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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去有风地方遇见你 ...


  •   “啊,风吹来了呢……”她轻轻叹息着。春光透过窗帘洒到床前,斑驳成一片。
      那是她伸手就可以够到的地方。
      她靠着床头静静闭上了眼。霜白的发丝随着风颤抖着,像是秋天萧疏的叶。
      屋外春光乍现,万物苏醒。
      她费力地抬起眼,睫毛像是佝偻的鸟的羽翼,拼尽全力地想再挥动一下,拼尽全力地想再偷看一眼外面明媚的风。
      “啊……我终是要死了啊……”
      一切都像是慢动作,泪水划过了刻满皱纹的脸。

      “砰!——”随着刺耳的刹车声,她被高高抛起。
      “嘶——好冷啊……”挣扎着想要睁开眼,身体却不受控制,沉重得像沉入海底的船锚一般。
      迷迷糊糊间,她听见了裙摆拂过的声音。
      “救救我……”她的声音微小得如同尘埃,随后,她的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当她再次睁眼时,已经不冷了。
      她被热醒了。
      眼前还是朦朦胧胧的。各种温暖的颜色混在一起,在眼前晕染开了。
      还有很好听的说话声:“快准备一些热水,这孩子发烧了。”
      声音和挂在屋檐下的被风吹动的风铃一样好听。
      那声音渐渐靠近她:“你的病很快就会好啦。”
      那只温暖的手抚摸着她的发梢,温柔地,一下一下地。
      她微微动了一下手指,忍不住想去触碰那像太阳一样暖洋洋的人,忍不住想看看那个人的模样。
      她是从那个冰冷的世界里逃出来了吗?她是不是去了那个人们口中常说的天堂?
      毕竟这样的温暖是她从来没有拥有过的。
      对方很敏锐,连一点点的动静也可以察觉到。
      眼睛终于适应了过于明亮的灯光,少女的微笑像是吹开窗纱的风,错不及防地窜入她的视线:“你醒了呀。”床边的人带着小孩子独有的明媚和欢喜,像是枫糖浆淋在冒着热气的薄煎饼上一样,整个人都散发着温暖明亮的色彩。
      她表情淡淡的:“你,是谁?……”
      她不太敢看那个过于闪亮的人,害怕藏不住眼中的光。
      她想:“大概是天使吧……”
      “我呀,是来拯救你的小天使呀!”
      她猛地抬眼,不可置信地盯着对方。
      不料那少女却笑得开怀:“哎呀,怎么那么认真呀。搞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女孩蹬掉鞋子,像只兔子一样,一晃眼就跳到她身边,和她并肩坐在床上:“实话告诉你吧。”
      少女眼中漂亮的鸢尾蓝色淡了下去,叹了口气:“我是这个国家的公主。我叫穆菲亚,你叫什么名字呀?”
      她顿了一下。
      看来是穿越了。
      上帝似乎并不想让自己结束一生呢。
      “我没有名字。”
      那就换一个新的身份继续活下去吧。
      穆菲亚眼中的亮色又燃了起来:“那我给你取一个吧,给你取一个好名字。”
      “叫什么好呢?”穆菲亚思考了一下,思绪像是突然连接上的断掉的琴弦,“叫伊莱拉。伊莱拉,是自由呢。”
      “那么以后我们就是好朋友啦!我来当你姐姐吧,你还那么小。”她忽然扶住她的肩,很认真地与她对视,“接下来的日子里,就由我来保护你吧。”
      她带着疑惑点头。
      栗色的长发在暖色的烛光下恰如秋日下的麦田:“那么现在,我要把你打扮得光彩照人!”
      直到被安放在镜子前,她终于看清楚自己现在的模样。
      大约是个四岁的小孩,像鸟巢一样乱糟糟的红头发,身上的衣服大概是被换掉了。那般干净柔软的衣服,穿在她身上格外不协调。
      穆菲亚蹦蹦跳跳地走到她身后,轻轻梳起了她的头发,也不停地说话:“红头发可真好看呀,听说红头发的孩子上辈子是森林里的仙女呢。”
      她忍不住问道:“那栗色呢?”
      “是在草原上奔跑的孩子呀。”穆菲亚笑意盈盈地回答,“是像风一样自由的孩子呀。”
      “听说皇城外是一片草原,那是一片有风的地方,可以很自由地奔跑。”少女的眼中满是憧憬。
      “那我们可以一起去看。”她主动邀请道。
      只是不知道这般灰扑扑的自己,有没有资格邀请像春光一样的少女呢?
      “对不起呀,伊莱拉。”穆菲亚的光一下子就黯淡下去了,“我出不了这座城堡呀。”
      国王禁锢了像鸟儿一样飞翔的孩子,硬生生地折断她的羽翼,囚禁在名为城堡的鸟笼中
      “一步也不能离开吗?”
      “一步也不能离开。”

