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驸马她登基了》青山游侠

55、童谣

　　听到东宫的喜讯时，明昭正在明霁院的西窗下斟酌一封奏疏，她从桌案上堆叠如山的书册见抬起头来，对一旁的容清雪笑道：“原来太子殿下不是身体有恙呀。”

　　容清雪睨她一眼，道：“要不你的贺礼就选些补肾良方，让太子知晓明侍郎十分关心他的身子。”

　　明昭摇头，面上却挂着灿然的笑容，见容清雪连着几日都在研磨药草，不免好奇问道：“清雪在制什么仙丹妙药？”

　　容清雪看着玉臼中花汁浅染，道：“冰山雪莲、绝壁灵芝，还有白山老参，这几日都不知耗费了多少，明公子现在才想起来问一句吗？”

　　明昭起身，慵懒地伸伸懒腰，便蹭过去，挨着容清雪坐。

　　“清雪可是明府的当家，库房钥匙早奉给夫人了，任凭清雪取用。”

　　容清雪放下玉臼，伸手揽住明昭的腰肢，他埋首于明昭颈间细嗅，于她耳边轻声道：“圣厌心经与白经我已简单看过了，圣厌心经精妙绝伦，与你的经脉骨骼极为相适。

　　而白经的确对修炼圣厌心经颇有助力，只是你本就是残毒初清，若是修炼圣厌心经，恐怕又要经受苦痛折磨。”

　　明昭闲适地偎在容清雪身上，清晨熹微的日光洒在她身上，周身似是蒙着淡淡的金光，她肤光胜雪，神色恬淡，莞尔浅笑道：“别担心，去毒时的疼我不也忍过来了嘛，怎么那时清雪那般冷硬心肠，现在反而忧虑重重。”

　　“这不一样，去毒是必须的，不论多疼你也要忍着，可是练这圣厌心经，却是你自讨苦吃。”

　　明昭摇了摇容清雪的肩膀，耍赖笑闹，道：“练功也是必须要做的，否则哪一日还是要丢了性命，去毒也是白费力气。”

　　她轻轻亲了下容清雪的侧脸，得意道：“况且清雪一定为我想了法子，减轻练功的痛苦，方才那玉臼里的药材应当是为我准备的，对不对？”

　　白玉制成的一整套药臼药杵，价值连城，这是明昭在端阳节送给容清雪的礼物，意为平安，百毒不侵。

　　现在玉臼中还有些许灵芝的碎末，逸散出淡淡的药香，容清雪不意外明昭能猜到这是为她准备的，只是看她得意地翘着唇角，心里如被幼猫轻挠，他道：“既然你这般勇敢无畏，不妨今晚就开始修炼白经。”

　　情人间的相处本就是你来我往，一进一退，在明昭与容清雪的相处中，素来羞涩温柔的容清雪偶尔显露脾气，倒让明昭一时难以招架。

　　但是美人相邀，她怎能拒绝，明昭道：“好，就今晚。”

　　但午后，明昭却奉命入宫，前往长生殿。

　　“慕容辰的婚事，你猜会定哪家小姐？”

　　明昭跟着墨独，未步入长生殿正殿，而是转过精巧的回廊，第一次踏进长生殿后院。

　　说是后院，实则说是半个御花园也不为过，传说长生殿曾是前朝开国皇帝暮年静养所居，大晋建国之后，国师认为此殿不吉，长生殿便荒废多年，直至镇国公主迁居此宫。

　　盛夏的大明宫处处花草逶迤，生机勃勃，而长生殿后院更是水殿风来，一一风荷举。明昭过来时，便见到临水的亭阁中，含笑望着她的慕容焰。

　　今日慕容焰不似往日着一身浓烈的宫装，他宽袍大袖，白衣胜雪，乌发尽数束起，这是男子的发式。

　　明昭难得见到这样的镇国公主，之前虽已知他是个男人，却没有这般更令她清楚地知晓他的身份，况且镇国殿下如此俊美，明昭一时没顾上回话。

　　不过慕容焰也不在意，他见明昭呆呆愣愣地看着自己，心中不免得意，明昭这般好色的家伙，果然沉迷于他倾城的美貌。

　　等明昭从美色中回过神来，仿佛才刚刚听到镇国殿下的问话，“看来二皇子也快要成亲了”她狡黠一笑，道：“臣虽不知二皇子妃是何人，但以玉妃的城府和二皇子素日谦和有礼的品行看，绝不会选家世显赫的皇子妃。

　　但是娶妻又是结姻亲寻助力的好机会，二皇子也绝不会浪费，臣猜测这位意料之外的二皇子妃，要么是萧将军一系的，现在还手握兵权的武将之女，要么便是吏部或兵部的实权大臣之女，户部尚书杨德海到了乞骸骨之年，二皇子可不会选他做岳父。”

　　明昭这话说得俏皮，慕容焰都忍不住笑睨她一眼，道：“慕容辰还称赞过明侍郎少年英才，锦心绣口，你便这般揶揄二皇子，真是个黑心肝儿的。”

　　明昭觍颜含笑，只当镇国殿下是在夸她，问道：“殿下快告诉臣吧，到底定了哪家小姐？”

