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斑】无斑不识》沈書

54、第54章

　　谁能想象，深夜正是入梦时分，爆发的查克拉几乎惊动了半个木叶。
　　他们都是从战场上活下来的人，警惕性与现在的年轻人根本不能同日而语。
　　察觉到是熟悉的两个查克拉，几乎是在短短几分钟内，所有各家族叫得上姓名的都来到了宇智波族地。
　　宇智波火核带人来拦，没拦住。
　　千手扉间带头，手持火影手令，用着几乎要和宇智波撕破脸的态度带领人闯入了宇智波族地。
　　兄长的身体刚刚有点起色，他决不允许再横生枝节！

　　可他们还未踏入宇智波斑的私宅，就听见宅内传出的一声爆喝！

　　“千手柱间，不明白的人是你！！！”

　　从查克拉的爆发可以看出，宅子内的两个人对峙已经达到了白热化，谁也无法插足。
　　他们站在宅子外，听着宇智波斑从未对外人坦露过的想法，直觉如晴天霹雳。
　　在场所有人都试想过千手柱间和宇智波斑死后的局势，可他们并没有太大的危机感。
　　因为他们是第一，便永远体会不到第二的感觉。

　　以那两个人的造诣不会察觉不到外面有人，可他们并没有停下谈话，更加没有避讳，特别是宇智波斑。

　　“我会离开木叶。”宇智波斑这样说“我可以承担抛弃的骂名，逃兵、叛徒，你们可以尽情的称呼我，我不在乎。但我不能容忍自己成为溺爱孩子的父亲，我绝不会成为任由木叶堕落的加害者！”

　　宇智波火核站在一旁，听见这句话时微微抬眸，写轮眼不知何时浮现，在黑夜中熠熠生辉。
　　千手桃华几乎是本能的看向宇智波，却恰好与宇智波火核对视。这次她没有第一时间移开目光，而是端详着对方眼中的情绪。
　　直至宇智波火核受不了，主动移开目光。

　　宇智波火核也为这场偷听落下了帷幕“各位，夜半闯入我们族地也听够了吧，还需要我送各位吗？”
　　千手扉间目光微沉，他看向宇智波火核“火核，你……”
　　宇智波火核笑着抬手打断了千手扉间的话“我想上次见面我已说过，如果不是归还我等族人之事一切免谈，距离上次见面不过两天时间，你应该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
　　“…我也说过，那家伙是鬼之国针对我制造的幻影。”
　　“哈哈，是什么你心里清楚，千手扉间，你要记住，他姓宇智波，你困不住他的。”

　　‘吱嘎’一声，门开了，宇智波斑站在门内，身上的气势汹涌沉重，他随意撇过来“在说什么？”
　　千手扉间突然高声喊道“兄长，我们该回去了。”
　　千手柱间听见声音，缓步走过来。见他过来，宇智波斑侧身让了一下，显然已经没有话再说了。
　　但宇智波火核却看出了宇智波斑的意思，于是他装作看不见千手扉间的眼神，上前一步“族长，近日发生了一件事，这件事并不小，容我禀告。”
　　宇智波斑靠在门边，双手环胸望过来，眉间含笑“说。”

　　千手扉间面色沉重，他没办法再拦了，各族族长都在这里，他没有立场，也没有理由。

　　“前些日子千手扉间应大名令前往鬼之国探查，前几天回来时却带回了一个年约十八的少年人。我瞧着那人的眉眼有点像是我们宇智波的人，可千手扉间坚持对方是鬼之国国主为了算计他给他制造的幻影，可我瞧着怎么也不像啊……”
　　宇智波火核偏头看向千手扉间，唇角带笑，眼中却没有温度“那人我怎么看，都像是曾死于千手扉间刀下的某个人啊。”
　　宇智波斑‘嗯’了一声，他问“名字。”
　　千手扉间要还看不出来这是宇智波斑给他下的套那就白活了！
　　他上前一步，语调强硬“我说过，那是幻影，是鬼之国针对我制造出的命门，我绝不可能将之交出去！你们说他是活人？好，拿出证据来！”
　　千手柱间看着面前这滑稽的对峙，只觉得疲惫，他按了按眉心“桃华，去把他带来。”
　　千手桃华“好。”
　　“——兄长！”千手扉间的嘴张了又张，可面对千手柱间带着倦色的脸庞，他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

