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第 5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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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和风忽然愣住。
是了，从一开始自己的直觉就在告诉自己，燕王妃就给他一种及其熟悉的感觉。
为什么不敢往这个方向去想呢？
他忽然自嘲一声：“原来...是这样，她还是恨着我呀。”
他的眸子里一瞬间涌上了悲伤，目光似乎飘得很远，似乎是在回忆着什么。
“难怪...我初次见她的时候，就想起来，曾经的她，也是这样，只是那个时候我们都还小，如今...物是人非了...”
“打断一下。”容昭手上的某样金属刑具忽然在他手中被折断，他眸光阴冷地转过头，“我可没有心思听你回忆过去。”
齐和风缓缓抬起头，看着眼前之人。
他忽然嘲讽道：“你的情绪有所波动，为什么？”
他自幼察言观色，对他人的情绪变化最是敏感，况且眼前之人，似乎并未有想要掩饰自己情绪。
容昭轻笑：“齐和风，我容昭活了二十几年，从未如此厌恶过一个人，但偏偏如此厌恶你，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他说缓缓地朝着对方走近，眉宇间环绕着未掩饰的杀意。
齐和风身上已经鲜血淋漓，嘴唇苍白，面对着眼前的人，他只是冷冷地看着：“你喜欢她。”
容昭微笑，手上把玩着一个很小的铁片：“这种刑具，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将人的食指从指甲内穿进去，齐三郎自幼体弱多病，养尊处优，怕是从未吃过这样的苦，但今日一见，却有几分骨气，难不成，阁下并非这具身体的主人，而是某处飘来的孤魂野鬼？”
齐和风面色苍白，感受着指尖被抓起，容昭的手法很好，传进指尖内的时候，甚至都没出多少血，但锥心刺骨的痛却瞬间冲进大脑。
“呃...”齐和风喉咙里发出的痛苦声被他死死咬住的唇封住，知道了眼前人或许与阿鸾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他不愿意在此人面前露怯。
“你...是阿鸾吗...是她让你帮她报复我，是吗...”
容昭抬眼：“是，也不是，她设计陷害你，但折磨你，却会让我感到愉悦，你说，她若是看见你这幅样子，会不会很开心？”
齐和风忽然惨烈一笑：“呵呵...听你的描述，似乎连我们的来历都知道了，她对你似乎很是信任，若是让她看到你如此魔鬼的一面，她又会如何看你？”
似乎是不甘示弱，齐和风眼神中带了点恨意：“我与她朝夕相处十年，很了解她，就算她恨我，也不会接受这般血腥的方式，这你当然不懂，那是一个只有我和她生活过的世界...”
话未说完，他指尖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痛楚。
容昭面无表情：“你的声音太过聒噪。”
齐和风有些痛苦扭曲的脸上依旧带着笑：“怎么了？嫉妒了？你以为如今的她恨我，是因为什么？说实话，知道她也穿越来的时候，我一点也不惊慌害怕，反倒很是庆幸，她依旧恨我，我一点也不生气，这是我应得的，这是我欠她的，若有一日她能原谅我...不，她已经成婚了...”
他有些语无伦次地说着，容昭继续将刑具一根根地传进他的指尖，眼前的双手滴滴答答的往下滴着血，将他的双目都似乎染上了些许红色。
“你早就怀疑她，是吗？”容昭的语气很是笃定。
齐和风越发的虚弱，声音也很小，但仍旧道：“我...怀疑过，只是不愿意相信罢了，我想要相信她对我的接近，都是发自真心地，哪怕只是朋友...哪怕她已经嫁人。”
容昭提醒道：“你大约还不知道，她已经与燕王和离了。”
齐和风愣住。
容昭勾起唇角：“但是我想，你已经没有机会见到她了，我不会让她知道我对你做的事，以免她生出什么不该有的怜悯之心，你只会死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之中，她会是我的人，永远都是。”
说罢，容昭似乎有些厌倦了，也懒得管他想说什么。
他转身走出牢狱，将手中还未使用的刑具递给一个暗卫。
“好好关照他，别让他死了，我要让他活着看到这一切。”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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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衡走在地下通道里。
他身边只带了青豆，走之前已经将家中众位仆役的卖身契都还了回去，并留下了银两分给众人，从此以后这些人和上官衡再无瓜葛。
如果容昭没有骗他，那么今日外面的护城军便会撤掉一大批，届时让这些仆人以备遣散的名义出府，想他们也没有理由拦着。
他此一去，不知前路，能尽可能的不拖累别人，就尽可能不拖累。
唯有青豆坚决不肯离开，说是殿下去哪里，他就去哪里，誓死跟随。
