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闯影视圈儿的女孩》栀子929

4、第 4 章

　　第三章 苏小手的回忆：梁水水最初的遭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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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日子里，除了呆在小屋里写散文和剧本，我就是忙着跟唐文轩约会。
　　而梁水水，每天从外面回到小屋里时的情绪总是很沮丧。
　　“原认为，到了北京梦想很容易便实现了。只是偌大一个北京，不知从何下手，整天身心疲惫地出去一个又一个片场地跑。只是除了当了几次群众演员外一无所获。真是‘蜀道难，难于上青天’啊。”水水疲惫不堪地躺在小床上说。
　　“凡事总有个过程，要锲而不舍。”我安慰水水，其实也何尝不是安慰我自己？
　　“我今天又去北影厂的大门口蹲守了。真是不当演员不知道做演员梦的人有多少。我好歹还有一个住处，而很多做演员梦的北漂在电影制片厂门前的地下通道里过夜，北影厂附近的部分井盖下面，也住着北漂演员，有一个男人听说已经在下面住了一年多，照明用蜡烛，井盖下面全是电缆，一旦失火，不但住在里面的人将性命不保，半个北京都有可能陷入瘫痪。”梁水水说。
　　“真的？那不太可怕了吗？”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有什么办法？付不起住宿费，又执着于那个梦想。”梁水水感叹道。

　　2
　　这天，水水忽然给我打来电话，兴致勃勃地说：“我不回去住了！我住在北京怀柔一个小院里，这样演戏的机会就多了！”
　　“你怎么会去的那儿？”我惊讶道。
　　“我在路边的电线杆子上看到了一家演艺公司急招群众演员的广告，就去了那家演艺公司，然后便被带到了这里。”水水在电话里说。
　　“在电线杆子上看到的广告？靠谱吗？”我脱口而出道。
　　“我实在是无路可走了，也是病急乱投医了，详细情况以后再说吧！”说着，水水便急匆匆地挂了电话。
　　这之后，有3个月的时间没有梁水水的消息，打她的手机也不通，我一直很牵念她，水水在那边的情况不知怎样了？得到像样的角色了吗？

　　3
　　这天半夜里，我的手机忽然响了，迷迷糊糊地拿过手机，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我睡意朦胧地应：“喂？”
　　“苏小手，是我，快救我！”手机里传来水水的求救声。
　　“是水水？你怎么啦？”我一下清醒了，爬起来着急地问，“这些日子，你的手机为什么不通？”
　　“我被院头控制了！我现在是跑出来借的一个老乡的手机打的电话，我现在，身无分文，这会儿在张王村，你赶紧打个车来救我！”水水气喘吁吁而又有些气息微弱地说。
　　“院头是干什么的？干嘛要控制你？你到底出了什么事？”我一连串地发问。
　　而对方，已早把手机挂了。
　　我跑出去找了辆是女司机的出租车，向着怀柔的张王村飞驰而去。

　　到了张王村，漆黑一片，我让出租车司机绕着村子转来转去，并小声地到处喊着“水水？水水你在哪儿？”
　　“我在这儿！是苏小手吗？”夜色里终于传来水水惊喜而故意压低的声音。
　　我循着声音找去，终于在一个柴禾垛旁发现了整个人瑟缩在柴禾堆里、只露着一个头的梁水水。
　　“快带我走！不然天亮后被发现了就麻烦了！”梁水水的牙齿打着哆嗦说。
　　我赶紧搀起她往出租车上走。她的头发和衣服上都沾了浓浓的夜露，整个人都湿漉漉的。
　　在出租车上，梁水水像一片瑟瑟发抖的树叶一直被我抱在怀里。