      小公主像是终于找到归巢的倦鸟,对她喋喋不休了许久。
      城堡里的花园,还不如说是荒废的花园。杂草堪比人高。
      “已经很久没有人打理这里了。”穆菲亚一边拨开杂草,一边说着,忽然又停了下来,“但不代表就真的就如你看到的表象一样。”
      小公主撩开遮住木门的藤蔓:“这可是我的秘密花园呢。”
      看着公主推门而入,她有些踌躇不定。
      虽然已经一起生活了几个月,她真的配得上这样的秘密吗?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顾虑,穆菲亚折返回来,牵起她的手:“一起来吧,你是我第一个也是为一个分享这个秘密的人呀。”
      穆菲亚的手并不像一双公主的手,不像是一双养尊处优的手。
      有一些毛毛糙糙的纹路。
      她被拉着跑到门的另一边。
      像是穿过了一道魔法门,它洗净了外界的肮脏,将她拉到了一个梦幻的地方,一切都像是蒙上了白纱,朦朦胧胧的。月见草铺满了整片地,黄色的花瓣将公主的白裙子染成了金灿灿的样子。小公主领着她到了一棵参天古木面前。
      “您好,我又来啦。”少女声音清脆,像是早晨的起床铃,将那老树摇醒了。
      “这次我带来了一个新朋友,她叫伊莱拉。”
      这下,那老树终于颤颤巍巍地睁开眼,仔细地打量了她一番:“嗯……你的成分有点复杂啊。”
      “伊莱拉才不是坏人呢!”穆菲亚急着将她护在身后。
      “我不是还没说完嘛。”老树伸出树枝摸了摸自己不存在的胡子,“不过还好,没什么坏心思。”
      穆菲亚握住她的手在月见草的海里旋转:“从今天开始,你也是这个花园的主人啦!”
      不知是第几次来这个花园了,老树一直重复着相同的故事。
      小公主却百听不厌。
      “城堡外的世界很是广阔,有一望无际的草原,那里种满了和公主眼睛一样颜色的蓝色鸢尾花。”亘古的老树树根盘虬,嘲哳苍老的声音慢悠悠地讲述着故事,“还有制造琥珀的小镇。”
      穆菲亚是森林中的灵鹿,盯着她的眼睛:“伊莱拉的眼睛就像琥珀一样,阳光照进来的时候像金黄色的宝石。”随后她又转向了老树,“树先生,您说,我们可以离开这里吗?”
      老树的叶子哗啦啦地落了一大片,树皮上的纹路又深了一些:“这……恐怕是要付出一些代价。”
      “是父亲的惩罚吗?”小公主问,“我不怕他的惩罚。”
      “我做不到否认,但也不敢肯定。”老树的叹息像是寒风中即将饿死的人的沉重的脚步。

