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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一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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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凌晨,当方家三口人出门时,孟家夫妇还在与周公畅聊,方伝鸽睡得早,他站在阳台上隔着玻璃,目送三人进了那辆拉风的车,在一阵响亮的轰鸣声中离开这里,然后再也不见。
“再见。”
不知道是在对谁说,他半举起手,朝着前方挥一挥,在白色的墙壁上留下一道清晰的影子。
“嗡嗡。”
手机传来一声震动,方伝鸽按亮屏幕,是孟辉澄发来的。
话很简短,只有一句。
“妈有高血压,每天晚上你都要提醒她吃药。”
少年多感情用事,方伝鸽没有多问,手指在键盘上敲击几下,回了一句,“我记住了。”
后来孟辉澄就再没了消息,方伝鸽也没有再多去想,他起身下楼,从行李中拿出一本中级解剖然后再度回到了阳台。
方氏夫妇经营的企业是家医药公司,掌握国内百分之三十九的药物代理,本来是能由方伝鸽做继承人,但半路杀出个孟辉澄,他们第一时间就找了律师和方伝鸽来商讨,方伝鸽表示没问题,他回孟家不仅是带了自己的东西,还带了一张足够孟家五代吃喝玩乐十年的卡,以答谢孟家夫妇对孟辉澄这么些年的照顾。
换孩子此事需要快速地澄清和做热度,最近因为耽搁了两天,在小圈子里陆续有邪风在吹,方氏夫妇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不去理会这些不正之气,只管关注自己当下的生活。
从飞机上再次落地,孟辉澄就被马不停蹄地送回了方氏夫妇所在的豪华小区。
方氏夫妇要回公司处理业务,能挤出三天时间来回一趟已经是极限了。
他拿着方梅给的一个包,一个人坐在加长版的后车座位上系牢安全带,给他开车的司机带着副墨镜,梳着背头,一副痞帅痞帅的样子,打方向盘的手行云流水,看的人赏心悦目的。
孟辉澄有些好奇包里是什么,他拉开包,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只印着苹果的手机盒,他似是心领神会,伸手将盒子打开,一支黑壳的16Promax就展露在他眼前。
孟辉澄没用过苹果,他在手机边缘一圈全摸了个遍,终于在右边找到了一个凸起键,长按过后便是一阵绚烂的开机动画,给孟辉澄照的双眼发亮。
手机崭新无使用痕迹,电量显示半格,看来能用一会儿。
不过他没多摸这款手机,自己的手机才刚买了三年,因为ios和安卓系统是不通的,他想换手机还得找大佬复制文件,怎么说呢,有点麻烦。
将它息屏放回盒子里,包里第二件东西是块手表。
似乎每一个有钱人都要配一块好表才能彰显出他有多牛,孟辉澄拿着表照着阳光看,脸上没一点欣喜的表情。
“少爷,不喜欢?”
司机开口了,孟辉澄悚然一惊,他将手表重归盒中并抛回包中,皱着眉叫了一声,“别这么说,我叫辉澄,你叫我辉澄就行!”
孟辉澄尬得脚趾扣地,恨不得车里有洞让他钻进去。
“看来还没适应身份,等过段时间,这种称呼会像呼吸一样自然。”
司机老练地活跃了一下氛围,接着问,“辉澄少爷喜欢什么牌子的表?”
“卡西欧。”
司机没说什么,笑了笑,“那就去买吧。”
他说话轻飘飘的,车很快在一处停车场找好了位置,司机先一步下车,丝滑的跟在德芙里泡了似的,孟辉澄刚解开安全带车门就开了,这司机贴心的不可思议。
“塞……塞巴斯酱?”
