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别砸到花花草草》杏桃李

60、空难

　　回来的时候，风从他们后背的方向吹来，俩人一路奔跑，像是脚下踩着风火轮。

　　他们气喘吁吁地回到游客中心大厅，找到了乔屿。乔屿拿着手机发呆，脸色看上去不太好。

　　“还不舒服呢？是昨天着凉了吗？”柯雨桐觉得乔屿的反应有点迟钝，似乎被什么事情打击到了。

　　“有一架京都飞老山的飞机，在老山机场着落时发生事故，机尾撞脱落了，据说已经死了三个华国学生。”乔屿说话的声音有点虚弱。

　　“是哪个航班？”叶落问。

　　“傀航214航班。”乔屿看着柯雨桐，眼里带着点后怕。

　　柯雨桐的心也“咯噔”了一下，这不就是他们昨天坐的航班？

　　柯雨桐当初买机票的时候，选择傀航纯粹只是因为机票便宜。而之所以提前一天出发，不过是担心时间过于仓促，怕错过报到期限。她一向习惯在日程表上留有余地，不喜欢可丁可卯的，让人有一种赶行程的紧迫感。

　　实际上他们的时间充足。开学第一日也不会马上上课，学校一般都会安排校内的orientation，让他们参加一系列熟悉环境的活动。

　　她觉得这个世界好荒诞，看似一个不经意的选择，却是隔着生与死的距离。

　　“好险！不知道那几个学生是不是也是参加夏校的？”叶落也后怕，心口砰砰跳。他本来也觉得不用提前一天来的，可他不想扫柯雨桐的兴。

　　“就算不是上坦特夏校，也多半是来这里游学的。唉，家里人还不知道多担心，多难过呢。”柯雨桐不敢想，要是她在这个航班上，柯爸柯妈估计得急疯了。

　　“雨桐，我必须得给你行大礼，深刻检讨并全部收回我昨天对你的微词。以后唯你马首是瞻，你若让我三更走，绝不停留到五更。”乔屿觉得如果要按着他的意思来，妥妥地就撞上空难了，他此时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呸呸呸，咒谁呢？不用你谢，别埋怨我就谢天谢地了。我要不是那么抠门，也不会选傀航。我以后一定只选华航。阿弥陀佛！”她也很后怕的好吗？看来以后什么事情都得适可而止，省钱也得适度，不然老天爷也看不过去，得给你找点麻烦。

　　“你们说，如果是我们坐了这个航班，会不会这三个人就是我们仨？”乔屿心有戚戚地说。

　　“怎么？你还遗憾上了？”叶落觉得乔屿从不愿意上桥开始，就一直在那里胡思乱想。果然他这种人不能闲着，还是得让他干活。

　　“这世上如果有平行世界存在，那他们就去了那里了。但是他们的父母有多悲痛？飞机遇上空难是人力不可抗拒的，所以在别的事情上，我们就一定要更加当心，不把自己陷入危险，不让家人为我们担心。”柯雨桐觉得这是上天给予的警告，做事不可强求，做人留有余地。

　　“你指的是？”叶落用询问的目光看着他。

　　这时柯雨桐的手机响了，马修发来通话邀请。

　　柯雨桐和马修说了几句后就挂断了通讯。

　　“马修在渔人码头等我们。哎呦，我的腿要废了，我们打车过去吧。”

　　今天差不多一天都在赶路，到这会儿柯雨桐也有点累了。他们觉得不能对自己太小气，今天待会儿还要赶去坦特大学呢。三人于是决定奢侈一把打个Uber。

　　“叮咚！”柯雨桐的手机响起提示音。

　　“车还没来呢，这么快就扣款了。”柯雨桐嘟囔了一句。她这是不习惯了，还以为在国内打车，是后付款。鹰国就是这样的，只要你发出的叫车请求被应答了，系统马上根据自动选择路线计算出车费，当即扣款。其实这样也不错，起码司机没有了故意绕路多算车费的可能。

　　“有个管家婆真不错，就像被人养着，感觉不要太好。”三个人坐上了Uber，乔屿心情又好转了，把副驾驶的座椅调到最宽，长腿抵着车前挡板。

　　“你是巨婴吗？四体不勤，啥啥不会，到时候出国上学怎么活啊？”叶落推了一把椅背，骂了他一句。

　　“我打算和雨桐申请一个学校，雨桐帮我打理家务，我替你看着她，准保不让那些花花草草们靠近一步，四年后还你一个全须全尾的柯雨桐。”

　　“我呸，想得美，我还想找个帮我做饭打扫的人呢。不过你可以考虑找个愿意给你免费当妈的女朋友，靠脸吃饭嘛，你能行。”