　　猪鹿蝶三家面面相觑，随后尴尬的咳嗽几声，其余几家更是急出了冷汗，纷纷在使眼神，想要推出去一个说话的。
　　日向家族长今天没来，来的是族长夫人。
　　日向蝉衣接受到了其他几家的眼神信号，率先站出来提议“宇智波族长，今夜本是我们突然感觉到查克拉冲击，误以为有事发生这才匆匆赶来，强硬入宇智波族地并非我等本意，在此向您致歉。既然您和火影大人无事，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说完这句话肉眼可见的，她身侧的人都紧张的等着宇智波斑的回答。
　　他们可不想掺和这种修罗场里啊！特别是那个所谓的幻影还是那家伙！
　　他们可不好奇那究竟是不是幻影，这都不是他们该好奇的事啊！！！

　　可即使是不想，如今回忆起来却还历历在目，不由得让人感叹，不过八年而已啊。
　　八年前，在场的人有与那人同龄的，有和宇智波斑同龄的。
　　那时遇见，他们会烦心，为什么会遇见这家伙。
　　可后来得知对方的死讯，他们无不可惜，为什么死的会是那家伙。

　　不同于外人针对千手扉间成名那场战役的踩高捧低，只有真正经历过那个人的压迫才会与千手扉间感同身受。
　　那是个几乎没有破绽的对手，如果还活着，假以时日成就绝不会低于宇智波斑。

　　可他死了，死在千手扉间手下。

　　胜者是千手扉间。

　　宇智波斑斜睨一眼，透过日向蝉衣面上的端庄，他看到了她眼底的笑意。
　　对方好像不停的在对他传输一个信号:让我看让我看让我看！！！
　　于是宇智波斑笑了“行，你们回吧。”
　　日向蝉衣嘴的嘴角微微抽搐，险些维持不住脸上的笑“……………”
　　其他族长纷纷松了一口气，道了一声晚好后就赶紧跑了。

　　宇智波斑撇过头，不顾日向蝉衣渴望的眼神，今天就到这，再让人观摩下去那些族长恐怕想的就多了。
　　这个程度正好，接下来就让他们猜去吧。

　　宇智波火核显然也明白，于是他见好就收，遗憾的叹了口气“算了，既然你坚持是幻影那就是幻影吧，就当我看错了。”
　　千手扉间险些没气过去，他冷笑道“当着外人挑拨离间够了？现在你给我来这一套！！”
　　宇智波火核笑了两声“你这话说的，好像宇智波和千手是一家人似的，我可明确记得咱们两家没结亲啊，对不对？”
　　千手柱间低声喝道“够了！”他额角青筋砰砰的跳，好似有一根钢筋在搅动着他的大脑，疼得他整个人都极其的烦躁。
　　他按着额角，眼白充斥着可怖的血丝，沉声说“今天就到这里，就像你说的，我不太冷静。关于你说的事我会考虑，改天我会正式拜访宇智波，就这样。”
　　说罢他看向扉间“扉间，回家。”

　　宇智波斑靠在门边，与千手柱间濒临爆发的模样不同，他的心情好极了。
　　他目送千手柱间离开，直至两人的背影消失在他的视野中。
　　宇智波火核行至他身侧，低声说“族长，真的不需要将泉奈带回来吗？”
　　“还不是时候。”
　　“可千手扉间年长数年，泉奈能应付的了吗？”
　　宇智波斑笑了，眼珠滑至眼尾，就这样斜睨着宇智波火核，似笑非笑的模样看的宇智波火核心里发怵。
　　“你觉得千手扉间真的认为那是个幻影吗？”
　　“…千手扉间知道？！”宇智波火核震惊，宇智波火核不理解“他既然知道还要把泉奈留在身边？！”
　　他就不怕泉奈哪天捅他个对穿？
　　“人都有强项，正如泉奈在研究忍术方面毫无天赋，而千手扉间在伪装方面也不是专精。那孩子爱玩，就让他玩去吧。”
　　总归有他兜底，不会出事。