“哈哈,您真会开玩笑,我只是个开车的。”
这里店铺有很多,大多数是英文的,孟辉澄努力去看这些洋文,却依旧败下阵来,他并不认识这些东西。
司机走在前面引路,穿过两条巷子,他们来到一家玻璃上贴了好几张白纸的钟表店,推门进去,一个花白头发的碧眼老人坐在里面抽烟。
“买。”
司机同样言简意赅,他站在孟辉澄的背后,严肃地像是正在准备抢银行一样。
相比起这位痞帅点满的司机,孟辉澄本人则和善的多,他像只仓鼠,弯着腰在玻璃柜前来回转,终于在目视的正前方挑中了一块“G-shock”系列的白绿色的表。
少年内心有些忐忑,这东西价格对他来说的确不菲,只见司机手起卡划,滴的一声,就为这块表买了单。
有种踩在云上的感觉,他可能终于知道为什么人在有钱了以后就会开始放纵,他也一样,这种多巴胺大量分泌的上次还是他为了手游的联动皮肤请他两个好大儿吃泡菜汉堡。
那滋味,真不是人吃的东西,两人都露出了痛苦面具一样的表情,看的孟辉澄马不停蹄地将第三个汉堡推到他们的面前。
乐呵呵地劝说他们不要浪费。
捧着刚买的表,司机一边观察着少年的表情一边说,“老板说了今天带辉澄少爷挑几身合适的衣服,就在前面。”
孟辉澄在晕乎乎地试着衣服的同时,另一边的孟家,方伝鸽刚背了两段心衰,门口就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敲门人似乎略显不耐烦,在没过三秒的时候又响了。
他快步过去开门,未等看清脸,一道响亮的嗓音就从对面响起。
“小孟,走了去打球!”
他也没看人脸,晃了晃自己手里的篮球,非常得意地大笑。
“老陈,这不是小孟。”左边戴眼镜的年轻人肘了肘这个叫老陈的,右边的也跟着窃窃私语了起来,“应该是亲戚什么的吧,长的跟妈挺像。”
老陈点了点头,迎合了一下狗头军师的观点,抬了抬下巴,对方伝鸽说,“我们找孟辉澄,他在不在家?”
孟辉澄喜欢跑腿是大家都知道的一件事儿,这里又不常用手机支付,孟辉澄习惯在家不带手机,他们也是心知肚明的,只是没料到他家除了孟爸孟妈还有别人住这儿。
“他不在。”方伝鸽垂下眉眼,冷淡地说。
“出门的时候有没有跟你说他去哪儿?”
“没有,而且你们这段时间和以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都不会再看到他了。”
“什么!你在咒我兄弟死吗?!”
老陈一听这话就顿感生气,他们兄弟之间情比金坚,哪轮到这个一脸萎靡的小白脸来反对?
他立刻丢下手里的球,伸出那双打灰人都赞扬的手,两步并做一步,上前去揪住了方伝鸽的衬衫领子,将他抬起,接着再恶狠狠地吼道,“你什么意思!给我说清楚!”
两人要劝,却被一记眼刀定在了原地,狗头军师捡起来篮球,另一个则慌里慌张地要隔空劝架。
方伝鸽也没惯着他,双脚踩在地面上,双手擎住老陈的手腕,“字面意思,你兄弟去了回市,仅此而已。”
“这小子突然去回市干什么?”
老陈松了手,方伝鸽退后一步缓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徐徐吐气。
“不知道啊,谁的信息都不回,好气啊。”
“不会是网恋奔现了吧?”
“有这可能,这几天消息都不秒回了,我看他游戏时长又没怎么变,真是,大意了!”
三人窸窸窣窣地当着方伝鸽的面聊天,还越聊越歪,方伝鸽没看下去,他直接说了。
“你们想多了,他亲生父母来给他接走了。”
此话一出,全场寂静,狗头军师一个激动篮球从手里落下去,砸在地上扬起一阵尘土,听着球打地的声音,计算三人组最崩溃的心声。
“愚人节已经过去了,这玩笑不禁开啊。”
“我看电视还是拍的太保守了。”
“……我有权保持沉默。”
三人叽叽喳喳了半天,然后一致把头转向了方伝鸽的方向。
“你球打的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