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然花途匆匆去》婺雁

6、永远的爱和无条件支持

　　三十分钟前

　　枔漠然送走齐敛和许易成后拿出蓝赐,白煜服下齐敛刚给他的固元丹,开始静坐修养。

　　脑海中场景变化,白煜来到剑灵的灵域中

　　"嗯?有什么事?"白煜疑惑道

　　平常都是他主动到这来找剑灵练剑，鲜少剑灵会主动找他。

　　没有人回应

　　白煜想了根,干脆当召出剑的幻象练起剑法来,可他刚使出第一式，一道鬼影突然出现,向他伸出利爪。

　　之前没召换出鬼影过，是用来练习的吗?

　　白煜闪身躲开鬼影第一次攻击,挑剑,可鬼影伤佛知道他下一步的行动,轻易避开。

　　白煜皱着眉,认真对诗,几个回合下来,他竟连鬼影旁边的雾气都没摸到。

　　这鬼影就像他自己,熟悉他的每一个招式,清楚他每一步的思想，甚至连出招都带了点他的习惯。

　　男孩后退拉开距离

　　"什么东西?!"

　　鬼影停下,黑雾有似乎什么走了出来，浑身散发着阴暗的气息

　　走出来的是"白煜"。

　　它和白煜的长相穿着一模一样，就连气息上除了阴森了点外都别无二致。

　　"白煜"双手环臂,语气不屑"先天灵体十四岁还没朝云境?"他走上前一把拍散白煜因戒备提起的幽吗剑幻影,"一个月还没学会第二式,我都看不不去了"

　　"你怎么这么没用呢?"

　　"你什么意思"

　　白煜垂下的手紧紧握着,指甲没入手心中,双拳微微颤抖。

　　"白煜"又分身出十几个黑影将男孩困住,形成一个小小的领域,他没正面回答男孩的问题,懒散道"也就那个教你的那个女孩子有点天分，得到了那东西的传承，貌似还有青瓷?不过也仅此于此了。毕竟她有够蠢的”

　　"为什么这么讲。？"

　　"白煜”瞥了一眼不解的男孩,顽劣地笑了下"哈哈哈,那个女孩要不是为了教你幽鸡剑法,耗质了大量她自己修炼的时间。感受得出来,她那项传承刚开启,前一个月正是挖掘血脉，重塑筋骨的最好时机,她要是运用得当,现在已经青云境,说不定还能到绵雨境呢!"

　　"白煜"挑起眉,语气稍稍激昂"16岁的绵雨境，放在整个望夏都是顶尖的那一批天才啊!活峰一转,他讥讽地看着脸色发白的男孩"可她笨到没有去专功血脉,甚至没有加强修炼,全把时间浪费在幽鸣剑法上,浪费在了你这个没有天赋的笨蛋弱者身上!"

　　"哈哈哈!你说她能不蠢吗?要我是她,早把你扔到一边弃之不顾喽!"

　　她有必要这么干吗?有必要这么尽心尽力地帮我吗?

　　在她眼里我不该是一个卖可怜讨口饭吃的小孩吗?

　　渝天宗那些道貌岸然的死人们，在四季殿的压力下都敢阳奉阴违，至始至终掏心掏肺对我的只有母亲。

　　他们甚至连萍水相逢的路人都比不上。

　　母亲又被抓回去了……父亲和妹妹至今下落不明。

　　真如他们所说，一切都是因为我吗？

　　心脏好像被千刀万剐，愧疚，自责，悲愤，怨恨，不甘涌上大脑,蒙蔽了他现在的感知。

　　一切都是因为我吗?

　　刺眼的鲜血从手里流出,滴落到地上。

　　"所以,听好了小子!"

　　“白煜”见心里建设差不多了，揪起男孩的头发，迫使他看自己。

　　看着他一副哑口无言的神情,幽冥厌恶地眯起了眼"怎么?毫无斗志了?一蹶不振了?伤心欲绝了?"

　　白煜试图抓住幽冥的肩膀,手却从中穿了过去,他猛得瞪大眼睛。

　　不是我从未碰到过他而是他根本就无法被触摸到!

　　幽冥挑眉,拽着白煜的头发把他拎起来晃了几下又摔到地上。

　　白煜想摆脱他的控制,不过几次都徒劳无动。

　　"即然想变强,那就给我下定你的决心!"

　　白煜一愣"什么?"

　　"我今后会教导你如何使用这把剑"幽冥翻了个白眼"至于幽呜剑法,就让你那个姐姐教你吧。有什么不足的我再给你指点一下。"

　　"可是她..”

　　不该再在我的事情上耗费她的时间

　　"机会都失去了还会再回来吗?!"白煜闭上了嘴,幽冥继续道"这就是命数,不属于她的不会属于她,属于她的不管怎样最后都会回到她手里,这个幽鸣剑法对于现在的她而言也不吃亏。"

　　"你那你到底是....?

