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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回 玛曲黄河大桥上的枪声 ...

  •   现实主义题材悬疑侦破章回体小说《伤痕累累的勋章》

      第一回玛曲黄河大桥上的枪声

      玛曲黄河大桥位于甘南藏族自治州玛曲县境内,像一条卧龙横亘黄河第一弯曲部的嶙峋对峙的峭壁之间,该桥东、西走向,长68米,宽9米,高23米。来自上游2、3百米宽的黄河水到达这里时,陡然跌入宽度不到70米、落差近30米的峡谷中,桥面底下奔腾着由北往南急泻而下的湍急的翠绿色的黄河水,惊涛拍岸的巨大轰鸣声即使远在2公里外就能听到。
      此桥是玛曲县连接甘南、西海、川南的咽喉所在。过东桥头有一条南北方向的公路连接外部,向东北通往西海省的首府西海市,向东南就可进入有天府之国美誉的成都等地。过西桥头只有条转向北边的道路可到达甘肃省回族自治州首府临夏市。
      飞越天堑的玛曲黄河大桥的建成,不仅有力地促进了当地经济发展,还催生了一个贸易集市。不知从何时起,玛曲大桥的西边宽敞的转弯处成了一个天然的足有25米长自由市场。每周的双休日自然演变成了当地赶集的日子。这一天,产自玛曲当地天然牧场的牛羊、来自甘肃的特产百合、源出西海的珍贵虫草等琳琅满目的土特产摆满了市场,远道而来的商人、当地的农、牧民用辛勤的劳动圆着自己的财富梦想。
      1998年10月5日清晨7:00,云雾之中若隐若现的玛曲黄河大桥正在渐渐褪去黑色的夜衣,初升的太阳将一抹桃红色的光芒投射到了大桥西边崖壁下的一栋小二层楼上。这里就是玛曲黄河大桥公安检查站的所在,楼上楼下各三间房子,楼上三间住宿,楼下三间一间是厨房,另两间是办公室。为了和紧贴南边自发形成的自由市场有所区别,楼前砌了一圈围墙,向东正对桥面的位置开了一扇铁门,方便进出。
      随着“吱呀”一声一扇铁门打开,走出来一位年龄40岁左右、身材中等、体貌不胖不瘦的中年男子,他是玛曲黄河大桥公安检查站的站长王武,这个院子就是他和他的三名属下的窝。常年的高原生活王武的脸庞已被紫外线染成了古铜色,眼角皱纹却成了两种颜色,藏在褶皱里的是白色,暴露在外的是古铜色,一双细长的眼睛里透露出机警的目光,时常有犯罪嫌疑人在王武的这块不大的“阴沟”里翻船。每天早上王武都会沿着大桥跑上三、四个来回锻炼身体,然后回站里洗漱吃饭,安排一天的工作。
      自打1987年玛曲黄河大桥竣工后,他就来到这里成了站长,一干就是十年。每天王武不仅要和手下疏导这里的交通畅通,帮助过往司机解决一些因恶劣天气或机械毛病抛锚后过夜食宿问题,维护大桥两岸方圆50公里范围的治安,更重要的一点就是要查缉犯罪嫌疑人。由于地理位置的特殊,时常会有一些被通缉的内地犯罪嫌疑人逃往当地辽阔的牧场逃避打击,也会有一些偏远山区私自违法种植鸦片的不法之徒和外来人员串通从事贩卖烟膏的勾当。而这些人大多会利用车多人挤的赶集档口迅速交易,趁公安检查站警力不足蒙混过关逃匿行踪。
