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随诗意起》摘月的虫子

68、502病房

　　天色渐晚，施意和李云澈的晚饭依旧只有白粥。
　　李云澈倒是无所谓，随便喝了几口就一直盯着电脑，戴着耳机，一直在键盘上敲，音乐就是他的精神食粮。
　　施意没滋没味地喝完粥，就躺着一直盯着对照表看，企图背下来。
　　施意背着背着，思维就开始发散了：这个表有很多人知道，即使背下来了，那么传达的意思也会被很多人破解。所以我为什么要背下来？为什么不能自己创造一个更好记的、只有获得解码方式的人才能破译的密码呢？反正这也是二进制的，也就是普通的排列组合，自己制定一个说不定也不用背了……那该怎么设计呢？
　　施意脑海中想着设计密码的规则，手上仍然抓着对照表，伴随着规律的键盘声，想着想着竟然睡着了。
　　秦随过来时，病房里三人都已经步入了梦乡。
　　秦随轻轻地拿下施意手里的A4纸放在床头柜，给她把被子盖好。自己坐在椅子上，趴在床边睡了。
　　第二天，秦随在施意醒来前离开了。
　　秦随先去了普通病房502，观察里面的情况。
　　这是一间4人病房，里面有一个老人、一个5岁左右的小朋友、一个20岁左右的女生和一个中年男人。
　　秦随在每个人的病床前站了一会儿，观察他们的睡眠情况。
　　老人睡得不是很安稳，小朋友和中年男人睡得很沉。
　　“谁？谁进来了？”
　　女生眼睛绑着纱布，本来是平躺姿势的她立马坐起身，双手交叉放于胸前，一副防备十足的受惊模样。
　　秦随：“刘水清。我是秦医生，你的主治医生。”
　　刘水清：“秦医生？你怎么来了？”
　　秦随：“查房。”
　　刘水清渐渐松懈紧绷的身体：“哦。”
　　秦随：“我先出去了。”
　　刘水清：“哎，秦医生，那个……”
　　秦随：“还没有消息，有消息我会立刻通知你。”
　　刘水清：“好，谢谢秦医生。”
　　秦随：“嗯。你身体其余部位恢复得很好，继续保持。”
　　刘水清低下头，过了一会儿，才缓缓回复一句：“好。”
　　秦随来到办公室，分别调取了四个人的病例。
　　秦随：“施意，醒了吗？”
　　施意敲了一下床边。
　　施意是被小连吵醒的。她大早上就开始洗衣服，还说今天太阳好，洗了好晾晒。
　　秦随：“我说，你听着。502是一个四人间。第一个，是一位老人，他得了癌症，年纪太大了，现在只能保守治疗，他的妻子在陪床。第二个，是一位5岁的小男孩，他感冒发高烧，在医院打点滴留观，他的父母都在陪床。第三个，是一位19岁的女生，她之前受了很严重的外伤，经抢救已无大碍，只是眼睛受损，需要做角膜移植手术，现在在排队等角膜的阶段。第四个，是一名40岁的男人，他的腿之前打了钢钉，近期取了钢钉，是一个小手术，过几天没问题就能出院了。”
　　施意敲了一下，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又敲了三下。
　　秦随：“嗯，我今天早上过去。那个女生防备心很重，睡觉也很浅。她是我的病人，我会重点关注。”
　　施意敲了一下。
　　从睁眼开始，李云澈的所有注意力都在电脑上。
　　但直到现在，施意已经很久没听到键盘声了。
　　施意看向李云澈。他似乎遇到了瓶颈。
　　察觉到施意在看他，李云澈用手机打了一行字。
　　施意走过去看，手机上写的是：“我吵到你了吗？”
　　施意一头雾水地摇头。
　　李云澈：“那你为什么一直敲床？”
　　施意在笔记本上写下：“这是一种密码。”
　　施意转身拿起那张A4纸，递给李云澈。
　　李云澈拿起扫了一眼：“你刚刚敲的好像都不是这些。”
　　施意：“我觉得这个太难背了，想自己研究一套简单好记的。”
　　李云澈：“研究出来了？”
　　施意：“你想知道？”
　　李云澈：“都行。”
　　施意：“作为知道我密码的交换，你得让我听你的新歌。诚信交易，互不泄露！”
　　李云澈：“可我还没写好。”
　　施意：“遇到了瓶颈？”
　　李云澈：“歌词总是词不达意。”
　　施意：“曲好了？”
　　李云澈：“嗯，之前就有了，只差填词了。”
　　施意：“你从昨天就一直盯着电脑，休息一下，让脑袋放松。看看窗外，或许下一秒就有了不一样的感受。”
　　李云澈点头：“好，谢谢。”
　　施意摆摆手，回到自己的床位。
　　秦随查房的时候，看见老人和他的妻子有说有笑，心态很好。
