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问问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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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壬送来的血液，随着乔纳森的电子邮件一起来到了探渊基地 。
大家很惊喜，也很意外。
她们从没想到，对方竟然就这样不求一丝回报地将这些珍贵的实验样品送给了她们。
一时间，整个探渊上下，都洋溢着喜悦和感谢中。
反倒是沈川，没有任何多余的情感。
好似她早就预料到，对方会将这些东西毫不犹疑地送给她们，就像她当时答应他们给他们理论支持一样。
其它人或许不理解，但是沈望舒倒是能明白点。
好像，她们那一群人对于科研的情感就是很纯粹。
只是想要，将自己追求的东西研究出来。
只要目标一致，她们可以将很多东西都忽略掉。
这些血液在送来之前被精密地处理过，即使已经离体两天，也依旧保存着刚离体的状态。
可见，是很用心的了。
虽然数量只有小小两管，但是对她现在的她们来讲，也算是足够了。
或许是运气，或许说，探渊就是很受眷顾。
不过两天，她们便找到了正确的方式，检测到了人鱼血液中的【Q】物质。
在人鱼血液中，【Q】的含量非常高。
高到吓人的那种程度。
如果做一个比喻的话，【Q】的占比，甚至可以和血液中水的占比一决高下。
然后，她们又用同种的方式，在基地内的其它生物上做实验。
果然在别的生物上体内，发现了不同浓度的【Q】
就像万亦瑶说的那样。
食物链等级越低，含量就越低。
所以，现在可以确定，【Q】这东西确实就是来源于海洋生物中，那么接下来，就是应该确认，这东西有什么作用，是用来干什么的。
最好还能弄明白，这东西是因为什么来的。
因为这东西在从前的海洋中，从未检测到，所以，她们一致怀疑，肯定是因为核污水的缘故。
因为这个猜测实在可靠，并且她们属于秘密实验，也不需要去寻求国际上的认同而去弄一堆严密又没用的实验，所以她们只需要弄一个小小的验证去确定这个猜测即可。
那就是看辐射增强，生物中的【Q】会不会多。
实验结果阳性，好的，猜测正确。
那好，接下来，就是看着东西有什么用，能不能为人类所用。
可是，普通的海洋生物不仅【Q】含量低，而且没有高等反应。
所以，最好的实验对象，还是人鱼。
…………
“你要进去干什么？”苏左看着突然走向另一个方向的沈望舒，不禁开口问道，“你怎么，实验前还要安抚一下吗？”
沈望舒双手插兜，手指不自觉摩挲了下兜中的黑色音频收集器，
“我去安装个东西，你先上去吧。”
“要用的东西，昨天不都已经安装完了吗？”苏左嘟囔了两句，但也没有再多说。拿着东西，转身走向旁边的铁架楼梯。
水面下
人鱼正面对墙壁安静漂在水中，双眼轻合，看不出是在干什么。
直到沈望舒的脚步声响了好几声，人鱼才反应过来馆内进人了，从刚刚的状态中苏醒过来。
他睁开眼，湛蓝的眼眸中波光流转。
片刻后，他抬起头，摆动鱼尾向上游去。
银色长发无声地露出水面，双眸紧紧盯住进入场馆的人。
沈望舒此刻正背对着人鱼，蹲在地上，安装着音波收集器。
这样的姿势，在人鱼看起来是非常危险的。
将自己置于盲区之中，并将后背毫无保留地露出在敌人的视野之下。
真是长期没有天敌才会有的表现。
那双眸中的光亮逐渐变得尖锐、冷冽。
这东西的安装并不难，没过多一会，沈望舒便将这东西安装好。
等她收拾好东西站起身，便看到身后在水中一言不发盯着自己的人鱼。
可能是自己转头转的太快，人鱼尚未来得及察觉。
于是那转瞬即逝的冰冷目光就这样被沈望舒看到了。
这是，刚刚把她当猎物了吗？
有那么一瞬，沈望舒后背发凉。
但是，他真要将她当猎物的话，应该用不着现在才有反应吧。
或许只是她看差了而已。
沈望舒缓缓呼出一口气，拍了拍手掌上的灰，向前走了两步。在一个她自认为比较安全的距离蹲下，这个高度正好可以平视与它平视。
人鱼的目光依旧和平常一样，无波无澜。
沈望舒看着他，他就也看着沈望舒。
没有任何别的动作
像极了冷血动物。
想起刚刚那一瞬的目光，沈望舒罕见地胆小了一次，拿起旁边的工具箱小跑着出去。
人鱼的目光从沈望舒的背影移到她刚刚安装的东西上，眼中多了些探究。
这是什么？
和这里其它的黑黢黢的东西不太一样，但他感觉，好像内部的构造有些相似之处。
都是搜集他的信息然后保留在另一个小东西上。
她们这是要研究一些别的东西了吗？
沈望舒拿着东西，来到了监控室。
“你回来了，程序已经准备好了。”
看着屋里满满当当的人，沈望舒颇有些意外，于是自觉从旁边拎了个凳子过来。
苏左给她窜出来点地方，“那我启动程序了？”
“可以，启动吧。”
她们实验的流程大概大概分三步。
先将检测环境的装置全部安装好，然后是环境内核辐射强度升高，最后检测【Q】与核辐射的反应。
不过这也只是一个大概，更细节的东西不再赘述。
那实验流程大致知道了。
那么也就是说，在一会实验的时候，她们会为了得到反应，而将辐射强度拉高，并且拉高的强度将是目前海洋环境的二倍甚至是十倍。
