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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chapter.1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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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到了省统联考,利用早自习的二十分钟,李尤组织学生们把书全部搬到隔壁空教室,整理出考场,
届时在教室后面贴好考场分布名单,按照上一次考试成绩排名,
贴好后李尤找到阮久,让她考试的时候去最后一考场往后面坐就行,监考老师会安排给她发试卷,
省统联考为期两天,参考高考科目顺序进行考试安排,
候考期间,年级主任站在全年级队伍前方督查着纪律,阮久和代子衿站在队伍后面摇摇晃晃讲着小话,
看时间差不多了,便组织大家有序进入教学楼,阮久想着反正自己在最后一考场,也不着急,慢吞吞走在最后面,
等到了考场门口,把手上的资料放到外面桌子上,排在队伍后面等着安检,
转身看了眼身后不再有人排队,她才意识到自己应该是最后一个进考场的了,
教室门口,老师拿着扫描仪在她身上扫了一遍后才放她进去,
最后一考场的人大都面熟,阮久也是上高二后第一次来最后一考场,见到新面孔,难免大家视线都集中在她身上,
“早知道就早点进了,这太尴尬了吧。”她低着头心里念叨着,耳廓红的不成样了,
快走几步到教室最里面,看着一整条的空位犯难了,
她不知道自己该坐哪,李尤只告诉她往考场后面坐,她原本想着剩下的空位应该就是自己的了,谁知这一条都是空位,
转头看向监考老师想要求助,可老师正整理着试卷,没注意到她,
正举棋不定时,沈聿白轻轻敲了下课桌,往自己旁边示意了下,阮久这才发现沈聿白也在最后一考场,
因为上周体测缺考,他这才被安排在了最后考场,阮久领会到他的意思,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下,静等老师安排,
监考老师收拾好电子扫描仪,恰时铃声响起,便开始拆封试卷,第二道铃声响起,开始分发试卷,
正式参加省统考试的学生都是交了考试费的,而阮久回来的晚,没赶上趟,
等其他学生拿到卷子后,老师让她等等,随后跑去办公室给她复印了一份,
不同于其他学生的试卷,阮久的是青绿色卷纸,
正式开考铃响起,学生们开始作答,寂静的教学楼,监考老师坐在讲台上观察着台下的一举一动,学生们也都安分的埋头写着自己的试卷。
第一趟语文考试,很久没有做题手倒也没很生疏,还剩下十五分钟,阮久在为作文结尾了,
铃声响起,全体停笔起立,等待最后一名同学收卷,
由于阮久那儿只有她一个人,只得自己去讲台交试卷,谁知老师却说让她自己把试卷拿着,然后回班交给班主任,
阮久这时才明了,自己的试卷得交给李尤,然后李尤给任课老师改卷,
出了考场,她去到办公室,见没人便把试卷放到李尤办公桌上后就离开了,
学生选择的学科序列不同,考试时间自然也不相同,场地原因,学校只得安排在错开的考试时间,学生必须在考场自习。
人员流动大,交叉感染严重,此时已经有不少学生已经出现了新冠肺炎的症状,即便如此,学校领导还是想要撑到考试考完,
第二天下午,等待最后一科历史考试前,自习七十五分钟,一趟副科考试时间,
午休刚起来,阮久人都是蔫儿的,带着本历史速记本就进来了,
其实知道自己的答题卡不参与阅卷后,阮久对这次考试是有所松懈的,毕竟自己辛辛苦苦写的试卷,到头来老师可能都不会看一眼,
大家陆续进入考场自习,教室内没有安排老师管,只会有学生科的行政人员会在走廊外检查,
教室细细碎碎讲小话的声音,这一块那一块,唯独阮久那儿,安安静静,主要是也没个聊天的人,翻翻手里的速记本,又看看窗外的景色,实在是无聊的很,
想着现在自习时间也学不进去什么,瞧着教室外没人,她从口袋里拿出偷偷带进来的一盒悠哈,
双手放在课桌抽屉里,小心翼翼拆开外面的塑料包装,接着拿出一颗锡纸包装的糖果,再次拆开包装,做贼似的环顾了下四周,然后迅速将糖果放进嘴里,