　　回到地下室小屋后，水水一进门便抓住我的手问：“我是真的回到家了吗？”
　　她的手那么凉，我一阵心疼，说：“是啊，到家了。”
　　水水听罢立刻瘫倒在了地上，喊：“赶紧把门插上！”
　　“水水，你怎么啦！我马上送你去医院！”我赶紧上前，搀起她道。
　　梁水水微睁开眼睛，气息孱弱地说：“没事，我只是营养缺乏，精神紧张，休息几天就没事了。”说罢，
　　水水立刻睡倒在了地上。
　　我赶紧将她抱上小床，强喂了她点开水和米汤。同时又纳闷，院头到底是干什么的？水水何至于像从监狱里逃出来的一样？
　　睡了两天两夜之后，水水醒来了，在我的精心照顾下，她的身体恢复了正常，给我讲了她那段噩梦般的遭遇：
　　那天，水水在那家演艺公司先是交了1000元建档费、500元服装押金和30元的暂住证办理费，然后便被一辆面包车带到了怀柔一著名影视拍摄基地附近的一个村子里，被承诺，每天可以上很多戏，赚不少钱，甚至出名。
　　这个村子里有不少铁门紧闭的院子，是院头从村民手中租下的，说是为影视基地上演的部分影视节目输送群众演员。
　　进了院子里后，水水又被迫交了住宿费、伙食费、管理费、导演说戏费等各种名目的费用，几天下来就几乎身无分文了。
　　刚到院里时，水水作为新人被对待，一共上了几场当群众演员的戏，凌晨3时便起床，摸着黑上路。走一个小时的乡村土路后，才到影视基地前。
　　几天后，她的手机也不见了。出去上戏的人是不能带手机的，因此她把手机放在自己的枕头底下，回来时发现，自己的手机卡已没了，被换进了“院头”的手机里。
　　没过不久，她成了“老人”，上戏的机会也越来越少。
　　每顿饭都是白水煮面条，至于当初承诺的演戏收入，则迟迟不见踪影。
　　没有戏上，女孩子们就被院头安排在屋子里自己劈柴，烧水。这些体力活还好，对院子里的女孩来说，最害怕做的事情，是陪酒。
　　那些陪酒回来的女孩子，每每说起那些受侮辱的场面，都失声痛哭。可她们经历的，远不止这么简单，多数都要经历‘最后一步’。
　　同院里有一个女孩子，开始时很胖，后来被安排去陪了几次酒之后，发现自己怀孕了。她决定流产，又没钱，于是便强迫自己每天剧烈运动，跳高、跑步等等，有时候发起狠来，她拼命拿木棍打自己的肚子。最后，她终于流产了，在床上躺了一个月，却再也胖不起来了，瘦得皮包骨头。
　　。。。。。。
　　“这样的故事太多了，”梁水水说，“你想听多少都可以。”
　　我惊骇不已地道：“你说的这些，怎么像□□啊？”
　　“本来，那些‘院头’就在□□混得很开的。”水水说。
　　“开始去时我怀了那么大的梦想，后来不要说梦想，即使活下去也要很大的勇气，”梁水水悲哀地笑了一下，“而噩运很快也临到我头上了，前几天院头安排我去陪酒，陪的是一个栏目组的司机，院头教导我，要懂事，清楚事情的轻重。我说如果我拒绝哪？院头凶巴巴地扯着我的脖领子说，那你以后永远也别指望得到上戏的机会了！我也是被逼到绝处了，于是瞅着院头不注意的时候，偷跑出来了！”
　　我听得瞠目结舌，不寒而立。
　　水水咬牙切齿地道：“人在这个社会上，一定要拼力往上爬，往高处混，不然，什么人都可以欺负你。
　　想我梁水水，原是个小城里的姣姣者，却受尽这些人的践踏，那个‘院头’，原是个村里的‘混混’，哼，让我去给栏目组的司机陪酒？我梁水水将来是要当大明星的！”
　　在黑夜里，我看见梁水水的大眼睛熠熠闪光，像一簇燃烧的火焰。

　　4
　　不久后，梁水水气得不停地抚着自己的心口，胸脯剧烈地起伏着，对我说：“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怎么了？”我问。
　　“能给演员机会，决定演员命运的，不外乎影视公司的老总和导演，导演一般都处于游荡状态，哪里有戏去哪里，不容易得到他们的联系方式，而有实力的影视公司都有自己的网站，因而很容易得到公司的联系电话，只是那大多是总机，每逢我打总机找老总，总机都不转给老总，而是转给那些总裁的秘书或助理，而那些总裁秘书或助理，像看门狗似的把守着老总，根本不让我跟老总联系上，什么‘有什么事跟我说吧，’哼，跟她们说！姑奶奶我想当女主角！给她们说破了天能管事吗？！”梁水水气愤不已道。
　　我沉默不语，我的遭遇又比她好多少？整天寻找影视单位的联系方式四处投稿，大海捞针一样，可至今一根针的影子也没有。
　　“我来北京，真的是两眼一抹黑，影视圈里的关键人物，一个也不认识。好不容易在当群众演员的时候，结识了几个有角色的女演员，我千求万求的，可她们死活不告诉我一个影视老总或名导演的电话号码，人心，真冷酷、阴险啊！”梁水水辛凉无比地道。
　　“她们是怕自己重要的人脉资源给了你，一些机会会让你抢去了。”我说。
　　梁水水嘴角撇了撇道：“那么多戏，又不是只有一个角色，她们早来北京很多年，都是演过几个有分量的角色的，怎么可能没有人脉资源？是故意不告诉我！哼，她们就确定，这辈子，没有用到我梁水水的时候！难说我一辈子就发达不了！”水水咬着嘴唇说，眼里射出一股坚毅，一丝冷气。
　　我给梁水水倒了杯水。她咕咚咕咚地喝光后有些自得地说：“今天，我干脆直接去一家著名影视公司了，想直接去单位堵老总去！结果他们单位有门卡，我进不去，后来瞅着一个内部员工出来吸烟的功夫跟着她直接往里冲，结果你猜怎么着？我像个讨饭的似的被他们的员工生生地给赶出来了！那家单位的人，怎么像一群恶狼一样啊！我去那里，得倒五次车，来回6个小时，却连老总的影子也没见着！我压根找不到认识老总的缝隙。” 梁水水苦不堪言、气愤难平地说。
　　看到她的样子，我心生同情，心里忽然一动：文轩的领导，不就是个影视公司的老总么？
　　第二天见了文轩后，我从侧面问：“一个女演员想得到角色，你能给帮到忙吗？比如说将她介绍给你们老总认识？”
　　“可不能做这么做！”文轩果决道，前一阵我们单位一个同事将总裁的手机给了一个女演员，结果那女演员整天要么三更半夜地给我们老总打暧昧电话要角色，要么哭哭啼啼地跑到单位来诉说自己的生活多苦，多爱演艺事业，把我们老总烦的啊，老总会上说，谁要是再将他的手机号随便外泄，就将谁开除了！”
　　我吸了一口凉气：“这么严重啊！”
　　文轩有些不屑地道：“想结识我们总裁的人多了去了！尤其是女演员，我们老总是个老油条，遇到这种情况，总是避开。大众舆论里总爱说女演员上戏都要经过潜规则，这话实在太可笑了，要是一个男老总或导演，见着个女人就想上床的话，这样的男人能混到高处么？如果跟人上床就能上戏的话，那把成名想得也太简单了，上床谁不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