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揽星随笔》岑揽星

9、桃枝（3）

　　燕明语自小在戏园里长大，可她从小学的是诗书不是戏曲。她其实更喜欢学戏，只是在那时人们对女子都有刻板印象，无论她们喜欢什么，总有条条框框会束缚她们。在世人眼中，一个女子若是抛头露脸去唱戏就是自轻自贱，甚至连燕明语父亲一开始也是如此想的。他可以将戏园传给燕桃枝，但不会传给燕明语，就因为她是女子。
　　但饶是这样，也难掩她的光芒。燕明语学诗书学的很好，不几年就已习了不少书，同燕桃枝一年磕磕绊绊学的不同，连那些教书先生都对燕明语赞不绝口。
　　但因为世人的偏见，纵使燕明语再出色，人们在夸耀时总会带着句可惜，可惜她是个女子。
　　燕明语很不平，她不懂凭什么女子就可惜了，不懂世人为何以两种不同的标准看待人，不懂那些加在女子身上的枷锁为什么不能打破。
　　正因为有着这样的想法，机缘巧合之下，燕明语和一群志同道合的人相遇了。她们有的是富家小姐，有的是贫苦农女，虽然身份不同，但她们想改变的心是相同的。她们渴望改变自己，改变他人，甚至是世道和命运。
　　她们聚在一起，有人负责讲书，有人负责起草文书，有人负责宣传，到现在已有了不小的规模。
　　燕明语不走，是因为这片区域由她负责，她没办法将这么久以来的心血弃之不顾。她在赌，赌他们对这里不感兴趣，赌她可以逃过一劫。为了以防万一，燕明语还将一些重要文件放进了暗室里。
　　暗室并不大，燕明语此时还能清晰的听见自己的呼吸声。一顿话下来，她现在的心脏还在扑通扑通的跳着。
　　燕桃枝被这一段话给震撼了，一时连话都忘了说。安静了很久，燕桃枝像是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那，之后呢？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等这批军队离开，他们不会在这里停留，他们的目的地不在这。等另一个队伍来到这，就有人来接应我们了。”燕明语毫不意外燕桃枝的反应，随即又笑道：“我还没和你说过我们书会的两大领袖呢！”
　　提起两位领袖，燕明语似乎格外兴奋，眼里似是盛满了星星。
　　燕桃枝从燕明语的话中大致了解了这两位领袖。书会里的人并不知道她们的名字，所以书会里的人就称呼她俩为清先生和君先生。
　　清先生是最开始提出建立书会的人，最初的成员都是经她聚集起来的。她本人也很厉害，寻常人若是文武会其一便已不易，而她不但能文能武还会用兵。那时的兵队有不少人不识字，打仗靠蛮力，略好些的，靠着多年经验行军。像清先生这样的，并不多见。
　　作为清先生的老师，君先生就更厉害了。虽然有关他的消息很少，但书会的人对他的评价都很高。
　　等等，他？
　　一开始听到燕明语说君先生是男子时，燕桃枝还以为是他听错了。于是，当他再次询问时，遭到了燕明语的鄙夷（bushi）。
　　“不是，是谁规定的女子书会男子就不能加入了？格局打开好吧。”
　　被燕明语略显无语的视线扫过，燕桃枝讪讪的摸了摸鼻梁。
　　呜呜呜，他就知道他不该多这个嘴的……

作者有话说

　　外祖父对燕明语和燕桃枝有着很大的影响。而且在新旧交替的社会影响下，他发生了几次转变。
一开始，感受到了知识的重要，让燕明语读书写字，但内心还是有着封建时期固有的男女的刻板影响。
然后，在燕桃枝父亲的事后，他发现了燕明语在私下干的事情。在经过一些了解后，他发现自己一直以来的想法似乎有些不对，但是他又不完全支持燕明语，这时是一种不反对不支持的状态。
最后，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年龄大了，见识也多了，对于一切都有些力不从心了。于是，他在计划里给他们多留了一个选择，因为总有一天他会离开的，既然他无法一直看着他们，那就不如让他们选择自己的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