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浸》piaacat

7、第七章

　　在方卓家住了一个月的李乐，见证了自家老头子隔三岔五血气方刚地提着菜上门“感谢”，其间多次（偷偷）表示要以身相许，不过一直到李乐的寄居生活结束，也并未如愿把自己推销出去。
　　眼看新家已经置办得差不多了，今天是赖在方卓家的最后一天，正赶上周末，老李大清早就跑过来在厨房忙活。
　　李乐是被剁馅儿声吵醒的，怀着暴躁的心情睁开眼，瞟到方卓正全神贯注在写作业，不得已赶紧闭上嘴，吞回一肚子国粹。
　　他依旧躺着，轻眯起眼睛，静静看着书桌前的男孩。
　　心里那种说不上是什么的感觉又来了——像独自一人站在浮于海面的小竹筏，波涛荡起，带来失重般的不安，激起的浪一次次扑向自己，浸湿身体后流走，引得皮肤燥热......他移开目光，尝试逃避这种感觉，但脸颊过烫的温度宣告了逃避失败。最开始那一晚，他以为心跳加速是陌生环境导致的羞赧，毕竟见面第一天就住到别人家去打扰......即便是脸皮再厚的人，也会不好意思吧。可接下来的每一天，从睁眼开始，只要一见到面前这个人，心脏就开始“突突”地撞个不停。最终，李乐还是不愿意继续去推想这是什么感觉，这些天他都用“青春期正常的心理变化”来化解内心的动荡，他害怕，深究下去，会看到自己面前是一条从未设想过的路。
　　李乐终于受不了外面的老爹用锅碗瓢盆合奏的“交响乐”了，爬起来穿衣服。
　　“啪——”裤袋里的烟盒不小心被抖在了地上，方卓一眼看到，他憋了几天，还是决定跟李乐说点什么。
　　“哥，抽烟对身体很不好......”
　　方卓微微低下头，劝解的音量也很弱。突然，他像受到什么刺激似的抬头，死盯着李乐，两眼无助地噙着泪。李乐本来想随便说两句打发他，但是看到马上挂起泪花的方卓就慌了神，定定地愣住。
　　“妈妈说，舅舅就是因为从小习惯抽烟，在我刚出生不久就肺癌去世了，就连舅妈也因为吸了太多二手烟，被连累，一起病逝......所以.....”
　　即便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微弱，也还是把李乐震住了。
　　原来抽烟这么一件自己认为很man的事竟然让眼前12岁小男生有这么大的心理阴影吗？一股不可遏制的冲动涌上心头，李乐分不清是出于怜爱还是其他的什么感情，他一把抱住方卓。
　　“别伤心了小朋友，哥以后不抽了。”
　　李乐拿纸巾给方卓擦泪，心里一阵嘀咕：这才刚抽会不呛喉咙就得戒了，看来跟香烟真是没缘分.......
　　李乐起身出去洗漱，没看到身后的人抹完眼泪，露出一抹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