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猎》微生平山

50、永恒的爱之歌

　　喂奥古斯丁喝了药，美狄亚就想哄奥古斯丁入睡，因为她认为生病的人需要多休息，但奥古斯丁执意不肯入睡，还颇有些霸道地伏在美狄亚的膝盖上，“妈妈，我不想睡，我想听你唱歌，约翰说他生病的时候他的妈妈会唱歌给他听，我也要听。”
　　这话再次击中美狄亚柔软的心脏，她轻轻地拍起奥古斯丁的后背，并唱起童谣来。

　　萤火虫，闪微光，
　　这是生命的讯息，
　　抬头看，月正圆，
　　夏夜在向你奔来。
　　苹果树，开满花，
　　花谢之后就结果，
　　果芬芳，香扑鼻，
　　送你好梦到天明。

　　美狄亚的歌声空灵而优美，别说生着病脑袋昏沉的奥古斯丁了，就是清醒着的德古拉听了也萌生出几分睡意，打个哈欠就湿润了眼眶，但那全然是生理性的泪水吗？德古拉知道并非如此，看着美狄亚哄奥古斯丁入睡的样子，他想起了他的母亲昔兰尼。
　　他记得昔兰尼是如何将他抱在怀里给他讲故事，他记得昔兰尼是如何举起幼时的他转圈圈，他记得昔兰尼是如何在夏夜带他去森林里扑萤火虫，他也记得昔兰尼是如何死去的。
　　他永远忘不了他的八岁生日，在他的生日宴会上，他的叔叔，因为残害手足被老德古拉流放的特里斯坦公爵出现了，还带了一支规模不小的血族军团试图篡位。
　　老德古拉当时让他和昔兰尼先走，他们照做了，却不曾想跟他和昔兰尼一同撤退的一众护卫中有人被特里斯坦收买了，对方通过偷袭杀死了其他护卫，正要将他和昔兰尼也杀死时，昔兰尼一把推开他让他快跑，并死死抓住对方的剑刃，为他争取了逃跑的时间。
　　他再次见到昔兰尼的时候，昔兰尼已经一动不动了，她安详地睡在古堡的冰窖中，好像她随时会醒来，可德古拉知道，她永远都不会醒来了，为了救他，她永远地离开了他。
　　那之后的两百年，德古拉没过过哪怕一次生日，直到奥古斯丁来到他身边，使他浮躁不安的内心平静下来，他终于在昔兰尼死后第一次梦到昔兰尼，在那个他不愿醒来的梦里，昔兰尼对他说：“母亲永远不会怨恨她的孩子，我只会庆幸我救下了你。”
　　想到这儿，德古拉背对着墙蹲下身，并捂住自己的眼睛，却感觉到一只手停留在他的头上。
　　是昔兰尼的鬼魂来看他了吗？
　　德古拉缓缓睁开眼，只见美狄亚的神情有些恍惚，但还是努力挤出了一个笑：“奥古斯丁睡着了，我们能聊聊吗？”
　　德古拉点点头，而后站起身，引着美狄亚去了书房。
　　“德古拉，你跟奥古斯丁，你，你的亲王妃该不会是奥古斯丁？”美狄亚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但她还是希望得到一个答案，一个与她的答案截然相反的答案。
　　“是。”德古拉回答道。
　　美狄亚心里一沉，许久都不曾说话，还是德古拉先打破了满室寂静：“美狄亚阿姨，你好像并不为此感到高兴。”
　　美狄亚点头，又摇头，“其实我很早就听过你的名字，但我不知道你是昔兰尼的儿子。”
　　这话听得德古拉一头雾水，他不由问道：“既然你和我的母亲是闺中密友，为什么不祝福我们？”
　　“正因为我和她是闺中密友，我才希望你们分开。”如果我们两家之间只有仇恨，那么待奥古斯丁将你杀了，他亦因为魔药的后遗症死去，我们两家之间的仇恨就永久地终结了，可你偏偏是昔兰尼的儿子，这使得我们两家之间的仇恨无法保持纯粹。
　　我憎恨杀死我丈夫的血族亲王，但我无法憎恨昔兰尼的儿子，况且，我丈夫也杀死了昔兰尼的丈夫，就当是一命还一命吧，我只希望母辈的爱可以延续，而父辈的仇恨不要延续到你们身上。
　　就让这一切都结束吧！
　　美狄亚想，明天她就带奥古斯丁离开庄园，去一个没人认识她们的地方，她会研制出那使得奥古斯丁变成吸血鬼的魔药的解药，让奥古斯丁变回人类，亦不再受魔药所限寿命缩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