　　宇智波火核点点头，转而说“刚才您说和千手柱间说的那件事，您已经做好准备了？”
　　“啊那个，我故意激他的。”
　　“………”
　　“不过事是真的，没骗人，我只是用他最接受不了的方式说出来罢了。”
　　“……族长，您图什么啊？”
　　“好玩？”
　　“…………”
　　宇智波斑拍了拍火核的肩膀“你不懂，特别有意思！”
　　“…………”

　　………

　　另一边

　　离开宇智波族地的千手柱间和千手扉间，刚进族地碰到了千手桃华。
　　她身后跟着正在打哈欠的宇智波泉奈，显然她刚把北方喊起来。
　　宇智波泉奈困的睁不开眼，或者说他纯粹是不想动。
　　“扉间，大半夜的把我弄起来搞什么啊？”
　　千手扉间没接话，千手柱间叹了口气“你们回吧。”
　　“兄长，你已经知道了是吗？”
　　“我不知道，今夜就到这里，我已经说了。”
　　千手柱间不想听，也不想说，抬脚便打算走“我们回途中就听说了那件事，虽然我没说，但我不相信兄长全然不知。”
　　宇智波泉奈在一旁添油加醋“什么事呀扉间，我怎么没听说呢？”
　　“你闭嘴。”
　　“……啧。”

　　千手桃华左看右看，想打圆场“扉间，我这段时间一直在整理情报，你说的是什么我或许会清楚。”
　　“你也闭嘴。”
　　“…………”

　　千手桃华沉默了，她拽了宇智波泉奈一把，低声说“别看热闹了，接下来是兄弟谈话。”
　　宇智波泉奈打了个哈欠，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乖乖的跟着千手桃华走了。

　　千手扉间盯着自己的兄长，他不想去戳破，可看看今夜他兄长面对宇智波斑的模样，他忍不了了。
　　兄长不愿意直面就由他来戳破！

　　“兄长，宇智波斑已有妻室，传闻中甚至还有……”

　　“——闭嘴！”千手柱间猛然回身，一拳迎面而去，几乎是擦着千手扉间的耳廓陷入了墙面。
　　千手扉间直面着千手柱间的怒火，与其说那是怒火，可在他看来不如说是一种无力，一种……近乎绝望的无力。
　　结婚生子这种事绝不会无中生有，别人可能是谣言，可若是宇智波斑……如若不是真的，斑不会让这种谣言传出来。
　　传出来就是默许，就是一种承认。

　　千手扉间从听闻这个传闻就加急赶回了木叶，那时宇智波斑还没有回来，兄长也还正常。
　　看起来是这样。
　　可他们是兄弟，他看得出兄长平静下正在逐渐失控的理智。
　　截止到今夜。

　　宇智波斑结婚生子的传言，兄长这具并没有痊愈只是延缓了死期的身体，以及……宇智波斑毫不避讳的那些话。
　　他听着都觉得窒息，都无法反驳，更别提兄长。

　　种种的一切让兄长今夜的状态到达了最差，如果不是花鼓已经为兄长延续了一段时间，他相信以兄长之前的状态要是经历这么一夜，恐怕早就进手术室了。

　　可最让千手扉间绝望的并非如此。

　　而是…如今发生的种种，无人有错。

　　宇智波斑结婚生子是错吗？揭露木叶的缺点是错吗？想要离开木叶是错吗？
　　不，没有错。
　　宇智波斑无非是选择了更好的路，人之常情，无人能够指摘他的决定。

　　可兄长呢？
　　兄长想要留下宇智波斑是错吗？选择留在木叶是错吗？兄长怀有异样的情愫…有错吗？

　　千手扉间在发现后不是没有试图想将这份还没有萌芽的情愫碾碎，可他做不到。
　　因为多年前的南贺川，他已经斩断过一段交心的友情。
　　他无法去做第二次。

　　可此时此刻，千手扉间却也说不出别的，因为他看到了令自己都觉得不可置信的一幕。
　　千手扉间震惊的让开了一步，背过身去，他几乎是本能在这么做，因为他觉得兄长不会愿意让人看见。

