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驸马她登基了》青山游侠

51、留宿

　　明昭没想到暴露了男儿身的镇国殿下还这般无赖，她眯了眯眼睛，直言道：“殿下既然有这般能耐，何必还要浪费安神的秘药，即便要引蛇出洞，便让臣装醉有又何妨？臣这般一觉醒来便被捉奸在床，实在是惊慌。”

　　慕容焰看着眼前之人一脸淡漠地说着“惊慌”，竟觉得有几分可爱，但是明昭的问话，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道：“是慕容雪设下的毒计，那宫婢和太监都是她的人。”

　　明昭倒是没想到会是晴柔公主，她不解问道：“晴柔公主为何这样做，为何是臣，这场捉奸对她有何好处？”

　　慕容焰目光奇异地盯着明昭，眼中隐隐有噬人的凶光，他道：“因为晴柔知道本宫对明侍郎青眼有加，她不是为了挑拨本宫与太子，而是为了挑拨我与你，让明侍郎名声有损，继而怨怼本宫，让本宫对明侍郎求之不得。”

　　明昭本能地觉察到危险，她干笑道：“看来晴柔公主是误会了，殿下慧眼识人，臣奉殿下为英主，这种阴私栽赃，真是好笑。”

　　“哦？本宫倒觉得晴柔虽然蠢，但在男女之事上颇为敏锐，本宫的确对明侍郎芳心暗许呢。”

　　明昭听到此话，只觉惊悚，脱口便道：“臣与殿下皆是男子，这不太合适吧——”

　　只是话到一半，她又想起自己是个冒牌货，又闭上了嘴。

　　但慕容焰却妒火正炽，他早就对明昭和容清雪假凤虚凰结为夫妻，心中妒忌，现在一听明昭说她与自己同为男子，便再忍不住，紧盯着明昭，道：“明侍郎与本宫在一起时倒以为自己是个男人了，那你和那容氏在洞房也是称兄道弟的吗？”

　　见明昭讶然地看着自己，慕容焰干脆坦白道：“本宫就是故意换了迷药，让你同本宫同睡一起，方才你也听到了，本宫要你做镇国公主的驸马。”

　　太过震惊，明昭反而冷静下来，她飞快地思索镇国公主这般作为有何好处，结论就是没有好处，除了能逼自己当驸马。

　　难道慕容焰是男扮女装压抑太久，遇到女扮男装的她，才会生出些男女之情？

　　明昭犹疑片刻，道：“恕臣直言，殿下这番作为，于人于己，于所谋大计，皆无好处。”

　　慕容焰此时才露出一丝得逞的笑意，道：“怎么没有好处，本宫的终身大事可是解决了呢。”

　　坤宁宫中，陈皇后为皇帝亲手夹了一箸淮山，嗓音柔和轻婉，道：“是镇国与太子的错，令陛下烦心。”

　　皇帝对这位皇后还是颇为和颜悦色，虽不是发妻，但陈皇后温柔体贴，大度和善，将后宫治理地井井有条，皇帝自然会给陈皇后几分面子。

　　“不是他们的过错，是有奸人调拨暗害，此事让乾儿去查明，也还他自己一个清白。”

　　陈皇后眼睫微垂，又扬眉笑道：“多亏了镇国机敏，知晓不是太子指使，只是那明侍郎都已经娶妻，又如何当驸马呢。”

　　皇帝想到太子，眉头微皱，道：“此事虽不是太子指使，但他也太过意气用事，朕知道太子因为江南盐场之事，对镇国和明侍郎都有不满，还在夜宴上为难明侍郎，这才给了奸人栽赃给他的机会。”

　　“陛下说的是。”陈皇后柔顺应下。

　　“至于镇国的婚事，的确也拖得很久了，难得镇国瞧着明侍郎顺眼，那便让明侍郎做驸马吧。明侍郎已经成亲也无妨，写一封和离书便是了，再给那位明夫人赐个县主之位，以作安抚。”

　　陈皇后笑道：“陛下真是慈父心肠。”

　　而在东宫之中，一众侍从婢女皆战战兢兢，大气都不敢喘，盖因东宫的主子心情不佳。

　　慕容乾狠狠地放下手中的茶盏，怒道：“镇国行事嚣张，被人记恨，与孤有什么关系，不过是让那明侍郎喝杯酒而已，倒成了孤的过错。”

　　太子妃秀美微蹙，轻声道：“若非是镇国公主点明，有奸人借殿下之手暗害公主，挑拨离间，恐怕殿下也会受到牵连。如今父皇信任殿下，让殿下彻查此事，也是揪出幕后黑手的好机会呀。”

　　“妇人之见！”慕容乾袖袍一挥，茶盏啪地摔碎在地上，宫婢忙上前打扫，以免碎渣扎到贵人，只是头都垂地低低的，生怕被主子们迁怒。

　　“镇国可没按好心，如不是镇国，孤又怎么会损失江浙盐场。今日之事，谁知不是那贱人贼喊捉贼，被捉奸在床便往孤身上泼脏水。”