本以为没人看见,殊不知,这一系列举动,被坐在她右后方的沈聿白从头到尾看完了,没忍住扬了扬唇,
“咳咳咳”他发出轻微的咳嗽声,双手垂直搭在课桌上,阮久听到声音,下意识往后看了眼,
沈聿白摊摊手,眼神看了眼她手中的糖,阮久心领神会,又从抽屉里拿了两颗出来,
紧紧攥在手心,谨慎的看向四周,确定没有老师后,身体坐的笔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手伸向后方,
见两人还隔着挺远的距离,沈聿白直接起身,微弓着背,伸长手臂从她手中拿过糖果,手指略过的轻抚感,让阮久手心痒痒的,
见成功接头,阮久收回手,趴在桌子上,捻着笔在本子上写写画画,
又听见沈聿白的咳嗽声,阮久配合的回过头,一脸疑惑的看着他,脸上写着“又想要糖?”四个大字,
谁知,这次沈聿白却向她伸出自己的左手,虚握成拳,眼神示意,作势递给阮久,
搞的这么神秘,阮久虽感疑惑,可还是乖乖伸手接过,
是一只用糖果锡纸包装折成的千纸鹤,小巧精美,让阮久有些惊喜,在课桌上爱不释手的摆弄着它,
不问用意,因为谁都道不明说不清,至少当时短暂的开心是真实的。
正式考试的时间,阮久的头痛却愈发严重了,
其实从上午考完数学后,她就觉得自己有些不对劲,午休起来后整个人昏沉沉的,头一晃就隐隐作痛,
可她一直强撑着,忍到现在已经全身发软无力了,现在只能靠着课桌,可握笔的右手一直没停,在试卷上不停作答,
终于,结束铃声响起,她撑着课桌站起身来,手上轻捻着试卷和答题卡,去到办公室,把情况和李尤说了下,
李尤把手机给她,让她给父母打个电话,交待好后,拿到假条,就去空教室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准备离校,
开考铃再次打响,最后一趟生物考试,历史序列的学生这个时间是在教室自习,
等人都到的差不多了,沈聿白注意到阮久的位子还空着,
这时,窗外出现一道清瘦的身影,他看了出去,戴着白色口罩,背着书包低头走过的女孩,没看错,正是阮久,
他想起午休起来后,从她身后经过时拍拍她的肩,她没啥反应,历史考试的时候也是耷拉在桌子上,整个人精神不振的,
回家后,阮久躺在床上,整个人已经属于是昏迷状态了,阮父忙于工作只得把阮母喊回家,
询问了医生,说是现在也只能靠自身免疫力抵抗病毒产生抗体,
整整昏迷了两天,头痛的像是要裂开一样,阮久把自己闷在被子里,除了定时喝水,一点东西都吃不进,
阮父好不容易托人拿到一盒布诺芬,终于在药效的作用下,才得到了一丝缓解,
第三天清晨六点,阮久醒来了,身体终于恢复了正常,一觉醒来才发现,身上盖了三床厚被子,阮母怕她冷,加了一床又一床,难怪压的自己喘不过气,
短短两天对阮久来说过的很是煎熬,感染新冠肺炎后是不能洗头洗澡的,可那会儿阮母并不清楚,拉着她洗了个澡,
躺到床上后头痛感愈发严重了,整个夜晚都是抱着头,似睡没睡,已经分不清是白天黑夜,就这样熬过了两天,现在终于好点了,
她打开手机,从回家到现在她还没打开过手机,消息弹窗源源不断出来,
“小久啊!还好吗?我回教室才知道你回家了。”
“学校全都放假了,因为感染学生太多了,改上网课了。”
代子衿的消息占据最顶端,告诉她学校的最新消息,消息太多,阮久准备先把新消息看完后再回复,
继续往下滑,就是和沈聿白的对话框,
“是阳了吗?”“下午看你不太舒服的样子。”
看消息时间,是她回来的当天下午,原来在她回来后,学校就放假了,让学生全部回家隔离,
也就是说,沈聿白在拿到手机后,就给她发了消息,
即使没有回复,第二天,沈聿白还是来了条消息“好点了吗?”
阮久顿了顿,她没想到,他会来关心自己,
“晕了两天,今天好点了。”阮久把消息回过去,
很快,对方发来了一条语音,
阮父阮母还没起床,阮久不敢把声音外放,戴上耳机后才打开播放,
“怎么起这么早?”慵懒的语气溢满耳际,
因为戴着双耳道,有种沈聿白就在身边,一脸睡眼惺忪的模样,倦倦的带着点孩子气的声音在和他说话,
应该是意识到语气不对,接下来沈聿白发的便是文字了,
“那天你走之后,我跟唐林周就猜你是阳了,有啥感觉吗?”
