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只妖宠》吾为鱼肉

22、第二十二章

　　听到这，乌浔川同林笙对视一眼，然后快速对那小妖道了声谢，而后他们的身影很快出现在城中心的集市上。

　　这里是盛夏，街道上的风带着燥意。

　　他们赶到的时候，集市早已散了，只剩下三三两两收摊的小妖，看了一圈，果然不见秋婆婆和安安的身影。

　　再从集市到城门口，乌浔川问了一路，得到的都是同那位小妖所给的一样的消息。

　　但不对，如果是真的有事，秋婆婆会让安安回来先给他们报个信......

　　又或者难道......乌族或者狼族的势力找到这里来了？

　　不应该，如果是那样的话，那他早就该收到消息了，且就算真的如此，婆婆她们遇到危险也应该留下线索等着自己找过去，但查探了一圈，他却并未找到任何线索。

　　......

　　乌浔川眉头微蹙，面上神色几番变化，最终归为平静，他的头半垂着，落日余晖的阴影下半张脸的神情寡淡地近乎冷漠。

　　或许婆婆她，只是还没有原谅当年他以自己的性命相逼一事，彻底对他失望寒心了，所以找了个借口，带着安安躲出去了，不想见他。

　　林笙看着乌浔川忽然而来的低落，脱口道：“乌浔川，安安和秋婆婆是什么妖，我设个法阵，或许可以循着气息找到它们的一些踪迹。”

　　只是一瞬，他脸上的神色已经恢复了正常，摇了摇头，林笙听到他轻声道：“不用了，林笙我们去蛮州吧。”

　　“好。”

　　两人刚走出集市没多远，一枚暗器不知从何处飞出来，速度之快，两人都未反应过来。

　　那暗器正正打在乌浔川的心口，叫他身子骤然一弓，往后倒退几步。

　　林笙当下便拔刀护在了乌浔川身前，一边观察四周情形，一边询问乌浔川的状况。

　　“乌浔川，你怎么样?”

　　“我没事，那暗器是枣子。”

　　枣子？林笙满脸错愕的回头，一颗红彤彤，果肉饱满的枣子正安静无辜地躺在乌浔川的脚下。

　　他的身上没有明显外伤，但也可能是受了内伤，用枣子当暗器？听上去有些匪夷所思，但对方实力不容小觑，直到现在，她还没有察觉到对方的气息和位置。

　　敌在暗，他们在明，林笙没有放松警惕，正要出手先布下一个灵阵御敌，肩却被身后的乌浔川轻轻拍了一下。

　　“林笙，不要浪费你的灵力，你躲开些，这是冲我来的。”他语调轻柔，像是已经知道了这是一场恶作剧，对方没有带着恶意。

　　不过，让她躲开些是什么意思？就算没有带着恶意，她也不想看他被捉弄。

　　很快，一颗颗红枣从四面八方袭来，虽有林笙挡在前面，它们还是准确无误地越过了她打在了乌浔川身上。

　　像是下了一场红枣风暴雨，等一切停下来的时候，乌浔川的四周已经堆了小山一般高的红枣。

　　“婆婆，消气了吗？如果不够，我们先回去再继续吧。”乌浔川笑着叹口气道，婆婆没有躲起来不见他，现在拿枣子不痛不痒教训他一顿，想来该是气消了，愿意见他了。

　　“臭小子，百余年了，你终于舍得回来见一见我这个老太婆了。”中气十足的声音沉稳而低沉，带着岁月积淀后独有的从容。

　　一位头发花白，慈眉善目的老人跨着个竹编的菜篮子从城门外进来，一手还拉着先前林笙见到过的那位小妖，而那位名叫安安的小妖手中还捏着一颗红彤彤的枣子，正冲着他们不好意思的笑，那意思大概是，这是婆婆让她施法干的，不关她事阿。

　　这位法力强大，林笙看不透原身的老者这就是秋婆婆吗？

　　乌浔川快步走过去，躬着身子接过那个被五颜六色花果蔬菜塞得满满当当的菜篮子，扶着老婆婆的手低声诚恳道：“孙儿错了，日后不敢了。”

　　老人轻哼了声，絮絮叨叨又念了会，乌浔川在一边低弯着身子，不敢有何辩解反驳。

　　等祖孙俩说完了话，老人眼里染上笑意，轻拍了拍乌浔川的手，让他有空多回来来看看老婆子。

　　乌浔川心下这才松了口气，当年为了救林笙，以死相逼婆婆拿出半生花，他知道自己伤透了老人家的心，多年来一直未敢归家。

　　现在，带着林笙，他想给老人一个交代，哪怕这可能只是一个随时会破灭的美好愿望，他还是想带着林笙回来看看婆婆，告诉她，他救回了那个自己藏在心里很多年的人，现在他们在一起，他不后悔舍了一半性命去救她，他现在很快乐。

