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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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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九寒冬的天,冷的人牙齿打颤,夜里的风更是多了几分透骨的寒。
一个高两米宽一米半有余四周用鹅卵石堆砌而成的涵洞,常年的干旱让本该用于排水导流作用的内部,变成了流浪者和拾荒人的临时栖息地。
洞内一左一右,一老一少,缩着身子蜷缩成一团,衣物上满是破洞与补丁。
老者的衣物上更是满是泥垢,邋遢的胡子和指甲缝内的泥渍,让人更是退避三舍。
右边的青年人倒是看起来些许整洁,可如此寒冬,竟还有半截脚踝裸露在外面,被冻的有些发紫,头发也是一截短一截长,像是刻意被剪去的模样。
定眼一看,这青年人竟是一个长相清秀,眉眼透着可爱的女子。
一阵寒风贯穿涵洞,女子拢了一下单薄带着补丁的绵衣,吸了吸鼻涕,老者则是颤抖着咳嗽了好一阵才平息。
二人似是熟人又好似陌生人,动作默契但又没有交流。
女子掰手数了一下日子,明天就是春节,今天是她在外流浪的第三年。
抬头看了看天上皎洁的月亮,让她心里不时有些透露着酸楚。
“孩子……”
老者沙哑的声音让女子略微震惊的转过头看着他,“大爷,您在叫我吗?”
“嗯,孩子我应该是活不过今晚了,想着这三年虽然没和你说过一句话,但能有个人和我这老家伙做个伴,我也是心满意足了。”
听到这,女子不禁站起身坐到老者的身边,“大爷,虽然我没和您说过话,但是幸好有你在,要不我这三年真不知道怎么活下去。”
“我本来对这个世界没什么留恋了,但如今我要死了,却怎么也放不下你,孩子,据说在最东边有一个村子,那里是人界与仙界的交汇处,你去那里碰碰运气,这两年不景气,别再在这个穷山沟呆着,你还年轻,别和我这老家伙耗着了……”
老者已经开始眼神迷离,她知道这可能是他最后的遗言了,没说一句话,一直安静的听着他最后的嘱托。
“孩子,我这里还有些银子,你拿去,我已经要死了,这人间的东西我也带不走,你去买两件像样的衣物,长的这么水灵,穿好看了,说不定就有那家公子看上了娶回家,你也免得在外受冻。”
老者在怀里颤颤巍巍的拿出为数不多的碎银子,递到她的面前。
“大爷……”
看着她接过自己的钱后,这个寒冬咽下了最后一口气,此时不远处的村庄响起一阵热闹的鞭炮声,想来已是到了春节的子时。
女子跪下身,朝老者重重磕了一个响头,发出了一声闷响,她没有立即起身,而是保持着那个姿势许久之后才起身。
起身时,已是涕泗横流。
第二日清晨,女子趁着四下无人将老者用草垫卷起,用破布绳子将他拖到一个荒山掩埋起来。
由于是新春,卖纸钱的人家也大门紧闭,无奈她只能作罢,在坟前跪下。
“大爷,这钱我一定给您烧过去。”
说完话磕了几个响头后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朝着那唯一一家还开门的客栈走去。
要说这女子的人生那可是比当今最热的驸马与公主的故事还要精彩。
但就是说了没人信。
本因为家里重男轻女,上了高中就早早的进入社会打工填补家用。
她原也是幸福的家庭,但是母亲难产和未出生的弟弟双双殒命,本以为她父亲能有些担当,谁成想每过一年就又找了一个二婚的女人,这人还给他生了一个胖小子,从那之后她就没了家庭地位,一切都有她那个视钱如命的后妈说了算。
原本都考上大学的她也被迫去外面当保险销售员,赚钱养家。
二十岁生日那天是她人生中的转折点,闲来无趣五块钱买了一张彩票,却给她带来了五百万的财富。
知道自己中了巨款,当即花光了自己的私房钱吃了一顿大餐,上了路。
倒不是死了,而是攥着她那张五百万还没来得及兑换的彩票,去了一个连朝代她都不知道的世界。
这一待就是三年,流浪捡垃圾吃剩饭,没一件她没干过的,头发只要一长长就去卖了换钱。
谁都不知道这女子叫什么,也没人在意她叫什么。
客栈小二见有人进来,赶紧招呼,但一看是一个破布麻衣还蓬头垢面的女子,当即就变了脸。
“哪来的乞丐!滚出去!”