　　陈良娣柔声道：“殿下思虑周全，那位明侍郎那般风流俊俏，恐怕早与镇国公主有些私情，要不然，镇国公主怎么会指名要明昭做驸马呢。”

　　见太子把自己的话听进去，陈良娣得意地瞥了太子妃一眼，道：“殿下查案辛苦，妾身那里备下了参汤，还请殿下过去尝尝。”

　　自被太子训斥“妇人之见”后，王怜萱便神色黯然，目送太子同陈良娣出去，许久，她轻轻一叹。

　　长生殿中，明昭第一次在镇国殿下面前露出不耐与漠然的神色，冷声道：“看来殿下手握权势太久，便认为所有人都可任殿下摆布。”

　　慕容焰想到过明昭会心中不快，但以明昭狡猾又圆滑的性子，既然事无转圜，那她必然要攫取最大的利益，或许是虚与委蛇，也可能是步步试探，她总归要拿到成为驸马的报酬。

　　但他没想到明昭会这般生怒，慕容焰微微睁大眼睛，那双凌厉妩媚的眸子竟露出几分无辜的茫然，像是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慕容焰小声嘟囔：“你好凶—”

　　难得镇国殿下也有这般弱声弱气的时候，但明昭面上并不为之所动，她道：“殿下想让臣做驸马，便将计就计了这一出捉奸戏码，何曾在意过臣的想法。”

　　慕容焰拉住明昭，不让她起身离开，道：“本宫自然在意你的想法，你这般爱慕权势，必然是想借着本宫的权势往上爬，可你偏偏又虚伪狡诈，不愿落人口实，那本宫便满足你，强逼你尚主，你可满意？”

　　明昭依旧面沉似水，但心中着实讶然，没想到慕容焰倒是这般了解自己，这倒让她有点下不来台。

　　“臣虽然喜好权势，但还不想出卖己身，况且即便因殿下如今的几分宠爱，明昭能借用权势，但若是殿下一朝厌弃明昭，臣又该如何自处，倒不如像之前那般，做一个效忠殿下的属下，更稳妥一些。”

　　慕容焰听出明昭话中态度的缓和，自然不去计较明昭这番直白的权色交易的言论，忙道：“本宫让你做驸马，自然不会亏待你，一应好处少不了你的，你也无须额外多做些什么。让你侍寝，恐怕本宫还吃亏些。”

　　明昭心下满意，实际慕容焰推测的不错，无论何种情形下都要获取最大的收益，这是明昭的行事风格。

　　正如她方才对镇国殿下冷言冷语也不过是她虚与委蛇步步试探的一部分，即便要当驸马，也要让慕容焰知晓自己的底线，日后不能再这般自作主张。

　　况且依靠公主权势，吃软饭又算得了什么，软饭硬吃，才是她明少爷的本事。

　　明昭终于问出她最关心的问题：“臣已娶妻，可否让臣回府与夫人商议此事？”

　　慕容焰心中自是不愿，但想到明昭对他擅自干涉她的事，十分不满，也不敢直接拒绝，而是轻轻拉着明昭的手臂，道：“事已至此，你今晚回去也没什么用，还是留在长生殿吧，生米煮成熟饭，你这驸马之位才来得牢稳。”

　　见明昭眉目间隐有不虞，慕容焰又道：“本公知道你担忧容氏，你且安心，明日到明府的圣旨上，仅有你被封为驸马的旨意，不会处置容氏，待你回去，再同他商议和离之事。”

　　明昭心知这的确可行，坐实了驸马之位，也可避免皇帝一时反悔，决定抹去自己这个与皇家公主偷情的污点，那就麻烦了。

　　况且既然尚公主是不可避免的了，那必然要同清雪和离，只是明昭实在舍不得让容清雪离开，便琢磨着先让义父认清雪作义女好了。

　　这是明昭第一次留宿长生殿，大明宫的夜长而寂静，褪去白日里奢靡华丽的表象，或许在深夜里，才更能品尝到深宫的森然和清寂。

　　但长生殿却并非如此，若说白日里长生殿沉寂肃杀，令人胆寒于镇国公主赫赫威名，那夜里，至少在镇国公主榻上，是十足的香艳与暧昧的。

　　慕容焰见明昭静静躺在旁边，闭目养神，便伸手扯了明昭身上的素色绫被，终于让明昭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

　　慕容焰扯过一条红绫被，盖在他和明昭身上，还弹指熄掉了内殿所有的烛火，夜色如墨一般涌动在二人之间。

　　明昭仅借着窗外的月光，看向身边的公主殿下。镇国公主有倾国之貌，即便现在明昭知晓这是个男人，他的容色也不会折损分毫，甚至还多了几分难以言说的禁忌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