      皇宫真是一个神奇的地方。房间里有会自己煮茶的茶壶,走廊里有很多很多穿着盔甲的影子骑士,花园里有会说话的树。诸如此类,像是童话中被施了魔法的城堡。
      小公主一天天长大,但穆菲亚脸上仍然带着蜜糖般的笑。
      她像是永远长不大的孩子,一直在玩闹着,欢笑着。
      就像现在,穆菲亚正在和她展开一场枕头大战。房间里,白色的羽毛乱飞,挂在衣架上,落在被子上。当然,大多是粘在了公主殿下的软发上。
      “公主殿下,请您矜持一些,都多大的人了。”她一遍收拾着满地狼藉,一遍提醒道,“您都快成年啦,怎么还是像一个小孩子一样啊。”她脸上带着无奈而宠溺的笑。
      似乎随着时间过去,她们的角色似乎是调换了。公主依旧每天开心得像小孩,而她越来越沉默了。
      “伊莱拉,你怎么越长大越没意思了呀?”穆菲亚趁她不注意,立刻拿了一个枕头砸了过来,“看招!让你这么没大没小,我可是你姐姐!”
      她笑闹着躲开。
      “还有一点,我也要说说你。”小公主消停了下来,走到她面前,“你为什么总是穿灰不拉几的衣服呀?女孩子穿得明亮一些嘛。”
      她正想回答,“砰!”得一声,房间的门被粗暴地打开。
      暖气一下子溜走了,房间里温度骤降。
      “听说,公主带回来了一个小乞丐?”身穿黑色达尔玛提卡,梳着一丝不苟的发髻的中年女人走了进来,“怎么这么多年,都没有告诉我呢?”
      “是有什么隐情吗?”
      她全身包得严丝合缝,像是一个行走的黑色幽灵。
      女人走到她身边,停了一下,又径直向公主走去。
      像是熊熊燃烧的火焰被小小的一杯水给浇灭了。
      那个女人的表情被阴影遮住了,但是浑身透出的冷意,让她攥紧了衣角。
      公主放在她肩上的手在战栗。
      她转头看向穆菲亚,她的嘴唇绷得紧紧的。
      “看来公主似乎忘了国王的命令,偷偷跑出皇宫了。”被黑色包裹的女人每吐出一个字,房间的温度就下降一度。
      冷意从脚底穿透身体直达头顶。
      “今天国王不在,那就由我亲自教训公主了。”
      她一个箭步跃到穆菲亚身前,眼睛直视着那个如同幽灵一般的女人:“是我自己跑到皇宫里来的,多亏公主好心,将我收留下来,并且还让我成为她的侍女。”
      女人似乎是被气到了,站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胸脯随着呼吸的起伏倒是很大。
      “你不必这样,这是我的错啊。”穆菲亚晃了晃她。
      她摇摇头,紧抿着嘴唇。
      她还是紧紧盯着女人,手紧紧攥着公主的衣服,护在身后。
      “您就罚我吧。”穆菲亚还是挣脱了她的手,站到了她的前面,“这件事没有上报给父亲是我的失职。”
      黑衣女人这才冷哼一声:“这才像话。”
      “跟我来吧。顺便也有件事要通知你。”
      穆菲亚乖乖跟着走了。她也想跟过去,可连步子都没迈出去,就被公主用眼神制止了。
      窗外,雨水打在玻璃上,像是火焰灼烧时噼里啪啦的响声,烧得她煎熬,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在火焰上行走般的煎熬。
      “吱呀——”声音在夜晚中格外清晰。
      窗外的雨已经停了,月光洒了进来。
      那人的身影软绵绵的,似乎是没有力气支撑她走下去了。身形一晃,径直倒下。
      “穆菲亚!”她几乎是飞奔着过去接住那个缥缈的人,“你怎么了?!”
      “洗手……热水……”她声音低哑,像是在忍耐什么。
      她不敢停顿,连忙点灯端水。
      点上蜡烛之后,她一时间被噎住了。像是被施了咒语,她像是被冻住了。挪不动步子,也说不出话。
      那双将她护在身后的手上布满了可怖的鞭痕。一道道血痕在手上织出鲜红的网。那张鲜血编织网勒得很紧,那双手颤抖着,颤抖着。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但是穆菲亚为什么总是不愿意和她说呢?难道没把她当成最好的朋友吗?
      豆大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一半是心疼,一半是悲伤。
      “你不用自责,这不是你的错。”小公主反过来安慰她,“之前手上的是很小的时候打的啦。”
      “当时你是要逃跑,对吗?”她的眼神过于炽热,直直地射入穆菲亚的瞳孔,“那天,你救我的那天,你当时是不是想要逃出皇宫?”
      “然后,”她自动收回了目光,睫毛又垂了下去,“你听到我跟你求救了,对吗?”
      “然后……然后你,把我带过来了,对吗?”
      “你回答我啊,你回答我啊!”
      “对不对?是不是这样?”
      “求求你了……”
      “回答我吧……”
      她第一次哭得像个孩子,第一次像个孩子一样,
      带着绝望地无理取闹着。
      她曾是她绝望中的生之向往,曾是她黑暗中行走的光。
      偏偏那将她拉进黑暗的却是自己。
      她将自己从黑暗中拉了出来,
      她偏偏又陷入了令她恐惧的黑暗。
      她好不容易逃出了牢笼,
      可就是因为她,
      公主不得不重新成为樊笼中的囚鸟,
      被一条名为自由的锁链禁锢。
      伊莱拉,伊莱拉,自由啊,自由啊。
      她为什么给自己起了这个名字?
      是自由啊。
      “伊莱拉,我要出嫁了。”穆菲亚眼中盛着泪,用没有血的手背一下一下地抚摸着女孩的脸,“就在春天,在鸢尾花开的时候。”
      她的炽热像是被按了开关键,一下子停滞住了。
      “有幸在结婚那天看到蓝色的鸢尾花啊。”小公主故意摆出一副超级期待的样子。
      穆菲亚还想说些什么,
      她一下子扑上来拥住小公主,把头埋在她的颈窝,
      一字一顿:
      “我们逃出去吧。”
      “听说皇城外有一片草原,那是风吹过的地方,可以很自由地奔跑。”
      那里开满了鸢尾花,会从四月份一直盛放到九月份。
      那里有习习凉风,会从一个春天吹到下一个春天。
      “你……”
      “穆菲亚,我们,逃出去吧。”
      “逃出这个鸟笼,逃出这个没有自由的地方吧。”
      哪怕只有一点点希望,但是她还是想让公主逃出去。
      哪怕要奉上自己的生命,她也在所不惜。

