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先生的苏芙蕾》沐莘子

5、第 5 章

　　第五章?
　　“你穿这个！”苏芙笑嘻嘻地从衣柜里面取出一件黑色的西装裤，“你穿这个能够更好的体现出你的腿长优势。”

　　苏沐不动声色地接过来，随手扔在床上，等着接苏芙拿出来的其他衣服。

　　她埋头在衣柜里面一顿找，突然眼前一亮，递过来一件烟灰色条纹的衬衫。脸也随之转过来，看上去很兴奋。

　　苏沐伸手接过来，手一抖，却没有扔在床上，只是静静的看着面前的苏芙没有说话。

　　“你也喜欢这个。”苏芙道，“我就说这个适合你，怎么没见你穿过？”

　　苏芙的确经常说他比较适合比较花哨的款式，说是浓颜系？苏沐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子的长相，他只知道苏芙从很久之前就这么说了，这件衬衫还搭配了一件很花哨的复古棕的领带，是苏芙亲自挑的，只是她不记得了。

　　“你盯着我干什么，”苏芙撇撇嘴，道，“我说的不对吗？哎呀，其实你也不懂。”

　　“不是，没有觉得你说的不对。”苏沐的手紧紧地抓着衣服，揪着的那一块团成了小小的一团。

　　苏芙却没有察觉，全当时老和尚第一次和女生约会过分紧张，她轻轻地把苏沐往里面推了一把，脸上带着难以掩饰地笑容，道：“快点的，我还没见过呢，穿出来我看看。”

　　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苏沐手伸到一半，且话没说完之前就退出了房门。

　　苏沐伸出去的手还有点抖，然后攥拳，身子向后倒退了几步坐在了床上，用手盖在脸上。

　　你懂什么啊……

　　苏芙在门外等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真的从来就没有想到自己老哥这辈子还能穿上黑白灰以外的颜色亮亮相，说实话她本人还真有点期待。

　　期待着，期待着东风来了……只听见一声开门的声音，苏芙一回头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穿着西装的苏沐？

　　苏芙一下子站起来，眼皮几不可闻地跳了一下，几步走过来，抬头看着苏沐，脸上满脸的问号。

　　苏沐好像没有看到苏芙，慢条斯理地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

　　“你怎么不穿我挑的衣服啊？”苏芙撇着嘴，一只脚前一只脚后，前脚的脚尖不断地点着地面，双臂抱在胸前，一副你怎么回事的样子。

　　苏沐把手机放回口袋里，面无表情地看她，道：“你不是说刘茹喜欢正式一点的？”

　　“啊？”苏芙收回了伸出去的半只脚，道，“我什么时候说的？”

　　苏沐自顾自的往前走，道：“你什么时候记忆力好过。”

　　虽然但是……苏沐说的好像是实话，但是她的确不记得，难道是忘了吗？

　　她见苏沐走远了，连忙小碎步跟上，临到门口，道：“我给你做的攻略你看了吗？”

　　苏芙昨天晚上连夜走了一份足足三千字的针对刘茹的攻略，做完就急匆匆地给了苏沐。

　　当时苏沐接过去那几张打印好的A4纸，可以说是一脸懵逼。

　　然后苏芙就笑嘻嘻地道：“你看了就知道了，不要太感谢我哦~”

　　然后就心满意足地离开了书房。

　　怎么说呢？虽然上一次苏沐和刘茹见面达成了只有自己伤心的结局，但是其实苏芙还是很希望两个人在一起的，一边是自己的亲老哥，一边是自己多年的闺蜜，这两个人在一起她倒立着想都能想明白有什么好处，首先就是会大大的缩减自己和嫂子之间的矛盾，而另一个就是闺蜜真的成为和自己一家人了！苏苏芙真的不止一次地想着要是刘茹能和自己一块生活就好了。

　　嗯……虽然老哥和刘茹结婚之后多半是要搬出去，但是只要刘茹能成为自己家里人也没关系啦！

　　还有就是老哥能脱单真是太好了，天知道他这个和尚要谈个恋爱有多难。

　　当然了这个时候的苏芙，完全没有想到要是两个人分手了自己该怎么办。

　　总之苏芙兴高采烈地把苏沐往汽车里送，苏沐却好像一下子不大高兴的样子。

　　苏芙在心里默默吐槽，最近苏沐的状态怎么一会儿一会儿的。

　　“你就那么喜欢刘茹啊？”苏沐语气闷闷的。

　　苏芙脸上的笑容一愣，一时间有点懵，难道她哥在吃醋？他怎么吃醋吃到女人头上了？不禁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放心吧，沐爱妃，朕最爱的还是你。”

　　苏沐犹豫着张了张嘴，然后叹了口气，道：“回来再说吧。”