她也不在意小二对自己的恶言相向,只是看了看板子上挂牌写的房间的价钱,从怀里拿出相应的钱数放到他的面前,“给我一间人号房。”
那小二看着那些铜钱一愣,不过这春节当日,人也并不多,有个客人可以赚钱倒也不亏,上下打量她好一番,才挂起笑脸迎接。
“哎呦,客官留个姓名身份咱们登记一下,进来衙门查得紧,您也配合一下。”
其实最近不登记也一样,好多人都直接给钱入住,小二不过是想打探一下,她的钱是不是抢来的,若是什么罪犯,自己到时候举报还能有赏。
“娄开阳,拾荒人,二十三岁。”
听到是拾荒人,小二飞快挥动的毛笔也停了下来,说的这么高大上,不过就是一个捡破烂的,店小二翻了一个白眼,简单写了名字和年龄就合上了薄册,一脸不耐烦的带她去了最破的房间。
本来想哄她出门,但是念在是新春打算给自己积点德,就留她在这住宿。
娄开阳知道他是故意给自己最差的一间房,房内床褥都是还未来得及换洗,室内也没有打扫。
但她并不想计较,这环境已经比那个涵洞的草席要好太多。
等小二出了门,她就开始了清洗工作,洗漱完毕后,有看着铜镜内自己参差不齐的头发,笑出了声。
她倒是挺感谢自己的头发的,要不是这头发,自己还真就买不起一身像样的衣服。
她为数不多的行李里,有一身今年冬天自己买的新衣,她一直没舍得穿的,今天她决定改头换面,去那个大爷说的地方去碰运气,她绝对要变成有钱人,再也不想过这种受冻有让别人看不起的日子了。
她有一把磨损很严重的剪刀,那把就是用来剪头发的去卖的。
时隔三月它又再一次被利用,但这一次是用来修理头发的。
她的头发最长的也不过就两寸,最短的都贴头皮。
头发参差不齐,索性就直接贴着头皮剪了一个方便又便捷的板寸。
还好她长相可人,愣是这板寸也没有让她看起来怪异,不过因为是一张娃娃脸,看起来就像是十二三岁的男孩子。
换上那身新衣整个人精神了不少,但由于一副价钱也不是很高,颜色并不靓丽,还被成衣铺的老板坑了一笔,换了衣物的她更像是一个男孩子。
不过娄开阳并不在意,被认为是男孩也方便,女性在这个社会毕竟也还是弱势群体,再加上她又没钱没势,更是低人一等。
一切完事后,躺到穿上补觉。
三年了,她终于睡了一次像样的觉,这也是她睡过最舒适最安心的一觉。
第二天一早,洗漱完毕她就去找小二退房。
第一眼看到娄开阳的时候,小二震惊了揉了揉眼睛再三地确认她就是昨天那个捡破烂的。
心里纳闷的想着:‘这怎么是个小男孩?’
小二昨天以为进来的是个女的,谁成想打扮洗漱一番竟然是个小男孩,而且头发短的要命,要知道这个时代男子也都梳发髻,除非罪犯被惩罚剃头,要不就是男孩,要不很少有顶着板寸就出门的人。
“你是昨天那个捡、娄开阳?”
“嗯。”
小二打开薄册在上边补充了一个男孩,又划掉了她的年龄。
想着应该是不知道哪来的小鬼头谎报了自己的年龄。
娄开阳出了门就往东边走,春节十分过往的马车也少,但幸好让她碰上了一辆,给了一些钱搭了顺风车。
“你这小孩子没大人管吗?”
拉货的马车夫看着娄开阳头发剃了那么短,也是奇怪。
“我没大人。”
马车夫一听心里咯噔一下,像是这么小的年纪就没了爹娘怪不得梳板寸。
“小伙子,你这是要去哪啊?”
娄开阳有些疑惑,但马上就反应过来自己的这身打扮给了他误导。
“我去最东边,您到了您要去的地方放我下来就行,之后的路我再自己走就成。”
“没事,我这也不差你那一段路程,你自己这么小岁数,一个人我也实在是不放心。”
娄开阳倒是念这马车夫的好,但是她也疑惑这车夫大哥到底以为她多大岁数,自己看他也就和自己差个十多岁,看他那个表现搞得好像自己跟他儿子一样大。
不过娄开阳也没拒绝,这自己还能活几年都说不准,有便宜能占就占。
“谢谢大哥。”
“你这小孩,我都能当你叔,竟然还叫我大哥。”马车夫爽朗一笑,被叫的年轻自己当真是开心的不得了。
不过娄开阳也会就是随口一叫,没在意他的年龄。
将近赶了七天的路程才来到那里。
“小伙子,剩下的路我就不送了。”
“谢谢大哥,到这我都不知道要怎么感谢你了。”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挥手道别。
这东边什么都没有,就只有一个断崖,这也让喽开阳甚事失望。
看来真的就只是据说,完全没有实据考证,看来一夜暴富的可能性只存在于她的那个世界。
扫兴的摇了摇头,就突然看见在断崖处凭空出现了两个仙风道骨之人。
这可是让娄开阳喜出望外,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那出现的两人看到娄开阳也是相当的意外,这边本就没有人来,今天竟然会有一个男孩。为了不节外生枝,两人迅速退了回去,娄开阳见他们要走,迅速扑到他们的脚边,被带入了仙界。
漫天飞舞的桃花,云朵架起的长桥,周围各种奇珍异草,都让她惊叹不已。
“真的是仙境……”
美不胜收的景象,让娄开阳不舍得闭上眼睛,一时间甚至忘了自己是趴在地上的形态。
“喂!你这个凡人!”
被抱住脚地仙人语气里满是厌恶,娄开阳见状立马松开,但是松手的瞬间自己就下坠。
这里是仙界,人类不靠外力是没法进入的,一旦脱离就会掉入悬崖,瞬间摔成肉泥。
“喂!”
那仙人一把捞住她,以防她摔死。
“这里不是你该进来的!”仙人拎着她的后领,厉声对她训斥。
“何事在争吵?”
一个充满磁性的声音从远处飘了过来,那声音就像仙乐一般让人沉醉。
娄开阳望了过去,差一点喷了鼻血,明明是男人,却美的如同从画中走出来一般。
他从云桥上徐徐走来,微动的发丝轻扫着他棱角分明的脸庞。
“这、这……”后半段夸赞的话语由于太糙,都没说不出来,愣愣的看着那人。
那人盯着被拎的娄开阳,轻笑出了声,“这怎么突然跑进来一直小刺猬。”
“这、这……”后半段的感慨她又没能说出,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位仙人靠近。
他轻点了一下娄开阳的额头,叫人放下了她,出乎意料的是,娄开阳能够平稳的站在云层般的地面上。
“这、这……”
娄开阳第三次没法完整的再此人面前说出话。
那位仙人并不像刚刚这二位一样嫌弃她,反而带笑的面容完全猜不透他的内心,倒是像是知道别人内心在想什么一般。
“上仙,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