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尘》茅檐

6、第6章

　　石彭略有为难，但还是提剑向苏云悠攻去，苏云悠见石彭攻来，大声道“叛将石彭，违令不从，立即斩之，众将原地待命！”苏云悠的声音如同冬日的寒风，刺骨而决绝。将军们面面相觑，他们的脚步如同被冰冻的土地，一动不动。

　　苏云悠轻巧地躲过了石彭的攻击。她的天子剑，出鞘之际，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照亮了这片战场。石彭的剑法虽然沉稳，但在苏云悠的剑下，却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他的攻势慢慢退去，留下的只有防守的身影。

　　就在石彭节节败退之际，一名士兵突然出现在战场上。他的剑法狠辣而准确。苏云悠虽然身手不凡，但在两人的夹击下，她终究还是受了伤。

　　这时，黎南新冲入了战场，挡在了苏云悠的身前。她认出了那名士兵，那是何绥身边的神秘人。

　　“你们两个还是赶回来了！”神秘人的笑容如同夜枭的叫声，诡异而刺耳。

　　黎南新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你是故意引我离开康都，中原大战与你有何好处？为何次次挑起纷争？”

　　神秘人的笑声中带着一丝玩味：“你说我是为何？”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他的剑法变得更加狂烈。黎南新和苏云悠背靠背，她们的剑如同两条龙在空中交织，丝毫不露怯意。

　　神秘人见攻击不下，惊讶地说道：“想不到，封印下还有如此战力！”他的身影瞬间消失在了战场上。

　　“又让他逃了！”黎南新击掉石彭的剑，她无暇顾及，立即俯身查看苏云悠的伤势。
　　只见苏云悠那白皙的肌肤上，一道道殷红的伤痕触目惊心，但好在并未深入要害，性命无忧。
　　苏云悠见黎南新满面忧虑，眼中闪过一丝暖意，她轻声安慰道：“无碍的，南新，你莫要太过担忧。”
　　那一日的风云变幻，终是消弭于两人的手中。后世之人，每提及此事，皆赞叹不已，称颂两位仙子以一己之力，平息了中原即将爆发的战火，其功德，足以流传千秋万代。

　　恒城府衙内，黎南新正细心地为苏云悠换药，她的眉头紧锁。苏云悠见状，伸出手轻轻抚平她紧锁的眉头，柔声道：“莫再皱眉了，再皱下去，可就要老了。”
　　黎南新闻言，轻轻一笑，却仍难掩心中的忧虑：“你曾许诺我，定会安然归来。”
　　苏云悠微微一叹：“此次，是我食言了。”
　　“食言之人，当受惩罚。”黎南新轻声道。
　　苏云悠看着她，眼中满是宠溺：“南新想如何罚我？”
　　黎南新沉思片刻，摇了摇头：“暂且未想到，待我想好了，再罚你不迟。”
　　苏云悠点头应允：“好，我愿听凭南新处置。”
　　两人间的气氛渐渐缓和，黎南新又想起了那个神秘人，她蹙眉道：“那个神秘人似乎对我们了如指掌，连我们会去仙君山都一清二楚。”
　　苏云悠回想起审讯石彭时的情景，缓缓道：“据石彭所言，那神秘人姓尤，名棣。他让石彭寻找借口，挑起中原与黎族的战争。事成之后，尤棣许诺石彭长生之道，并助他登上皇位。起初，石彭并不相信，但尤棣当场将一个垂死的老妪治愈，且那老妪竟年轻了二十岁，这使得石彭不得不信。”
　　黎南新听后，心中更是惊疑不定：“可恶的石彭，为一己之私，竟不惜挑起两族纷争。云悠，这世间，当真有长生不老之法么？”
　　苏云悠轻轻摇头，眼中闪过一丝迷茫：“南新，你心中是否也怀有长生之愿？”

　　黎南新轻抚着窗棂，目光深远而沉静，仿佛穿越了时光的尘埃：“这红尘俗世，自有其法则与定数。长生不老，于我而言，不过是虚妄之谈。我但求此生不负韶华，不负己心，便已是足够。”

　　苏云悠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好奇：“南新，那何为不负时光呢？”