　　苏芙嘿嘿一笑，看着苏沐的汽车扬长而去。

　　她双手贴在一起，在胸前闭合着，默默祈祷，好像还存在粉红泡泡里面。

　　他记得她喜欢正式一点的，他爱她！

　　苏芙哼着小歌，摇摇摆摆地回家。

　　车上的苏沐正靠着车窗闭目养神。

　　开车的老张从后视镜里看到他黑云密布的脸，道：“少爷，今天不高兴啊？”

　　苏沐睁开眼睛，用手揉了揉紧锁的眉头，眼里面是盖不住的疲惫和烦躁。

　　疲惫是因为看了苏芙睡前递过来的恋爱攻略，烦是因为要面对刘茹那个死绿茶的脸。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全是与苏芙有关，但是当事人知道的并不多，所以搞得明白的人更加的心力交瘁。

　　两个人约在一家叫苏格拉底的清吧，虽然其实去酒吧会更加有用，但是自己却绝不可能直接带一个并不熟悉的女孩子去那么嘈杂的地方。

　　好在他已经提前就说过了要试试刘茹的酒量。

　　苏沐到的时候，刘茹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她今天穿了一条十分修身的红色长裙，翘着腿显得更加修长，大波浪顺到了一边，正歪着脑袋慢悠悠地喝酒。外套搭在椅子的靠背上。

　　和苏沐简直不是一个季节，不……是和所有人都不是一个季节，苏沐第一次深切的感觉到女人要风度不要温度的可怕。还好家里的小孩不会这样。

　　她眼神不经意地眯着，扫视着眼前的人，说了句什么。那人摇了摇头，拿着手机垂头丧气的走开了。

　　苏沐笑了一下，坐到了刘茹的对面。

　　“怎么了刘美女，被搭讪了？”他道。

　　见到苏沐，刘茹脸上妩媚的表情瞬间消失不见，只剩下一脸的纯真。苏沐假装没看出来刘茹刻意的变化。

　　“已经在喝了吗？”苏沐问。

　　“嗯，”刘茹道，“苏哥哥我第一次约我，我太高兴了，就来的太早了，已经喝了一些了。”

　　苏沐挥手要了一杯牛舌兰，假装没有听明白刘茹的话。

　　“要喝这个吗？”苏沐道，“这是我最喜欢的酒。”

　　刘茹歪了歪头，眼睛亮晶晶的，有一种溺死人的能力，她道：“苏哥哥喜欢的，我当然尝尝。”

　　苏沐笑眯眯地有给刘茹要了一杯。

　　这种酒度数很高，苏沐有意让刘茹多喝一点。

　　几杯酒下肚，苏沐面色如常，但是刘茹的脸上已经肉眼可见地染上了红晕。

　　苏沐歪着脑袋，眼睛眯在一起，温声道：“我妹妹也经常出来喝酒吧。”

　　他的声音带着一点点细不可闻的酒气，透漏着十分露骨的蛊惑人的气息。

　　刘茹哼哼一声，闷闷道：“你今天也要谈苏芙吗？苏哥哥真是个妹控。”

　　说完又往自己嘴里面倒了一口酒，苏沐伸手拉她，道：“不能喝了。”

　　“嗯？”刘茹眯着眼睛看他，道，“你还管我喝不喝酒吗？我还以为哥哥眼里面只有苏芙呢！”

　　苏沐心里一梗，声音低了几个分贝，她察觉到刘茹现在的状态不大正常，道：“你喝醉了，我和苏芙是兄妹。”

　　刘茹伸手推他，眼里面含着湿乎乎的雾气，酒气涌到眼睛上红了一圈，笑了。

　　“我知道你们是兄妹啊，但是你……”刘茹手指着苏沐的心口，眼里面带着显而易见的嘲弄，“你是个疯子，你是个疯子啊！”

　　无数眼泪从刘茹的眼泪里涌出来，她堪堪地抻着自己的身子，好像没什么力气，摇摇晃晃的，好像很快就要反倒在地上。

　　苏沐安静的看着她，一瞬间变得很平静，道：“谁告诉你这些？”

　　“还用谁告诉我？眼神啊……你看她的眼神，我再熟悉不过了，就像是我看你的眼神。”刘茹道，“那就那个溺死人的眼神……”

　　“……”苏沐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一句话，只是看着刘茹。他自认为已经很保守了，原来只是一个陌生人也能看出来。

　　刘茹突然一下子趴在桌子上，酒杯被推出去，摔碎在了地上。

　　“你一直讨厌我，你知道我带着苏芙喝酒，知道我来着她逛夜店，是不是？是不是？你脸上的厌恶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刘茹抱住头，眼睛直直的，声音忽高忽低，带着深深的绝望，“我很讨厌她，我知道你要问这个……但我不是有意的，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我不是存心的。我当时喝醉了，我还没有坏到那个程度……不，我怎么能算是坏呢？我也很后悔，我醒过来就后悔了，我真的……”