      当日上午8点左右,大桥东、西两侧渐渐聚集起了忙碌的人群,过往的汽车也多了起来,桥面已是车水马龙,吃罢早饭后王武安排两名手下去大桥东边巡查,他带着另一名22岁警校刚毕业的年轻人小刘在大桥两侧机动巡查。转悠了两遍,一切平安无事,随后他们转回到了检查站门前,睁大了眼睛警惕的巡查着熙熙攘攘的集市。
      几番来回巡查东、西桥头,自由市场均没有发现异常现象,肚子咕咕叫的时候,王武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针指向了中午12:10分,王武用对讲机给桥东两位同事说:“你们坚守岗位,我和小刘回去做饭,吃完饭换你们”。
      大桥检查站公安发现可疑人物
      走过自由市场就要进铁门里的院子的当口,走在最后的王武的眼睛下意识的向桥面上望了一眼,这一望眼光就再也没有收回来——离他3、4米远的地方,有一个头戴白色遮阳帽、身穿蓝色夹克、下著黑色裤子、身高1.75左右、体貌胖瘦中等的男子背着一个竹背笼快步的向东急行,背笼上两条约三公分宽的布背带陷进了衣服里,脑后的头发湿漉漉的一片,后背上更是汗碱斑斑,穿着迷彩“解放鞋”的步履显得沉重而慌乱。
      此地虽是高原气候寒冷,但日竿正午的高原阳光仍能把人晒出油来,桥面上行走的人们、自由市场里做买卖的商贩都已是脱掉长衫大棉袄,身着半截袖享受着峡谷吹来的丝丝凉风,而这人为何把自己裹得如此严实呢?
      职业的本能王武感觉到此人有问题,拉住就要进门的手下,轻轻地说了一声:“有情况”。小刘手下看了王武一眼,握紧了手里的警棒,跟在王武后边向那人靠了过去。
      “哎,这位同志,请你出示一下身份证,我们是大桥公安检查站的民警”。王武伸出右手从后边轻轻地拍了拍那人的左肩膀,小刘则上前一前一后对此人形成了夹击态势。
      那人停下了脚步, 2、3秒钟后才寻着王武的声音缓缓地向左后方回过来头。这是一张清瘦的脸庞,浓眉大眼,鼻子高挺,嘴巴轮廓分明上薄下厚胡子刮得干干净净,清澈的眼睛里透露出一种令人琢磨不透的的眼神,眉宇间隐隐约约藏着一股冷冰冰的寒气,右嘴角上的一颗绿豆大的黑痣让人记忆深刻。王武和手下把他带到大桥右边的人行道上,让其接受检查。
      王武这时看清楚了此人的年龄大约在37、8岁的样子,人看起来像名中学教师的模样,一点看不出哪点像是个贩夫走卒跑单帮做生意的人。
      王武问道:“身份证拿出来”。此人没有言语,从右上衣口袋里掏出身份证递来过去,而眼光却死死盯着王武。
      身份证上标明此人名叫周勇,出生于1960年,籍贯西海省德贵县,王武仔细看了看身份证,没有发现不妥之处,王武紧接着问道:“你从哪来?到哪去?去干什么?”
