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光入骨》麹钬涵

4、当我是空气吗？

　　许丈觉得逗路何是件令人愉快的事。
　　瞥见路何那只隐隐发红的耳垂，便轻轻一笑，双手一放，眼里藏有几分漫不经心。
　　“本来我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儿。您不是老让我出去走走吗？这会儿，您怎么显得有点心不甘情不愿呢？”语调被许丈带偏了，许丈快把‘我真得很闲’写脸上了。
　　“行，没说不让你去。你去换身衣服，一身奇怪的服装。来，你看我们家小路何，乖乖巧巧的，还这么招人喜欢。”许母推开儿子后，双手拉着一旁有点胆怯的路何的手。
　　“妈，我才是你正牌儿子好嘛？”
　　“给我正经点。走，小路何～我们先去车上等哥哥。”说完拉着路何就出去了，还不忘对他翻了个白眼。
　　“妈——”许丈恨不得立马爆炸。
　　许丈一脸无语地盯着被母亲“捧”在手上的小宝贝——路何。
　　“这眼神里有杀意啊！救命！哥，我……我错了还不行吗？”路何那个不抗压的小心脏在惊慌失措里，向主人报警。
　　路何其实有点担心许丈是不是真的生气了，一旁的许母看出来路何眉眼下的疑虑。
　　“别担心，他平常也这样吵闹。别放心上，一会呢，阿姨带你去买几件衣服，我们再去吃点东西。行吗？”许母很在乎路何的心情。
　　“可以的。”路何有点受宠若惊。
　　从准备下楼的那一会，许母就一直拉着路何的手，她的手明明白皙修长，却又有温暖。对路何而言就像是来自妈妈的温柔。
　　“小乖乖，上车啦。”许母拍拍正发呆中的路何。
　　路何坐在车上后又发困，他奶呼呼的说：“阿姨，我能不能先睡会儿呀？”
　　“好，等到了我喊你呀～”她满眼都是宠溺，“你后边有个抱枕，拿着垫背会舒服一些。”说完便顺手替他放好。
　　“谢谢您。”路何眼皮在挣扎中又睁开一下。
　　“嗯。”许母揉揉他的脑袋，见他缓缓入睡后，心里不禁感慨万千，“这要是我儿子该多幸福呀！”
　　不巧的是，她回头便看见许丈笔直地站在自家车门口。他无意瞟一眼已在睡梦中的路何，看着对自己伸手警告的许夫人，“妈，我知道他睡了，我有眼睛的。”虽然心里好强，可他还是将声音压得极低。
　　明目张胆的偏爱让许丈胸口闷得慌。
　　许母怀疑他在生闷气，“怎么了？上车啊！”，不管了，这小子自己生气去吧！
　　许丈没着急回答，依旧一脸云淡风轻，待后背靠着座，才装成可怜巴巴望着她道：“妈，我能有啥事？这见面第一天可就喜提一个宝贝，瞧瞧您给宠的。”
　　他满眼都是笑，内心好不容易东拼西凑的宁静，被许母一个动作给轻而易举地扰乱，它崩塌了。
　　许母摸着许丈的头，“孩子，路何是单亲家庭。我也是今早你爸提醒我的，我……我想着这孩子看着乖得让人心疼，想着我要多关心他，起码在我们家，他要过得舒服些。”
　　路何是真得困了，这样都吵不醒。
　　许母该说的也都说了，抛给许丈一个眼神。
　　心领神会的许丈立马点头，这是让他多照顾路何？
　　我不一直挺照顾他吗？
　　路何，你住哥家肯定不会受委屈的。大人犯的错，小孩没义务承受那些痛苦。
　　许丈很庆幸自己的家庭很完整，也很和谐，但一想到会害羞到耳红的路何，在单亲家庭里会缺爱，心猛地被撞了。他目光落在窗外模糊的树影，耳边那句“孩子，路何是单亲家庭。”在循环播放。
　　一路上，一车子，静悄悄的，只有轻微的呼吸声和两个人心有灵犀的沉默不语。
　　治疗疾病也许有千千万万种方法，但一旦心灵受伤了，就是千千万万也无济于事。
　　“夫人，我们到了。”司机打破意识沉睡的许母。
　　“嗯，我们今天可能会逛的久一些。晚上见吧！”
　　“路何，我们到了。”她轻的像拍珍珠宝贝。
　　醒来的路何，睡意全无，呆萌的眼睛目不转睛地望着许母。
　　“阿姨！”路何的小虎牙显得整个人很可爱，很乖巧。
　　许母笑的合不拢嘴，“哎呀！小路何才清醒过来。走啦，我们先下车吧！”
　　被“扔”一旁的许丈表示我很伟大。
　　“哥，你不跟我们一起吗？”
　　许丈正准备拉一下路何，没想到母亲抢先步，“走，不用管他，你哥对这地方很熟。我记得我上次给他办的卡好像还没用过……”
　　路何被许母搂着，细心地跟他讲许多穿搭技巧。
　　“我是泰山，我处之泰然，我泰然自若，我……”许丈的心里全是安抚的回声。
　　许丈在旁边看母亲给路何搭配，“小爷我竟然有一天会沦落到看别人刷我卡买衣服，算了。哎？连价钱都不看直接买了？你们买那么多？拿得动吗？哦哦，反正有我是吧！”许丈提着“开花”似的袋子在自言自语。
　　“阿姨，我不用买这么多的，我家也带有衣服的。”
　　“路何，阿姨知道你妈妈是开服装设计公司的，自然不差衣服。可是阿姨呢！比较喜欢看路何穿和阿姨一起挑的衣服，而且这样路何你也参与了呀！开心吗？”
　　“嗯，很开心。”路何对许母的温柔很是依赖。
　　“那个……”许丈完全没力气抬手招呼，只是喊了一句“我们要不吃点东西，我想吃火锅。妈，要不去东街那个火……”
　　“路何，我们去吃西餐吧！阿姨知道有个地方的餐品很绝。”她果断地打断许丈的美梦。
　　“做梦，火锅那东西怎么能算饭？”许母心中疑感不已。
　　“当我是空气吗？”许丈尬得想吃墙。
　　看到哥哥垂头丧气，又想到一下午的东西都是哥哥拿着的，路何抿嘴一笑：“阿姨，我今天其实挺想吃火锅的，要不我们去火锅吧！去东街的哪一个店呀？”他歪着脑袋问许丈。
　　“行，依你。许丈我看你就像火锅，你不是嚷嚷着要去吗？快去带路。”许母有些无奈。
　　听到命令，许丈兴奋坏了。
　　于是，来到许丈心念已久的东街火锅，看着那闪瞎眼的招牌和一股不靠谱的气息，许母拉着路何想去吃西餐。
　　“哎！别走呀！这是老大的……童养媳？怪漂亮的。眼光不赖嘛！”刚下楼的老板一身制服。
　　路何有点不好意思了，低着头。
　　“你说什么呢？许丈，你们认识？”许母听到“童养媳”又怒气冲冲地扭头回来。
　　“咳咳，这……这是我兄弟，是吧！”许丈白了那人眼，“不会说话就少说点。”
　　“是是是，那哥您先进来吧！都安排好了。”
　　“那就在这吃吧？妈，人都安排妥妥的，咱进去呗！”许丈在许母面前仍然那般臣服。
　　见路何也没不愿意，许母也不好再走，只得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