　　刘茹吸了一口气，那好像是她身体里面唯一的一口气。

　　“你爱上了自己的妹妹，你才是疯子是坏人，我都是为了你好……我让你不再爱她……我那么好，你却从来不看我。苏芙是我最好的朋友，要不是你……都是你的错。我怎么能伤害你……”

　　苏沐看着她，眼睛里带着阴霾。“你知道……”你知道当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吗？

　　他的眼皮突突的跳，盯着刘茹叹了口气，抓着外套向门外走去。

　　“喂，苏沐！”

　　苏沐的脚步停下来。

　　她道：“我告诉你……那天晚上没发生什么。”

　　苏沐快步离开了清吧。

　　他的酒量素来很好，一直以来他凭借着酒量好一直都是朋友羡慕的对象，就凭着这个优点，苏沐失去了无数次戒酒借酒消愁的机会。也和程数成了很好很好的朋友。但是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苏沐已经忘了上一次和程数一块喝酒谈心事是什么时候。

　　程数分明就知道自己的事情，分明就知道自己和苏芙的关系，这些人一个两个，到底是怎么做到一边做着对不起自己的事情，一边又若无其事的。

　　为什么每一天都要发生那么多的事情。今天苏爸苏妈要回来吗？苏沐坐在路边的一个长椅上，眼神木木地盯着面前川流不息的车辆，路灯的光亮星星点点的落在他的眼睛里，没有激起任何一点小小的波澜。

　　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到哪里去。回家？家人们会欢迎自己回家吗？他的存在难道不是无时无刻的在强调着那段悲伤且荒唐的经历吗？让人恶心的母亲，让人恶心的假太子……

　　只有苏芙那个傻子，可能会希望自己回家。而现在她多半在盼望着自己在和她的好姐妹约会，没有一条消息关心自己，没有一条消息叫自己回家。

　　“你怎么在这？”

　　苏沐木愣愣地回头，向着声源看去，程数穿着一件长长的灰色风衣，呼呼的吹着白气。

　　“大叔，”苏沐往旁边靠了靠，“坐下吧，你也没地儿去了吧。”

　　程数坐下来，去拉苏沐没有合上的衣服，答非所问：“这么晚了。”

　　“对啊，这么晚了。”苏沐把头埋在交叉的双臂里。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就这么坐着，坐到了深夜。

　　苏沐慢慢地开门进去，里面一片漆黑，苏家的人都睡着了，苏沐静悄悄地进了自己的房间。

　　他坐在床上却只是看着面前的白墙发愣。

　　门咯吱一声打开了，苏沐看见门缝漏出来一双眼睛，对上的一刻变得弯弯的。

　　然后一下子推门进来。

　　苏芙穿着白色的毛绒绒的兔子睡衣，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往里面走，手里面还端着一杯牛奶。

　　“呐。”她把牛奶递过来，好像在做一件十分顺手的事情。

　　苏沐接过来，还有发懵，眼睛直愣愣的，这个小丫头总是神经大条，丝毫不会察觉别人的变化，什么时候轮到苏芙给自己送牛奶了，而且为什么要送牛奶啊。

　　“解酒的，”苏芙看着他，犟着鼻子，手掌夸张地挥来挥去，道，“我都闻到酒味了。”

　　苏沐笑了一下，道：“是吗？”自己也喝了那么多酒吗？

　　“快喝吧，”苏芙刚准备走，脚下突然顿住，想到什么，道：“喝完刷牙，你是不是也没洗漱呢？你刚刚偷摸进来肯定没刷牙，不能让哥养成喝酒回家就睡觉的坏习惯。”

　　苏沐揪苏芙的长耳朵。

　　“怎么了？”苏芙转头看着他。

　　他眨了眨眼睛，道：“爸妈……”他进门的时候看到了门口父母换下来的鞋子。

　　“爸妈在睡觉呢，”苏芙笑道，“都说等你回来好好吃个饭。”

　　他愣了愣，笑了一下，道：“好。”

　　“好～”苏芙看着苏沐，做了个鬼脸。

　　苏芙出了苏沐的房间，溜回了自己的房间，坐在床上的时候松了一口气，脑子空空的。

　　苏沐的身上有程数的味道……苏芙想起来自己前几天还在为了程数而难过，甚至埋怨他不给自己一条消息。

　　现在反应过来了，程数那家伙好像一直都在黑名单里面。

　　她叹了口气，把程数把黑名单里面捞出来，然后鬼使神差地打开了程数的朋友圈。

　　那个无聊的老男人，他的朋友圈里本应该什么都没有，干干净净的。苏芙也不知道自己想要看什么，只是下意识地想要看点与之有关的东西，果然还是什么都没有，她的心里空落落的。

　　苏芙闭了闭眼睛，把手机放在一边，躺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