　　黎南新回首，眸光坚定：“上不愧对苍天，下无愧于厚土，身正心直，行侠仗义，扶危济困，为社稷尽忠。若再能得遇一知心之人，携手同行，共赴风雨，那便是人生之幸。”

　　苏云悠低眉浅笑，喃喃自语：“若能得遇心爱之人，与之同行，的确是人生一大幸事。”

　　黎南新心中亦生感慨，她与苏云悠心意相通，然而前路茫茫，未知之事甚多。她轻叹一声，将这份失落与纠结深藏心底。

　　此时，黎旭、黎宇两兄弟因冲动行事，擅自调兵遣将，误入他人圈套，几乎引发两族之战。黎南新得知此事，心中大怒，斥责二人不知轻重，误国误民。

　　经此一事，黎南新深感军队调动权的重要性，必须掌握在自己手中。于是她重整军队，重新编制，重新浇铸虎符，使军队直接听命于己。同时，她加强黎族与中原百姓的商贸往来、文化交流，促进两地文化的融合与理解，减少猜忌与隔阂。

　　某日，地方官员上报称南海海边有龙现身，百姓皆视为吉兆，纷纷请求黎南新前往一观。
　　黎南新素来厌恶繁琐的仪仗仪式，觉得每次出行都如同游行一般，队伍冗长，排场浩大。此次前往南海，她更想轻车简从，暗中前往。当然，若能得苏云悠相伴，那便更是锦上添花。

　　于是，黎南新来到苏云悠的房间，见苏云悠正翻阅着一本名为《神骨册》的古籍。她轻声道：“云悠，南海那边有龙现身的消息你可听说了？我们一起去看看如何？”

　　苏云悠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兴趣：“你是说那南海海龙的事情吗？我确实有所耳闻。”

　　黎南新微微一笑：“那你觉得此事是否值得一探究竟呢？”

　　苏云悠放下手中的古籍，沉吟片刻道：“似乎你对这南海海龙的事情更感兴趣一些。”

　　黎南新轻笑一声：“不瞒你说，我在康都待得久了，确实有些闷得慌。去南海散散心，看看那传说中的海龙，岂不是一件美事？”

　　苏云悠闻言，心中一动，知黎南新想去南海，自己也想陪着她去，便点头答应下来：“南新想去，我自然奉陪到底。”

　　黎南新闻言大喜，拉着苏云悠的袖子道：“云悠，你真好！”两人相视而笑，心中都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与憧憬。

　　苏云悠望着眼前的黎南新，心中不禁生出一丝疑惑：“这真的是那位威震四方、杀伐果断、冷艳严肃的三军统帅——康和公主吗？”眼前的黎南新，此刻竟带着些许撒娇的意味，与平日里的形象大相径庭。

　　黎南新察觉到苏云悠的目光，心中一紧，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似乎有些不妥。她不禁在心里懊恼道：“我这是在干什么？竟然在撒娇？这哪里是我会做的事情？不，肯定不是我做的。”然而，心中的另一个声音却调皮地响起：“那刚才那个撒娇的人，难道是鬼吗？”黎南新想到这里，几乎想要晕倒，甚至想假装自己被鬼上身了。

　　既然苏云悠已经答应一同前往南海，两人便不再耽搁，踏上了旅程。这一路上，两人并不急于赶路，而是悠闲地欣赏着沿途的风景。每当遇到美味的食物、有趣的玩物或是美丽的景色，黎南新总会兴致勃勃地买上一大堆，然后带回马车里给苏云悠。不久，马车便被塞得满满当当，几乎连坐的地方都没有了。

　　苏云悠这次旅行可谓是大开眼界，不仅弥补了童年时的遗憾，连中年、老年时想要体验的乐趣都提前享受了一番。可见黎南新这次出行是多么地疯狂敛物，几乎把能买的都买了回来。

　　两人来到了海边的小城——滨城。这里的人们以捕鱼、晒盐为生，皮肤被烈日晒得黑黝黝的。虽然他们看起来个个黑黑瘦瘦的，但却都身强体壮，力气大得出奇。

　　这天，黎南新和苏云悠在一家茶铺里休憩，品着香茗，欣赏着海边的风景。突然，一个十八九岁的姑娘慌慌张张地跑到苏云悠身后，躲了起来。紧接着，一个同样年纪的姑娘从后面追了过来。那个追过来的姑娘容貌秀丽，皮肤白皙，与滨城本地人的肤色截然不同。她焦急地四处张望，然后走到黎南新和苏云悠面前，问道：“请问你们有没有看到一个和我差不多的姑娘过来？”