　　“吏部尚书崔礼的嫡长女，崔宝乐。”

　　明昭了然，“看来二皇子是要韬光养晦，避开太子锋芒了。”她沉吟片刻，道：“此次萧将军兵权被收，二皇子一系损失颇重，若是二皇子妃之位选一位出身武将世家的，虽对二皇子有所助力，但到底有些急功近利，不免落于下乘。

　　若是出身文官之家，倒是没那么扎眼，况且吏部尚书出身清河崔氏，亦是前朝的世家大族，崔礼正当盛年，手握实权，是最有可能接替王丞相的大臣，二皇子此番也算是高瞻远瞩，用心良苦了。”

　　慕容焰轻执一精巧的甜白釉小壶，将刚刚烹好的春雪青倾倒到小茶碗中，行动间优雅似行云流水，赏心悦目，茶汤剔透，茶香四溢。

　　他将小茶碗递与明昭，笑道：“不愧是当代陈世美，人家娶妻，谁不赞叹郎才女貌，天赐良缘，偏偏你想这么多阴谋算计。”

　　“当代陈世美？”明昭瞪圆了眼睛，素来风流多情的凤眼，瞪得圆圆的，在慕容焰眼中，倒是有几分可爱。

　　“怎么—明侍郎似乎很惊讶”慕容焰不怀好意地念道：“一朝皇榜中状元，绯袍煊赫登兰殿。为报恩情结姻缘，朱雀长街美名传。美姿容得公主青眼，黑心肝贬原配成妾。都说侍郎年少英才，谁知是陈世美再现。”

　　明昭方一听到这首童谣，确实有些惊讶，但是略一思量，便知为何，她对慕容焰恳切道：“多谢殿下防微杜渐，保全臣的清白。”

　　慕容焰听到“清白”二字，便嗤道：“你有什么清白，本宫瞧着这童谣哪句也没冤枉了你。”

　　明昭却腼腆笑道：“臣与原配夫人情深意笃，无奈被公主权势所逼，只能贬妻为妾，另娶他人，臣心中郁郁，不惜以卵击石，公然在议政殿同权倾朝野的镇国公主作对，真是可怜的痴心人。”

　　慕容焰几乎被明昭气笑了，不知是否听了这家伙太多次大言不惭地称她与容氏情比金坚，情深意笃，现在慕容焰几乎能不在意明昭与容氏的情意，他宁可自欺欺人地认为，似明昭这般野心勃勃。醉心权势的女人，怎么会对那容氏有几分真心呢。

　　慕容焰道：“可惜明侍郎在议政殿编排了好一场大戏，把自己演成一个忠贞不屈的苦命人，可是早有童谣传唱在长安城，告诉世人明侍郎的薄心冷情的真面目。”

　　“那臣要感谢殿下，及时出手，保全明昭的名声。以殿下的权势，这首童谣还没有传出小巷，便早传进殿下的耳朵了吧。
　　如今臣都未曾听到，看来殿下早已处理了这首童谣的源头。”

　　慕容焰不意外明昭能迅速理清来龙去脉，但他从不做白工，既然出手，自然要向明昭邀功：“这是承恩伯府传出来的童谣，看来明侍郎也不是八面玲珑，人见人爱的香饽饽，虽是镇国公主的准驸马，又是二皇子礼遇有加的少年才子，可偏偏太子一系可是恨毒了你呢。”

　　明昭装模作样地叹道：“太子殿下身为大晋储君，本该礼贤下士，广纳英才，可惜太子心胸狭窄，嫉贤妒能，明昭深为大晋之国运心忧。”

　　慕容焰睨了这位大忠臣一眼，道：“那明侍郎怎么不舍身报国，血荐轩辕。”

　　“惟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迟暮。太子心性已成，为了大晋之国运，明昭也只能另择明主。”

　　慕容焰轻笑一声，道：“虚伪奸诈。”

　　而萧府，萧将军萧谨正同夫人谈论二皇子选妃之事。

　　萧夫人道：“吏部尚书的嫡长女，身份倒是贵重，只是咱们萧府刚刚失了兵权，若是殿下选一位武将世家的皇妃，岂不是对萧家更有益处。”

　　“妇人之见！”萧谨急道：“娘娘自有安排，你一个无知妇人，怎能容你插嘴。”

　　萧夫人被夫君这番疾言厉色吼住，呐呐不敢言，更不敢说女儿早就倾慕二皇子，只怕说出来，只会让萧蓉白白得一顿训斥。

　　嫁到萧家多年，她早已习惯了夫君事事以玉妃为先，半点不敢违背其旨意，起初萧夫人以为是他们兄妹情深，但多年相处，她觉得萧谨似乎对玉妃这位亲妹妹十分恭谨畏惧。

　　片刻后，萧谨柔下声音，道：“我不是责怪夫人，萧家与二皇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玉妃娘娘既然选了崔氏女为皇子妃，那必然是这样对殿下，对萧家都更有益处，我们不必多言。
　　另外，靖儿的婚事娘娘也同我透露过她的安排，庆福长公主之女，舞阳郡主，与靖儿堪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