阮久一字一句认真回复他,沈聿白告诉她从后天学校就开始上网课,
说到网课,她知道每科都建有班级群,在她返校前那段疫情严控期间,学校放假,居家隔离,只能上网课,
“对了,你能拉我进下那些学习群吗?我还没进。”
“没问题。”沈聿白爽快答应了,
接着六个群聊邀请就发过来了,阮久一个接着一个点进去,每进一个群,上面就会显示
“ik4邀请ovoo加入群聊”
因为阮久有给沈聿白备注,所以在她手机上显示的是:“s邀请ovoo加入群聊”,
集训的时候,闲来无事把沈聿白的备注改成了“s”,
其实她可以让代子衿拉自己进群,可现在她却对沈聿白提了,
看着手机屏幕上那短短几个字,阮久的心情却是莫名好,
恢复的第二天,李尤在群里通知还有没有拿书的同学可以在下午去学校拿书,
当天下午,阮母送阮久到学校门口,自己在校外等她,
阮久穿着一件大衣,戴着内搭灰色卫衣的帽子,帽子略大刚好遮住她的额头,白色口罩戴上,让人难以认出,
一路走来,往日吵闹的学校现在略显冷清,走到空教室,阮久碰到了李尤,
“老师好!”阮久礼貌的问候,
由于遮的太严实了,李尤一下没能看出来是谁,只得不好意思问道:“你是哪个,我这也看不出来?”
“我是阮久”她蹲下从书箱里拿出书,回答着李尤,
“哦哦,好点了吗?阳了是个什么感觉呀?我看网上都说嗓子像刀割一样。”不在正式上课的日子,李尤就像是朋友一样的存在,
那天回家后,李尤就打电话给她妈妈,让阮久接电话的时候,那会儿痛的厉害,阮久眼眶里尽是泪水,说话都带着哭腔,
李尤还关心的问她怎么哭了,一时让阮久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得以头痛搪塞过去了
“我就感觉头痛,其它都还好。”
李尤还有事,两人简单聊了两句,他就离开了,阮久把需要的书拿出来了后,就准备出去,阮母还在外面等着她,
从楼梯口走下来,尽管很冷,却是个大晴天,阳光肆无忌惮的照在大地上,站在楼梯上看向教学楼前的绿化园,
高大的老樟树在四周围成一圈,草坪上是细条的石子路、未开的山茶和铁树,再往前是玄湖,
阮母发消息说让阮久等等出来,她去学校对面的超市买点菜放家里,
看着外面的好天气,阮久走向了绿化园,
站在樟树下,透过层层樟叶射下来的光线,一缕缕在草坪上形成光斑,
阮久找了个长石椅坐了下来,看了会儿手机,无聊的闭上了眼养身,呼吸新鲜空气,一会儿,手机震动看到了阮母发来的消息,
阮久起身,背好自己的黑色帆布包,准备离开,突然刮起一阵大风,樟树的老叶被吹落,
阮久不经抬眼看去,被吹落的树叶被风卷起,像是一个个小型龙卷风,更像是一场盛大的舞会,枯红的老叶在空中不受制的旋着,站在园内更为明显,
阮久拿出手机点开相机,准备录像,录到一半,屏幕里出现一道身影,见有人来了,阮久结束录像就准备离开,
可刚走没两步,帽子却被风吹落了,本想着戴帽子就偷懒没扎头发,碎发随着风扬了起来,正准备重新把帽子拉上,
“阮久!”听到自己的名字,阮久循着声音看过去,离自己五米开外站着一个男生,正挥手向她打着招呼,
两人都戴着口罩,阮久一时没能认出他是谁啊,那男生穿着灰色卫衣搭着青藏色阔腿牛仔裤,斜挎着背包,站在那儿干净的像柏树,笔直挺拔,
直到对上眼神的那一刻,那双深邃着的弯月笑眼,阮久熟悉的不能再熟悉,是沈聿白每次在逗完她后,总喜欢给她的满脸笑意,
因为离得有些远,阮久稍踮起脚尖向他挥手回应着,
风刮得愈发厉害,吹起的落叶飘扬在两人之间,一圈又一圈,模糊了视线,美的好不真切,
心脏的跳动声好像又一次脱离了身体,在耳边一次又一次的暗示自己,明示自己,可是她再次回绝了,
转身的那刻,沈聿白准备前进的脚步收了回去,不以为然低头闷笑,只是口罩让他们都看不清各自的表情,
两人只是远远的,打了个短暂的照面,然后,各自分头离开,
春天,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