      此人回答道:“从西海市来,我母亲病了吃中药,所以来玛曲买些好药材,回去给我母亲熬药用”。玛曲县盛产半夏、石斛等品质优良的地道药材,因此常有外地来此觅药,此人的回答看似无懈可击。
      王武:“中午这么大的太阳,你不热吗?”。
      此人答道:“不是不热,我昨天身上起了风疹,怕见风”。此话回答的也没有问题,大热天出风疹不奇怪,何况这忽冷忽热的高原天气。外地人一不留神有可能风寒侵入,导致风疹发作。
      王武思考着此人的回答,没有发现漏洞,正准备让此人离开时,但还是本能觉得不踏实,下意识来了一句:“打开背笼检查一下”。
      此人默不作声从肩上放下背笼,放在王武的脚下,手下小刘弯下腰来揭开了上面的苫布,一股浓郁的中草药的味道扑鼻而来,笼里装着一个个用报纸包装好的一尺见方的药包。小刘把药包轻轻地从背笼里拿出放在水泥地面上,仔细搜寻着背笼。不一会王武的脚下就堆满了一摊药材,背笼也快被翻了个底朝天了,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背笼的王武心想,看来自己是多虑多疑了,正准备让手下把地上的药包装回背笼时,突然小刘翻起的一个药包下面露出来的一个包裹严实的黑色塑料袋引起了王武的注意,探下身子仔细察看时,一种特殊的气味窜入鼻孔——这是鸦片膏的味道,王武顿时紧张了起来,伸手去摸腰上的手铐,预备控制此人再做进一步审查。然而就在这时,由于前面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背笼里面,全然没有特别防备这个看似文弱书生模样的家伙会袭击自己。
      猝不及防的枪声
      此人一见情况不妙,抢先一步迅速用左手撩起夹克衫,几乎与此同时右手从左腰间拔出一把枪来向上一扬,首先向王武左大腿开了一枪,紧接着枪口向下又一枪,击中正低头检查的小刘的左臂,瞬间升腾起的白色烟雾模糊了王武的视线,鲜血从他们的身上流淌了出来,清脆的枪声回荡在峡谷里传出很远……
      这一场遭遇战来得太突然了,就像夏日太阳地里行走,忽然暴风骤雨不期而至浇人个透心凉。王武他们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就倒在了血泊之中。但尚有意识、经验丰富的王武仍忍着剧痛左手撑起身子,右手从左腋下枪套里掏出“五四”手枪,透过消散的烟雾朝着9米开外犯罪嫌疑人逃离的背影连开了两枪后,昏死了过去。
      枪声过后,此人身子向左一歪脚步稍停顿了一下继续向前跑去并朝后又开了两枪。途中此人挥枪逼停一辆同向行驶的拉着一车绵羊的卡车,逼着司机加速向东北方向夺路而逃,听到枪声手提警棒从桥东跑过来的两名民警刚好与卡车擦肩而过……
      十年前的□□再次幽灵般出现
      1998年10月6日下午18:40分,西海省刑警总队缉枪特别侦查支队支队长李晓东把门带上,顺手又将门把手上下摇晃了几下,准备离开刑侦大楼一楼的办公室回家,刚转身走出没几步身后传来了电话声,李晓东一听是自己办公室里的电话,这当口来电话准有大事。急忙回到办公室接起电话时却没有声音,紧接着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晓东,我是老杨,你马上来我办公室”。打来电话的是西海省刑警总队总队长杨大山。李晓东心想下班时间来电话准是出大事了。
      进到五楼的总队长办公室,李晓东发现屋里还有两名身着警服的陌生人,屋子一角立着一个竹背笼。杨大山示意李晓东在自己办公桌跟前的椅子上坐下。
      嫉恶如仇的现代侠客——刑警总队长杨大山
      杨大山年龄56岁开外,头发花白,国字脸、面容白皙润泽,一双豹眼寒星点点,两边微微上翘的嘴角显示出主人做事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倔强和执著,经年累月的熬夜两个大眼袋小括号似的挂在脸上,使人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老气一些。
