就让他们以为去好了，反正事实怎样她清楚、秦暮谦不误会就行了，她还乐得步步高升呢！忍一忍就能得到更好的职位和待遇，她干嘛不忍，何苦跟那些酸葡萄心理的人置气？

　　现在这个社会，有工作、能挣钱、活下去才是真理，光有精神没有物质，看谁还能伟大的起来？

　　等到下班的时候，宋念乔泱泱的收拾东西，心底里还存着火气，头一直低着不像往常那般跟人点头招呼再走，气头上爱谁谁，不理就是不理。

　　出来看见电梯那站了好几个人，瞅着就心烦腻味，拐个弯转进楼梯通道，往下走了一层就在四层的楼梯台阶上坐了下来，倒也不觉得委屈了，可就是想找个人说说话。拿出手机打给秦暮谦，虽然通了可是却没有人接。

　　宋念乔不死心，又打了两遍，依旧是没有人接，叹气把手机收起来，想必是秦暮谦在忙吧。托着腮一个人坐在楼道里，有些黑，身后忽然有响动传来脚步声，一回头却是曲墨。

　　“你……”惊讶的看着曲墨在身旁坐下来，宋念乔很是意外。

　　“刚才看见你没坐电梯拐进了楼道，怕你有什么事就跟过来了。”
　　“我能有什么事呢，不过谢谢你。”

　　“遇到不开心的事了么？因为工作上？”即便是偏黑的环境，曲墨依然隐约看出宋念乔的脸色不太好。

　　“是跟他们处的不太愉快……”宋念乔坦诚的说，虽然曲墨和秦暮谦给她的感觉不一样，但是她却没理由的放心把心事告诉他们，话锋一转随即又有些恶狠狠的说，“没关系，就当卧薪尝胆了，等以后我上了位看他们还敢在我面前得瑟！”

　　曲墨看着宋念乔愤慨的样子，想劝她的话收了回来，看她这样尽管心里有怨气，不过应该已经自己调节过来了吧，不管怎么说只要她能想的开就好，于是也没去纠正她上位这个错词。

　　“好啊那你就努力加油，早日爬到他们上边去。”
　　“你……不觉得我这种想法很小气、是不对的吗？”

　　“我不觉得，如今的社会就这么残酷，逼着你去相互竞争，前几年我和关哲创业那会，也是天天盼着能爬到最高处去，省的看人脸色。”

　　“对没错！我才不要活的那么假那么累，既然有捷径我干嘛要因为别人的口水而不去走？反正我的对起良心，管别人去死！”

　　曲墨觉得此时的宋念乔才算有了点生气，之前见她总是淡淡的、少年老成，对凡事都不怎么伤心，得过且过，让人看了就不免担心。

　　“对了，春节过的怎么样？”
　　“能怎么样，就那样呗，跟只狗过年你是第一次听说吧？”

　　听见宋念乔这么说曲墨偏头看她的表情，话是丝毫不介意的语气，表情也是全然的无所谓，曲墨心里涌过一阵心酸，“你不和家人一起过年？”

　　“不啊，我妈年前就搬出了。”

　　宋念乔说的极其自然，事实上假如这个时候你问她关于家庭的那些隐晦事，她也会坦白的告诉你。宋念乔从来不避讳自己在单亲家庭长大的事，但若没人问她也不会主动提起，她觉得这没什么丢人的，当然也没什么可怜的。

　　这只是现今社会的一种趋势，在道德上也许应该遭到谴责，可是在现实中无法避免。像是宋念乔前几天还和景涵兮讨论过姚晨凌潇肃的八卦，两人一致认为是凌潇肃和唐一菲借姚晨上位炒作，边把甘蔗嚼的脆响边对小三恶言诅咒。

　　其实这只是八卦，拿那些明星的私生活来娱乐而已，但是宋念乔仍旧可以自在的去讽刺小三，心里一点都没有介意过自己的母亲。

　　就像年轻是一种心态，生活也是一种心态。

　　“那你现在是自己一个人住？”
　　“对啊。”

　　也不知道是为宋念乔满不在乎的语气，还是为了什么，曲墨的眼底隐隐有了怒气，眼神也冷了下来，只不过在偏黑的环境里宋念乔没有发现而已。

　　“忘了告诉你，三月我和关哲就会搬到香榭丽舍那条街去了，总是这样网站和工作室两边跑太麻烦，双边的业务也都上了正轨，就在香榭丽舍租了一层作为本部，算是双边的。”曲墨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语气不变的说，“想要有更好的工作环境，就加油干吧，升了关哲的助理你也就能跟过去了。”

　　“真的吗？！”宋念乔一听乐的蹦了起来，脸上满是惊喜的神色，“你没骗我？”

　　“我骗你这个做什么？”曲墨看宋念乔孩子气的模样好笑道，“楼层都租定了，就在博雅中心的9层。”

　　“博雅……”宋念乔觉着这个楼名很耳熟，仔细一想好想是秦暮谦他们所在的那座中心大楼，“是不是那个倾耀广告公司也在那？”

　　“对，你还知道这个？”曲墨疑惑的看了眼宋念乔，“10层以上就属于倾耀了，那的租金可不便宜，关哲下了血本才租了9层一整层，签合同那天没差点哭出来。”

　　“这钱以后还是能赚回来的嘛，把门面搞好了客户也愿意来啊。”宋念乔眼睛一转，想着以后能跟秦暮谦在同一座中心大楼里上班，就乐的不行，一拍曲墨肩膀说，“放心，我肯定会好好干，你们就恭候朕的大驾吧！”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宋念乔忽然这么高兴，不过看着她开心曲墨也笑的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