　　老人夫妇看见秦随过去，很热情地打了招呼。
　　秦随过去做了例行检查，问候了一下。
　　老人各方面都很配合。
　　小朋友昨天刚住院，今天情况有所好转，但还在低烧。
　　秦随检查了一下，其他方面没什么大问题。
　　小朋友的父母很关心孩子，一直问秦随他们的宝宝怎么样了。
　　秦随告知实情，再加上注意事项、忌口什么的，再就是叮嘱让孩子好好休息。
　　刘水清的母亲恰巧也在，年轻的母亲满脸疲态。
　　秦随过来时，没有听见刘母说什么。
　　刘母的眼光紧跟秦随检查女儿身体的手，很关切的神情。
　　中年男人身边倒是没有看顾的人，他的精神状态极佳，腿恢复得很好，没有炎症。
　　中年男人可以正常下地走路，就差活蹦乱跳了。
　　秦随查完房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倒是见到了刘水清的母亲。
　　刘母敲门。
　　“进。”
　　进门后，刘母很局促，一直吞吞吐吐，好像想说的话难以启齿。
　　秦随：“刘水清的母亲对吧？有什么事吗？”
　　刘母做了一番心理建设后开口：“医生，我来是想问问你，我女儿她……什么时候能出院啊？”
　　秦随：“患者手部骨折，刚拆石膏。腿上软组织损伤，身上还有大小不一的淤痕，眼睛受损最严重。出于对病情的考虑，不建议出院。但若坚持出院，每天都需要来医院打点滴、做检查。患者来回行动的话，难以保证不会出现二次损伤。这一点家属需要考虑清楚。”
　　刘母听见秦随没有什么情绪地把女儿的状况诉之于口，她既心疼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最终难以抑制地哭出了声。
　　秦随：“是有什么困难吗？”
　　刘母：“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就不该听信老师的话，说她有天赋，支持她去学跳舞。好好读书，找个普通的学校，做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有什么不好？”
　　秦随把桌上的纸巾递给刘母。
　　面对眼前情绪崩溃的母亲，秦随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刘母：“就是因为她去跳舞，才惹上不该惹的人，遭此横祸。我一个人，实在是负担不了住院的费用。”
　　秦随：“报警了吗？”
　　刘母：“报了，但警察说那里是一条巷子，没有监控，也没有目击证人。光凭我女儿一个人的证词是定不了罪的。”
　　秦随：“警察就这样结案了？”
　　刘母：“不知道，他们只会说让我们等消息。但是对方有钱有势，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会不会……”
　　秦随：“先不要第一时间怀疑国家培养出来为人民服务的民警，他们也有规章制度，也需要在一定框架内行使权力。这样，你今天准备一下资料，试试看申请我们医院特有的住院人群医疗救助。如果申请下来，可以减免部分住院费用。”
　　刘母：“谢谢医生，谢谢医生！”
　　秦随：“这是医院本身就存在的制度，我并没有做什么。”
　　刘母：“医生，我女儿的眼睛……”
　　秦随：“已经在配型排队中了，有消息我会立刻通知你。确认后会马上安排手术。”
　　刘母：“好，谢谢医生，我会想办法凑手术费的。”
　　刘母正要离开。
　　秦随：“请问你说的那个人，是谁？”
　　刘母咬牙切齿：“庄野。是跟水清一起竞争柒行仁舞团资格落选的人。”
　　秦随：“患者见到她了？”
　　刘母：“没有。他们一上来就撒了东西，我女儿什么都看不见，但听见了她的声音。”
　　秦随：“他们？”
　　刘母哽咽道：“是，她找了一群人。等我察觉不对劲，出去找到她的时候，就剩一口气了。我差点就……就……”
　　秦随看着眼前悲伤说不出话的母亲，心中也闷闷的。
　　秦随：“我会尽力治好她的伤。平时家属也要打起精神，注意她饮食上的忌口，关注她的心理状态。毕竟心情好，伤口也会好得快。”
　　刘母：“谢谢，谢谢。”
　　刘母走后，秦随打开手机软件，搜索庄野以及柒行仁舞团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