　　千手柱间抵在墙上的拳头紧握着，一下又一下将拳头锤进墙里。

　　沉重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千手扉间听见了拳头蹭着墙面的动静，额头碰撞的声音，以及……泪水滴落的高度变低了。
　　千手扉间握紧了拳头“……兄长，非得这样吗？”
　　就非得是宇智波斑吗？就这么痛苦吗？就非得……

　　千手扉间缓慢的转过身，他垂眼去看，不出意外，他通过声音已经想象到了这副场景。

　　他的兄长，创建了木叶开创了和平时代的兄长，跪坐在墙根下，拳头的血痕从上滑落至下。
　　额头抵在墙面上，散开的头发遮掩住了他狼狈的泪水和眼底的痛苦。

　　千手扉间也坐下来，在这无月的夜晚，问了一句话

　　“……就这么难以承认吗？”

　　“可兄长，想让宇智波斑留下来是你的私心？还是你当真在为木叶考虑？还是你只是想借着木叶这个存在将宇智波斑捆住？”

　　“可你以往并不会被什么捆绑，又如何期盼宇智波斑会愿意被捆绑在木叶？你如今又为何让自己陷在木叶？”

　　“斑说的没错，你还没有明白。你想要的是真的是把斑捆在木叶吗？可在我看来，你愤怒的不是斑要离开木叶，而是斑没有将你列入离开木叶后的人生中。”

　　千手柱间分不清，他自己都分不清，又怎么能回答这样的问题。
　　他分不清听见那个传闻时心中涌现的情绪什么。
　　他分不清听见斑的回答时心中升腾的先是愤怒还是恐慌。

　　斑不要木叶了，他脑子里浮现这个想法的同时，他就已经什么都管不了了。

　　你不要木叶了，那别的呢？也都不要了？为什么你列举的未来根本看不到我的影子？我呢？我没有在你离开木叶的规划里吗？
　　既然都要离开了…为什么……为什么不将我……
　　可这些话千手柱间没有问出来，他担心自取其辱。
　　他担心，恐慌，更不想斑脸上露出某些厌恶的情绪，即使他清楚斑不是这样的人。

　　他成年以来做事一直都游刃有余，可现在他真不知道怎么办才能做到最好，才能得到最好的结果？

　　千手扉间放松后背，靠在墙边。他望着漫天的星光，脑中回荡着宇智波斑刚刚厉声的质问。
　　心脏好似被针扎了一下，让他无法忽视的疼痛蔓延全身。
　　他终于意识到了，囚禁兄长心境的一直以来都不是别的。

　　“……木叶如果真让你这么痛苦，就放手吧。”

　　“真的喜欢…就去追吧。”

　　兄长，你这辈子并没有太舒心过。为父母，为兄弟，为族人，为朋友，为村子，为大义，为了很多很多……
　　却还未真真正正的为了自己去做什么。

　　千手扉间伸出拳头，轻轻的碰了一下千手柱间的肩膀。
　　千手柱间被这两句话惊住了，他怎么也想不到说出这种话的会是自己的弟弟。
　　他偏头，微红的双眼，脸上还带着些许泪痕，透过凌乱的发间看向千手扉间，哑声道“扉间，你……”

　　千手扉间终于看到了兄长的脸，便笑了一下“让你去做想做的事，总归你是有兄弟的人。”
　　他笑的时候爽朗极了“弟弟怎么能不给哥哥兜底呢？”

　　他在兄长的庇护下成长，如今该到了他替兄长担起一片天的时候了。
　　这才是兄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