才有如今两人沿着手中的地图，朝着出城的方向去。
不知走了多久，终于看见一点光亮，上官衡心中一喜，果然看见了出口。
翻身上来，果然已经离开了城门。
上官衡心中惊惧。
如此通道，若是被有不臣之心的人利用，那么京都的防卫，几乎就是摆设。
能有如此本事的人，他只能想到一个神秘的组织。
对于暗阁，他了解的不多，那似乎一直只是一个生活在传说中的机构，效忠于皇室，能人异士极多。为了制衡，这群人不授任何官职，且成员大多在任务中丧生，少有的一直活着的，往往皇室都握有其把柄，以便掌控。
但是如今看来，若暗阁之人有不臣之心，或成为最容易颠覆皇权的存在。
如今他，却要靠着这样的人，苟且保住自己的命，欠他们如此一个大恩，上官衡自嘲一笑。
不远处有一辆马车。
上官衡知道，那是先前他与容昭约定好的，会在出口之处留下一辆马车，方便他离开。
深吸一口气，带着青豆走向那辆马车。
然而刚走到近前，车帘忽然被掀开。
“殿下来的好慢。”装扮成应微的卫映鸾轻笑出声。
上官衡心跳漏了一拍。
“先上车，别的一会再问。”卫映鸾撩开帘子，拿出一个小匣子，“我给殿下做些装扮，否则恐怕很难顺利到达封地。”
想说的话都被迫咽回肚子里，上官衡也知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对青豆点了点头，便上了马车。
青豆在前驾车，车辆缓缓的行驶。
卫映鸾一边忙碌着在上官衡脸上涂涂画画，一边道：“一会你让青豆也进来化一下，毕竟是你身边的人，以免暴露行踪。”
上官衡任由她动作着。
其实他很想问，她是如何学会这些本事的，这传闻中只有暗阁成员才会的绝技，她又是如何学会的？
但是事到如今，他忽然觉得都不重要了，只轻轻地问了一声：“你过得，还好吗？”
这话问的，是卫酒。
卫映鸾手上动作顿了顿，还是决定与眼前这个人做个了断。
“殿下，我并不是卫酒。”她缓缓地道，“这幅身子是卫酒的，但我的灵魂不是，或许你难以相信，但在数月前，郊外山洞中箭之后，卫酒便已经不在人世了。”
上官衡一时有些没能理解她画中的意思。
“或许这样说殿下更能理解，我是个带着血海深仇的孤魂野鬼，不知为何借了卫酒的身子，还了魂，所以你对我的执念和痴缠，没有意义，因为我根本就不是她。”卫映鸾试图用他能够理解的方式诉说。
上官衡呆愣住。
“卫酒...死了？”他一边喃喃道，一边定定地看着眼前的人。
男子，青衫，这易容毫无破绽技艺绝伦，有胆识，敢冒着被皇室盯上的风险救自己出京，这的确从来都不是从前的卫酒会做得出来的事。
那他自己呢？爱的究竟是从前的卫酒，还是如今的她？这简直难以想象。
“你...”上官衡看着她的脸，还是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这样的事情，太过匪夷所思了。
卫映鸾叹了口气，她拿出一张绢帕，沾了点特殊的药水，轻轻地擦拭着面上的易容。
很快，一张秀美精致温婉的脸，便出现在上官衡的面前。
“殿下应该已经猜到我的身份了。”卫映鸾从喉咙中将变声的针拔出，一身男装，用自己原本的声音说道：“我所做之事，从西市开铺子，到如今救你出京，这桩桩件件无不是胆大妄为，卫酒这样养在深闺的人，怎么会有胆子做呢?”
她是在提醒他，要看清楚自己的感情，纵使那人已死，也不应该将情感转移到另外一个人身上。
上官衡说不出话来。
他心中紧紧的揪住了，不知道是因为卫酒的死，还是因为眼前之人从来都不属于他。
他从来都是将她们作为一个人看的，如今告诉他，他从头到尾爱的并不是一个人？让他如何能接受？
“殿下，或许你现在还分不清，日后或许我们不会再见面了，今日便想与你做个了断。初来之时，我对你并无任何好感，因为我拥有卫酒的全部记忆。得知她为了爱你受了多少委屈，我看不惯，所以与你敬而远之，但是如今有所了解，得知你并非恶人，只是走错了路，若以后能遇到喜欢的姑娘，请真正看清自己的内心，再许诺，不要再辜负别人了。”
这些话是她的心里话。她不喜欢上官衡，可数月的相处，也算是共生死的人，她也愿意将对方当做朋友，临别之际给几句忠告。
她说完，便没再继续开口，专心致志地给上官衡易容。
马车中沉默了好一阵。
“好了。”卫映鸾呼出一口气，“殿下与青豆换换吧，委屈殿下驾车一会了。”
上官衡缓缓点点头，正准备出去时，他忽然回头道：“对我来说，你们一直是同一个人。我感恩怀念卫酒对我的情意，但你与我疏远之后的所作所为，我也并非没有动心。”他忽然自嘲一笑，“到头来，我还是在男女之情上稀里糊涂，错付了半生，罢了，或许就像你说的，你我不会再见面了。”
他忍着心中的不舍和酸楚，撩开了车帘，唤了青豆入内。
青豆进来时，被忽然变了脸的卫映鸾吓了一跳，“王...王妃？”
“别多说了，快开始吧。”
卫映鸾不在说话，装作看不见青豆对自己的好奇打量。
她动作很快，将人易容好后，正给自己重新易容，忽然感觉到马车停下了。
“怎么了？”卫映鸾心中有点不祥的预感。
无人出声。
一只手忽然掀开帘子，一把将她拉了出来。
“我说今日寻不到你人，原来是在这里？”容昭一个越步，搂住她的腰，落在了马车前。
卫映鸾有些心虚。
她今日，的确是偷偷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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