      天旋地转间,她回想起来的,竟然还是她们出逃的那个夜晚。
      月色清凉,皇宫喧闹。
      奢侈的国王每年都有那么一周大摆筵席,招待权贵们和教会的人。美其名曰为和上帝通话,以证明他是一个虔诚的基督教徒。
      趁着晚宴喧闹,她们摸黑离开城堡,沿着城墙向前走。
      她发问,即使她是这个计划的提出者:“如果被抓到了怎么办?”
      “怕什么,我都没怕呢。”
      因为你从来就没怕过,你一直所向披靡,无可阻挡。
      “呀——”她失足一滑,差点跌下城墙。
      但声音也是划破了夜空。她们屏息敛声,害怕长廊中的影子骑士会看到她们。
      她们像是角落中的种子,直到确认环境适宜生长之后,才愿意破皮而出。
      “之后少说话,专心走路。”
      “嗯。”
      这一路上倒是没什么阻碍。
      一切按照计划执行着,她们几乎没费多大力气就到达了可以看到城门的地方。
      一切都太过顺利了。
      就因为一切刚好,她们刚好就碰到了喝酒喝迷糊的教皇。
      他大着舌头,说话含糊不清:“这是哪里来的美人啊?”
      他凑上前,端详了一下:“……这谁啊?”
      她挡在穆菲亚前面,生怕她暴露:“我们就是送酒水的。”
      “哦,送酒水的啊。”教皇挥挥手,“那就快去吧。”
      结果前脚刚走,身后就传来教皇的大嗓门:“皇帝啊——你,你——你女儿跑掉了。”
      公主房的门被暴力地踹开,大腹便便的国王扫视了一圈。
      毫无生气,丝毫没有人类的气息。
      “穆菲亚。”国王喊了一声。见无人回应,他的面部表情立刻变得狰狞可怕,像是来自地狱的撒旦,“穆菲亚!”
      他提高声音又喊了一次。
      “来人!公主被绑架了!罪犯应该在出城的路上!”国王的施令声像是暴雨前的雷声,“军队!立刻展开营救公主的行动!”
      她们飞快地跑着,身后有洪水猛兽的追击。乌泱泱的军队像是黑云压城般滚滚袭来。,像是大火时的浓烟,几乎要将她们的呼吸封锁住。
      唰,一支箭射了过来。不偏不倚,划破了穆菲亚的腿。
      穆菲亚摔倒在地上,沾了一身尘灰。她甚至可以听到血肉撞击到石板路上的声音。
      不等她转身,公主立刻打断了她的动作:
      “快走啊!快走!”
      “可是……”
      “快走!”
      只是国王不允许公主逃跑罢了。
      直到一支箭冲着她的头而来,她才像突然惊醒的梦游者,头也不回地跑了起来。
      为什么,又一次,又一次是公主挡在自己的面前?
      为什么,又一次,又一次自己是那个临阵脱逃的人?
      为什么,又一次,又一次她让公主陷入了黑暗?
      可不知怎的,她的脚步不曾停止。
      她的脚步不停地将她送到皇城之外的草原上。
      听说,皇城外有一片草原,那是有风的地方,那里有美丽的风景。你给了我再次见到光明的眼睛,那就由我代替你去看你看不到的风景。然后化作风传递到你的耳边。
      可是,为什么,她的脚步越来越沉重了呢?
      为什么,她似乎看不到皇城的尽头了呢?
      心脏跳动得越来越快,而她像是濒死的鸟儿,挥舞着翅膀,但是却飞不动了。
      神啊,为什么我也离不开这座牢笼呢?
      神啊,为什么你又一次将我禁锢住了呢?
      渐渐地,她停下了向前走的步伐,转身飞快地向城堡跑去。
      既然我无法避免死亡,那就先让我来救你。