也就是说，人鱼会承受远超海洋环境中的痛苦。
先不说原本的人鱼能否承受，就说现在，人鱼早已在这种正常的环境中生活了数月，在就不知道还能不能忍受这些的痛苦。
看着沈望舒低敛着的眉目，苏左轻轻用胳膊肘怼了怼她，
“不忍心啊？”
沈望舒不回。
“心疼也没用啊，做实验就是这样，把他当小白鼠吧。”
沈望舒走后，人鱼便再次回到了水下。
不得不承认，除了那一次的实验意外，他在基地的生活可以说是闲适与无聊，而且环境不错，无论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伤情都恢复地很快，早在半个月之前他就已经能联系上外界了。
除了与外界联络，他在这里毫无其它事情可做。
他不禁思考着，前些天弗拉与他说过的话。
继续在这里呆着，已经不能得到更多有用的消息了，他们的时间不多，不如趁早离开这里，去新的地方，去和那些人类合作。
虽然嘴上说是合作，但是人鱼知道，那些人只是想利用他而已。
可虽然那些人不安好心，但他们对人类也不安好心啊。
如果被他们利用，就能快速得到他想要的，那就算是被他们利用又怎么样。
只是被他们利用而已。
新的地方。
想到这里，人鱼的脑中，不禁又想起那张脸。
好可恶，这人以后能不能别老来他眼前晃悠。
人鱼柔顺的鱼尾烦躁地在水中狠狠甩了一下，水流随着他的动作快速流动了起来。
就在这时，他突然发现，往常清澈的池水突然变得和往常不同。
那种，熟悉的，在海中的刺痛感，又出现了。
好奇怪，人类的系统今天是坏掉了吗，怎么水还变了。
难道是外面的海水进来了？
不过影响不大，对他来说像小毛毛雨。
就是不知道别的水箱也是这样吗？
“现在是一级，和外面海水一个强度。”苏左道，“不过，它看起来，好像还好。”
“先观察一会吧，看看仪器传来的数据，要是还没有明显反应，就加大强度。”
“好。”
苏左按下按钮。
不过一会，人鱼便感觉身上的疼痛就逐渐明显了起来。
那双秀丽的眉毛不由微蹙。
怎么疼度比以前还强了？
难道是外面的核污水的浓度又变深了？！
想到这种可怕的可能，他原本就白皙的脸庞不由得更白了几分。
仪器上传来的数据没有丝毫变动，苏左面无表情道，
“人鱼好像有反应了，但是传来的数据并没有。”
后方有个老师回复道，“那可能，是强度还没有到达人鱼的阈值，一会再加大强度吧。”
听着二人的对话，沈望舒心中却涌出几分疑惑出来。
现在的强度远比当时实验场中的强度要高。
但是那个时候，人鱼就已经有了些许不耐的神色了。
怎么今天能坚持到这么久。
她不禁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不行，不要再继续想下去了。
此时此刻，人鱼并没有意识到，这是她们又在拿他做实验。
他只当这是基地的事故。
所以，在他的忍耐下，她们将强度一次次拉高。
终于，在苏左地15次拉高强度后，人鱼在镜头里痛苦地蜷缩起来。
“怎么样。”
“传回有效数据了。”
“那好，再分级调高三档，我们就可以结束实验了。”
听到这里，在场所有人都几乎松了口气。
数据有效就好，可千万别告诉她们，她们的猜想是错的就行。
监控室的气氛轻松了起来，可沈望舒，却看着屏幕上的数据，失了神。
有什么东西在她脑中一闪而过。
她转过头，看向屏幕中，人鱼痛苦扭曲的身影。
那身影不停地变幻，在那张被伤疤布满的脸上，她看到了她身边的人，也看到陌生的人。
她眼花了吗。
不知过了多久，实验终于结束了。
在程序关闭的那一瞬间，监控室里的人全部从座位上离开，开始麻利地将数据弄好，准备带回实验室中分析。
沈望舒跟在众人身后，默不作声地，将距离拉开。等到馆内的强度逐渐降到人体可承受范围内后，她将东西放在一边。
她看到了为了躲避痛苦，而跳上岸的人鱼。
他以为，痛苦是来源于水中，所以才会挣扎上岸，却没想到上了岸后，却是缺水加辐射的双重痛苦。
而在那一刻，人鱼便意识到，并不是馆内系统出了问题，也不是海水的环境更恶化了。
而是她们又在做实验。
他此刻正趴在地上，等待着痛苦散去。轻若纱幔的背鳍黏附在漂亮的蝴蝶骨上，像是刚刚破茧出来的蝶翼。
身上的痛苦逐渐消散了些，人鱼终于有力气掀起眼皮。第一眼，便看到了沈望舒常穿的那双鞋。
银白的睫羽轻颤，两秒后，他抬起头看向那张他刚刚还想过的脸。
他应该是怨恨的，可是在看清那双眼中的怜悯后，他又不恨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似乎明白了，她说的那些话。
人类的各自为政，她们无法组织别的国家排放污水。
她做的，也只是为了她的国家。
就像他为了人鱼。
人鱼真的是一种很善良的种族啊。
就这样放弃了对一个人的怨恨。
算了，反正也是要离开了。
他看着沈望舒的背影，想，
望舒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有机会问问吧。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问问吧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