　　“婆婆。”乌浔川大步走到林笙身侧，轻拉过她的手，领着人站到老人跟前，看了眼林笙后，他珍之重之道：“婆婆，今天正式介绍一下，这是林笙，是孙儿喜欢的人。”

　　林笙没怎么和老人打过交道，唯一有过交流的是天玑阁几位长老，她认真思考过了，该要如何赢得老人家的欢心，天玑阁那几位最喜欢她天赋异禀，术发高强，能撑得起玄门下任掌门门面。

　　于是林笙先是喊了声：“婆婆好,我是林笙。”

　　又接着当着面前一老一青一幼三妖怪的面施展了玄门内最高阶术法，然后道：“婆婆你放心，不管日后发生什么，我能护住他。”

　　北地之行冰川血泉后至今，她的法力几乎全部回来了，虽然因为此前灵丹破裂原因，已有许久术法不曾精进，但现在的她，实力仍稳坐玄门百年来最有资质天赋的弟子。

　　所以，乌族也好，狼族也罢，蛮州城里必定会有的一战她会倾力护他周全。

　　秋婆婆的眼里转过一瞬复杂之色，那双看过太多世事无常的眼带着些了然，她老了，许久不曾参和妖界纷争，所以此前她一直不知这女子究竟是何来历，只知道是个人类女子，但刚刚林笙施展术法的样子让她想起了一个人,一个在妖界也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大人物......

　　她和那位是什么关系？师徒？亦或是父女？忽而又一件往事浮上心头，秋婆婆看了眼乌浔川,他正满眼温柔情意满满地看着眼前的姑娘，于是她心里叹了口气，再回身对着林笙意味深长道：“姑娘，我这孙子为了救你曾豁出半条命去，不管以后如何，希望你能记得他的这一份真心。”

　　林笙点了点头，郑重承诺道：“您放心，我定不会辜负他。”

　　手腕上他耗费数年修为送的那根红绳，仍贴着脉络往她的丹田处送去丝丝不绝的灵力，大概是因为怕她的灵丹修复过程中会汲取过多她自身的灵力，所以他将自己的力量分给了她。

　　他的真心，不用明说，点点滴滴中袒露地明白透彻，不管以前如何，自她有记忆以来这是第一次，这样被放在心上，且他还长得这般赏心悦目，林笙不是什么不知好歹的人。

　　青年垂至腰际的长发被晚风轻轻吹散，有一缕发丝调皮地缠上林笙的肩头，他转过脸，漆黑如墨的眼俭微红，矜贵俊朗的面上藏了一丝羞怯，他握住了林笙的手，低沉清冷的声音在夜幕将至的城门渐渐分明。

　　他说，婆婆你不用担心，万果皆是我所愿，孙儿今日是想带她来见见您，告诉您一声，谢谢您赠的半生花，孙儿将自己爱的人救活了，现在我很快乐，当年的事伤了您的心是孙儿的错，但我从未后悔。

　　收敛了笑意的声线，一字一顿，字字诚恳。

　　乌浔川心道，放弃唾手可得的族长之位，被罚入炼狱池反省悔罪，最后假死与狐族撇开关系，为了当年她的一句愿天下安东走西奔，苦心经营多方势力，皆是他心甘情愿，哪怕日后她知道了全部的真相，不再允许自己陪在她的身边，他也绝不后悔。

　　“好，婆婆知道了，走吧，难得回家一趟，我给你们做些好吃的。”

　　林笙跟着乌浔川从河边那棵巨大的树里穿过去后，才发现这里面还有另一处空间，竹林飒飒，柔风拂面，一排叫不出名字的小花绕着栅栏围成一圈，中间是几间简单温馨的竹屋外加一个小院。

　　秋婆婆只留了安安搭把手，林笙和乌浔川被从厨房里赶了出来，月亮刚好出来了，他们坐在小院的石凳上听风赏月。

　　林笙想，书里面男男女女谈恋爱都是花前月下，你侬我侬，相互倾吐心事，她虽然没有什么心事可以拿出来与乌浔川分享一二，但她确实有些故事可以拿出来聊上一聊。

　　于是，没有花，只有满院竹林清香的月下，林笙道：“我们聊聊吧。”

　　乌浔川道：“好。”他握紧了自己的手，做好了准备，这一回不论林笙想要知道什么，他不会再有何隐瞒。

　　“今晚的月色很漂亮，让我想起了入不归山的第一个夜晚，那天是我正式拜入不归门下的第一个夜晚，师傅带我去后山墓地锻炼胆色，告诉我修行要克服的第一个问题就是恐惧......”

　　然后林笙给乌浔川讲了讲那晚她被师傅勒令睡在墓地，她半夜爬起来实在睡不着就活抓了一只新丧女鬼给她讲鬼故事的精彩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