      “我的宝贝,你终于被救回来了。”国王上前搂住公主。本应是安抚,但是他的手却死死扣住她的脑袋,“你怎么会被绑架了呢?是不是那个绑匪威胁你了?”
      “我的公主那么乖,怎么会自己逃出去呢?你说对不对呀,穆菲亚?”
      她是泄了气的气球,沉默不语。
      “好了,先让公主休息吧。”国王转过身,“当鸢尾花开的时候,公主就和公爵举办婚礼。”
      “禀报陛下!”房间门又被急冲冲赶来的侍卫撞开,“那个绑匪折返回来了,似乎还想要带走公主!”
      “抓起来。”
      “关进地牢。”
      “我要让她知道她这么做的后果。”
      穆菲亚的眉心跳了跳。
      伊莱拉……你为什么要回来?
      明明是死路一条。
      请你逃出去吧。

      地牢,想是阴间炼狱。肮脏,潮湿。
      “我会在公主结婚的那天杀死你。谁让你绑架了她呢?”
      可怜的国王,他为什么不愿意接受公主渴望自由的现实呢?
      可怜的国王,他病态又卑微地爱着公主。

      春光明媚,阳光的暖融化了雪,清风的柔吹绽了花。穆菲亚穿着洁白的婚纱穿过摇曳的蓝色鸢尾花。在教皇宣读结婚誓言的那一刻,就在那一瞬间,她人头落地。
      她可以感觉到温热的血液顺着她的脸颊流下。
      春光明媚,万物蓬勃生长,一切都是生机勃勃的样子。
      又一次,她死了。
      她死在了那片无数次渴望触及的天地间。
      她的尸体被抛弃在皇城外的草原上,她终于是冲破了拿到无法逾越的的门。
      原来,老树说的代价,竟然是死亡呢……

      她又回到了原来的那个世界,最后又一次在一片绚烂的景色中睡着了。
      她似乎是化作了一阵风,
      吹过了那片她们曾经向往的草原。
      那里有大片鸢尾花绽放,
      她轻轻吹起了伫立在花海中的白色裙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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