　　"这把剑本身的剑灵,之前那个白色的东西不过是有人强加进去的会使用幽鸡九式的低等灵智罢了,怎能与我这种自然形成的相比,那个灵智的维持时间只有一年,一年后自会消散"

　　"吾名幽冥,也不知道后也怎么传的,那这把剑传成了幽鸣剑”

　　白煜朝已经变幻成原来青年模样的幽冥行了个礼

　　"多谢今日的指导,我受益匪浅”

　　幽冥点点头转身走向出来时的黑雾,他示意要离开了，在及将进入的一刹那,他回头朝白煜勾唇笑了下

　　"小子,你是我见过,第一个绵雨境之前,使用这把剑一周后没有被其中鬼魂吞噬的人,甚至还是个化灵境的小孩子。这说明你心智极其竖毅,强大到这剑里几万鬼魂都无法找到你的污秽之心。哦，你的先天灵体是五等，还有上升空间。”

　　看着男孩有些呆滞的神情,幽冥解释

　　“意思说，你的天资，我认可了"说完,一脚跨过黑雾不见踪影。

　　毕竟是那个人的特别嘱咐，我当然要上心一点，幽冥想。

　　**
　　白煜睁开眼,听到姐姐叫他"走吧,我们去实战演练一下。"

　　比试毫无悬念,他即使他使出浑身解数也还是败给了枔漠然。

　　在姐姐耐心地给他擦药时，温热的鼻息扑在他敏感的用腿间,白煜想想到了刚刚幽冥跟他说的东西。

　　他突然紧张起来,开始乱属胡思乱想

　　这个便宜姐姐为什么对我这么好。现在在她眼里的我有什么利益可得吗？没有吧，唯一的好处就是那几本我都看不上的四五阶功法，就算在烟州值点钱她也完全可以拿了东西翻脸不认人。

　　便宜姐姐会不喜欢我吗?会像幽冥说的那样抛弃我吗?如果这个便宜姐姐不要我了,我该怎么办?母亲交给我的任务不就失败了?

　　说实话，抛开扶闲给的任务不谈，我还挺喜欢待在这个姐姐身边的。

　　毕竟，她是真心待我的。我应该将心比心才对。

　　冰凉刺骨的疼痛打断了他的思考,白煜才发觉姐姐现在在给他上药。

　　他试图学着别人那样跟姐姐撒娇

　　"啊!姐姐轻点"

　　可白煜发觉姐姐抬眼看着他时,枔漠然脸上挂着和她名字一样漠然的表情。他想解读这层淡淡的神色下是什么心情,什么想法,可味和嚼蜡,一切都没有什么滋味。

　　白煜有点恐慌,有点担心。

　　她会不会，讨厌我?

　　"姐姐,你会嫌我麻烦吗?你会不喜欢我吗?你会不会抛抛弃我?求求你不要扔掉我好不好，求求你了....”

　　这种感觉前所未有，妈妈的关爱是舐犊情深他也恩逾慈母，面对宗门里他人的侮辱谩骂他视若罔闻也孤芳自赏，唯独枔漠然这种陌生的照顾他茫然不解。

　　这种匪夷所思的感觉催生出恐惧

　　心乔意怯,他手上那把幽鸣剑震动起来,发出低低的呼啸声,随着时间推移,振幅越来越大,呼啸声愈来愈凄惨,好像有千万鬼魂要冲破桎梏,吞喰灵魂。

　　不过这一切,都在那处温热后归于平静。

　　**
　　枔漠然注视着白煜,良久才开口,"煜儿..……”

　　白煜心头一紧,期待着枔漠然的下文。

　　我无法永远陪在你身边,你现在是雏鸟,我是你暂时的港湾。但当你成长为雄鹰,势必要展翅高飞,怎能屈居于我这小小的铁笼之下呢?

　　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口

　　或许是觉得说出来会太伤人心,枔漠然换了一句。

　　"我从未把你当作累赘,也从未对你有过嫌弃或是讨厌的情绪。我永远是爱你的。"

　　深蓝色的勿忘我再度放出色彩,深蓝中带着点浅浅的紫,紫色的柔光飞入白煜的心中,在他心底写下永远两个字。

　　枔漠然把白煜轻轻放开,捏了捏他的脸"好啦,别想这么多了,快去休息吧,"

　　待白煜入睡后,枔漠然走出了她的竹屋。

　　她现在心中压着一股无名的郁火,想放声大喊但她十几年来的教养告诉她现在不可以,于是,枔漠然敲响了齐敛的房门。

　　"出来打...咳,对练"

　　齐敛："?"

　　枔漠然拉着齐敛到竹林里,不去练动场一是她刚打扫完那里不想再费一次力气,二是她想熟悉每个地形的作战。

　　青瓷一出,流光千转,竹叶横飞下,枔漠然再度躲过齐敛的术法,近身挥剑将其摁倒在地。

　　心情好像舒畅了些,枔漠然拉起齐敛

　　"再来!"