      担任西海省刑警总队总队长的杨大山,出身军人世家,从小深受父辈英雄主义的影响。父亲是解放西海时的解放军团长,并在西海参加了为保卫建设共和国新生政权长达五年的横跨陕、甘、青、宁、新、藏等地艰巨的剿匪任务。以后转业把家安在了西北边陲明珠——西海市。
      从小在父亲的言传身教下,杨大山养成了嫉恶如仇的性格,高中毕业后,接过父辈旗帜的杨大山进入了部队这座革命的大熔炉锻炼学习,四年的摸爬滚打练就了他良好的军事素质。60年代部队转业后,刑警抱打不平的现代侠客形象,成了杨大山精神世界里的向往。经过严格考试审核,成了一名刑警。几十年来他踏实肯学、勇于实践屡破大案,成为西北警界行内响当当的刑侦高手。
      “昨天中午玛曲县黄河大桥发生了一起枪击事件,有两名弟兄受伤,生命没有危险。目前犯罪嫌疑人已经持枪逃窜,去向很可能是西海市方向。这两位是玛曲县公安局的同志,刚刚到达。你会同底下的同志们尽快制定一个查缉方案,抓捕犯罪嫌疑人,防止枪案再发。玛曲县的同志已经提取了现场的弹壳等物品,鉴定科的老马已从家里赶来,估计这会已经到了,今晚你辛苦一下就在队里睡了,有事随时找我。”
      两名玛曲县公安局的同志起身和李晓东握了握手寒暄了两句:“李队长,就麻烦你了”。
      李晓东应到:“都是自己人,别客气”。一起去四楼刑事总队鉴定科去找马明科长。
      外冷里热暖水瓶一样的人——弹道检验专家马明
      门是敞开的,看样子马科长已经到了一会了。见到李晓东带着两人下来,马明起身握手迎接了一下,却没有让人坐下的意思,面容冷冷的说了一句:“昨天发的案子,都一天了,咋这会才来。”
      玛曲县公安局的同志忙解释道,他们昨天接到桥头报案后,从距离黄河大桥90公里县公安局赶到现场勘察,顿感案情重大,请示局领导后下午就马不停蹄带着物证向西海市赶来。但因山路盘曲路面结冰加上途中遇到山石滚落,等道班工人清理完路障已到了第二天中午,一路上饥渴难耐也顾不上吃饭向西海省刑警总队赶来,请求支援。
      “东西呢?”马明淡淡的问了一句,表情仍是不冷不热。
      “在这里”玛曲县公安局的同志递上了物证袋和竹背笼,并把案情给马科长介绍了一下。
      “伤者射入口的情况?”马明问到。
      “射入口弹孔为圆形,孔径约0.3公分,射出口基本呈圆柱形,面积为0.6公分。”玛曲县的同行应到。
      “嗯,你们在外边等着,好了我叫你们”。马明作了个请的手势,待李晓东他们出门后,马明锁了门,转身去了隔壁的鉴定室,留了个背影给他们。
      “二位别介意,马科长就是这么个人,检验科就他挑大梁,工作压力大。人看着冷冰冰的,其实属暖水瓶的外冷内热,答应的事他绝对百分百的拚了,黑屋里常常把自己一关就是好几天,结果不出来就不出屋,他可是弹道鉴定专家崔道植的高徒啊”,怕兄弟单位同事误解,李晓东解释道。
      “没事,没事,咋会呢”,玛曲县公安局的同志忙应到。
      鉴定还需要一段时间,李晓东带着玛曲县公安局的同志去总队对面街上的牛肉拉面馆吃饭。
      检验室里,马明打开物证袋,呈现在他眼前是五种证物——
      第一种证物是2枚直径0.5公分、长约3公分、厚约0.2公分的牛皮纸纸质弹壳,弹壳底部中心已经被击穿,中心点位置是黑黄色,弹壳前段呈锯齿状向外翻卷的“开花”状;
      第二种证物是2枚稍稍变形直径约0.3公分、像28自行车中轴里珠子大小的铅丸;
      第三种证物就是竹背笼;
      第四种证物就是包着中药的报纸;
      最后一种证物马明很熟悉,是2枚制式“五四”式手枪的弹壳,但子弹弹头却没有1枚,按照五四式手“的侵彻力,完全可以击穿人体,如果细细查找一定可以找到弹头的。疑惑中马明调试好显微镜,开始对证物进行鉴定。
      马明,四十三岁,长方脸,二八分头头发黑亮,总是梳得一丝不乱,额头宽广,眼睛细长自嘲聚光,鼻梁略显鹰钩状,自戏嗅觉灵敏,薄薄的两片嘴唇上长着稀稀拉拉的胡须,说起话来轻声细气不露牙齿,思考问题时常常下意识揪着下巴颏上的胡子,面无表情很难见他笑过,整天处于苦思冥想状态,如果穿起戏装整个活脱脱一个绍兴师爷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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