　　黎南新的目光不经意间掠过苏云悠的肩膀，投向了她身后的一片花丛之中。那里，一位机智如狐的姑娘，心有灵犀般，悄无声息地绕到了苏云悠的背后。

　　就在那一刻，一个躲藏的小身影被她巧妙地揪住了耳朵，只听她戏谑地问道：“跑，还跑么？”那躲藏的姑娘，一脸的无奈，忙不迭地求饶：“不敢，不敢跑了，龙儿、龙儿松下手。”

　　那位名叫龙儿的姑娘，手法轻盈地松开了手，却带着几分责备的口吻说：“你怎么老喜欢跑出来，害得我又来追你。”被揪的姑娘，嘴角挂着讨好的笑，哄着龙儿姑娘：“有些憋闷，便出来散散心，下次不跑了，哦哦哦，不难过，下次一定带龙儿一起跑。”

　　“谁要和你一起跑！”龙儿故作生气，却又掩饰不住眼中的笑意。

　　“那我和你一起跑！”躲着的姑娘立刻接话，两人之间的气氛顿时和缓了许多。

　　龙儿姑娘似乎已经不生气了，方才躲着的姑娘，这才将目光转向黎南新和苏云悠身上，好奇地问：“两位，为何出卖于我？”龙儿轻轻拍了拍她的头：“你还说，要不是这两位姑娘，我还不知道跑到哪里，才追得上你？”

　　躲着的姑娘这才收敛了调皮的语气，客气地介绍道：“两位，我叫粟霖，这位是我的妻子辛龙。”

　　黎南新和苏云悠听完粟霖的介绍，两人皆是一愣，仿佛是被突如其来的惊喜击中，心中泛起了无数的疑问：女人也可以娶妻么？这个新奇的世界，似乎在他们心中打开了一扇神秘的大门。

　　粟霖打量着眼前这对明显不是本地人的青年男女，温和地说：“看两位肤色，还以为两位和我们一样初到此地，不曾想还是个本地通。”

　　苏云悠惊奇地回应：“是啊，我们确实初到贵境，对这里的风俗人情都不甚了解，还望两位多多指教。”

　　粟霖微微一笑，解释道：“我二人不常在阳光下久留，故而肤色并不似他人那般深邃。不知两位姑娘远道而来，所为何事？”

　　黎南新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好奇，道：“实不相瞒，我们此行乃是为了探寻那海龙现身之事。不知粟姑娘可曾听闻此事？”

　　粟霖点头，轻声道：“确有其事。不过，当时目击者众，但事后皆难以寻得踪迹，故而无从证实。此事在滨城已传得沸沸扬扬，但真伪难辨。”

　　黎南新听后，沉思片刻，道：“海龙现身，自古便被视为祥瑞之兆，预示着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即便没有实证，也足以令人欢欣鼓舞。”

　　辛龙在旁，俏皮地笑道：“也许那海龙并非有意现身示兆，只是调皮地出来游玩一番呢。”

　　苏云悠闻言，不禁对辛龙的直率感到好奇，打趣道：“辛姑娘似乎对海龙颇为了解，莫非常与它打交道？”

　　辛龙一愣，随即笑道：“哪里哪里，我这不过是瞎猜罢了。这海边的人，哪个不是对海龙充满了好奇与敬畏呢？”

　　粟霖这才想起还未问及对方姓名，忙道：“还未请教两位姑娘芳名？”

　　黎南新拱手道：“在下黎南新，这位是苏云悠。”苏云悠亦点头致意。

　　粟霖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道：“原来是黎姑娘和苏姑娘，两位的大名早已传遍中原，今日有幸得见，实乃幸事。”

　　黎南新与苏云悠对视一眼，谦虚道：“过奖了，我们不过是做了些分内之事罢了。”

　　粟霖看着外面的日头，提议道：“此时日头正烈，两位姑娘若不嫌弃，可愿随我去家中一叙？家中虽简陋，但尚有茶水可解渴。”

　　黎南新看向苏云悠，见她微微点头，便道：“如此便打扰了。”

　　少年的承诺要履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