　　半个时辰后,两人筋疲力尽地坐在一块大岩石上喝酒。

　　月光淌在两人身上,将女孩脸上的红晕照的一清二楚。

　　"你真会享受,出门打架都不忘带酒”枔漠然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谢谢你愿意出来陪我练剑,下次给你带果脯"说完手又伸向酒壶。

　　见枔漠然还要再倒,齐敛连忙把酒收起来,严肃道"你不能再喝了,刚打完就喝这么多酒,你想窃脉堵塞啊?"他扔给枔漠然一瓶清神丹"两颗,嚼碎再咽下。"

　　枔漠然照做,她仰头灌了口水,声音有些哽咽

　　"我...我不甘心！"

　　齐敛看见枔漠然眸上的一层水雾有些手足无措。

　　这时的枔漠然不同于往日的神彩秀彻,反倒像是受了欺负的小女孩,哭诉着自己的委屈。

　　齐敛不知道今日她为什么突然拉他对练,亦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流泪，但他知道,他的小伙伴现在需要他的关心与宽慰。

　　齐敛没问枔漠然原因,枔漠然要是想说早就说了,还要等到自己难受得憋不住哭出来别人去问才说?

　　"明明我知道结果如何,可我还是想不顾一切地去改变它!我的力量在那些庞大的事物面前是那么渺小!一切努力都是徒劳无功!都是白费力气!即定的结局无法改变,但要我眼睁睁看着这个结局的发生...我做不到啊!"

　　枔漠然将脸埋在手心里,泪水又从手中流出流出来,滴落在土壤中,很快又没了踪影。

　　月亮渐渐移动,被繁茂的竹叶遮住,树林阴翳下寂静而黑暗,仅剩下女孩小小的啜泣声。

　　齐敛将手搭在枔漠然单薄的背上,女孩身子很冷，明明是初秋的夜晚,秋风还未来得及带走酷暑的炎热，她又喝了酒，不该这样冰凉。

　　"我..我不,不甘心,不甘心!”

　　这句话被崩溃的女孩固执的重复着。

　　见枔漠然情绪有点失控,齐敛捧起枔漠然满是泪痕的脸。

　　女孩看问他,兴许是酒的作用,再加上刚刚两人才打完，枔漠然的脸更红了。她眼里擎着泪花,整个人带着微熏的醉意,有些扑朔迷离。

　　齐敛吸了口凉气，喉结上下滑动,他用大拇指抹去她眼尾的泪珠。

　　"如果这件事情的结局已经注定,我们无论如何也无法改变它,那不如及时行乐,珍惜当下的人和事,在最后的时光中的为他们留下美好的永恒。"

　　"一切都是有命数的,就算你堪破天命去振救它,在将来也会有万千事物来迫使其走上它本该走的轨道。”

　　"所以,不必自责,不必将一切重担都压在自己身上,这不是你该承担的。"

　　女孩眼中散失的焦距重新聚集起来,枔漠然定定地看着齐敛，眨了两下眼睛。

　　细密的眼睫如蝴蝶的翅膀扇动，每一下都可可以窥见其中的绚烂。

　　齐敛眼神闪躲,可他的语气却斩钉截铁，毋庸置疑。

　　"不过,无论你要做什么,我都无条件支持。"

　　枔漠然被齐致带回小竹屋,临走时,齐敛才松开两人紧握着的手，他突然没理头地问句

　　"漠然,我们认识多久了?

　　枔漠然思考了一会"三年零三个月,我们第一次见面是你刚从京城迁过来,你问我暮春花田怎么走。"

　　"三年多呀...."齐敛拉长了声线,等着枔漠然的回复

　　"嗯怎么了?"

　　"我们都认识这么久了...你不用和我这么客气的,不次需要我的时候直说就好,不用说谢谢。"

　　女孩看着少年没有说话,少年有些急了,又解释了一句"你有什么不想说的也不用和我解释,我们都认识这么久了,我还不懂你吗?"

　　枔漠然摇摇头,朝齐敛笑了

　　这个笑柔情侠骨，惊艳四方。

　　平常神色淡淡的女孩今日舒眉弯眸，嘴角还咧出好大弧度,带起了旁边两个可爱的小洒窝。

　　齐敛一怔，原来枔漠然还有酒窝吗?

　　她素来是不苟言笑的，就算是开心也只会浅笑一下,鲜少有这种敞开心扉的笑。

　　他听见女孩回了一个字

　　"好。"

　　**
　　齐敛躺在床上，脑海里印出初遇枔漠然时的场景。

　　挥之不去的是那时女孩稚嫩的面容，被微风扶起的碎发以及颈前的那朵蓝色勿忘我。

　　婺江……永铭……失散八年的继承者

　　枔漠然，你究竟是谁呢?

　　感谢阅读(≧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