　　柯雨桐嘴上强硬，心里有点遗憾，叶落要是能出国就好了，会做饭，又会照顾人，不要太理想。可惜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这叶清扬和廖如心想和好就该早点和好，这会儿复婚不是添乱吗！

　　车子到了渔人码头，三人下车。柯雨桐低头在系统弹出的页面上付了小费。

　　“就这么5公里左右的路程要15刀？”乔屿觉得这也太贵了，而且打个车还要15%的小费，真是抢钱哪！

　　“那可不？这里只要涉及人工的消费都不便宜，所以才有女生出国回来连马桶都会自己修了。”柯雨桐想起前世出国的情形，觉得能出国留学并且靠自己活得好是真不易。

　　叶落看着柯雨桐，圆脸蛋白里透粉，丰润的双颊还有些许婴儿肥，不由得有一丝丝心疼。他是不是该多花些时间，为自己出国努力一把呢？哪怕申请的学校普通一些，总是能照顾她呀。

　　渔人码头那一片都是各国风味的餐馆 。马修在一家叫做大螃蟹的餐厅等着他们。

　　“这里，这里。”马修看见他们进门，赶紧招呼他们往靠窗的位置去。

　　餐厅位置很好，靠海一边可以看到天门大桥和对岸的岛屿。地段好，生意就极好，幸亏马修提前订了座位，不然临时想吃是不会被接待的。

　　柯雨桐想起进门的时候侍者拦着他们的样子，就很不高兴。明明说了有预定，居然还不相信，瞧不起人怎么的？

　　马修看着柯雨桐气鼓鼓的样子觉得有点奇怪，看向叶落和乔屿，眼神带着询问。

　　“柯大小姐差点被拒之门外，自尊心受伤。”乔屿看见柯雨桐吃瘪了，没来由地有点想笑。

　　“哈哈，别往心里去，这里的人都这样，生意太好了，就开始挑选客人了。”马修笑着劝说。

　　“明明刚才前面两个鹰国人说了一句就让进，我说了就半信半疑，我脸上写着‘骗人’吗？”柯雨桐怒意未消。

　　“你没骗人，相反你是因为太诚实，诚实得让他发现你不会多给小费。”马修笑着说。

　　“从哪能看出来的？”柯雨桐纳闷地打量着自己。

　　“你的装束，冲锋衣、球鞋，越野包，还有你的年龄，都告诉他你只是个来旅游的穷学生。虽然这里有钱的学生也很多，但他们不像你这么穿。”

　　“你真想出气，待会儿出门甩给他100刀小费，就能当场找回场子了。”乔屿在一边给她出主意。

　　“别，求求了，这是出气吗？明明是出血。我才没傻到拿钱去砸人。”

　　“别再说这个了，我们中午饭都是对付的，雨桐，你赶紧点自己爱吃的菜。马修，今天谈判结果如何？”叶落安抚好柯雨桐，向马修打听和邱继明的谈判情况。

　　“很完美，按照400万鹰币的底价成交的。其实本来还可以再高一点的，雨桐建议不要要价太高，日后还可以考虑合作第三代矿机。我就装作一副吃了大亏的样子。邱继明忙不迭答应了，当场签了合同。”

　　“哇塞，太棒啦！”三个人都激动得只差跳起来庆祝了。

　　乔屿：“老规矩，一人一百个，吼吼，人生第一桶金，可喜可贺！”

　　叶落：“一百个多吗？多乎哉？不多也，扣完税可能也就剩一半多点。”

　　柯雨桐：“这是我们第一次凭本事从市场上挣到钱，必须祝贺，合影留念。”

　　四个人在窗边合影，背景就是天门大桥。

　　柯雨桐开心地给自己点了奶油蛤蜊汤和焗螃蟹。挣到钱了，必须好好犒劳犒劳自己。

　　乔屿更不会亏待自己，他点的是龙虾面和红酒青口贝
　　。
　　叶落和马修点了生蚝、刺身和海鲜饭。

　　尽管不能喝酒，气泡水也喝出了开香槟的热闹。

　　“你们应该注意到今年波特币的价格涨了10倍，我们已经有2万个了，价值也超过200万鹰币，你们如果想交易，随时告诉我。”马修提到的是他们的现货波特币，两年之间，已经从1块鹰币一个涨到现在的100块一个，涨势仍然很猛。

　　“既然如此，我们就不要想交易的问题，持币待涨。”叶落建议说。

　　柯雨桐知道波特币最终会涨到惊人的5万鹰币一个，这2万波特币的价值会飙升到10亿鹰币。然而，期间涨跌如过山车一般。正所谓看他起高楼，看他楼塌了。多少人一夜梦断，财富灰飞烟灭。

　　“我也认为持币比较好。我们现在忙学业，没有时间盯盘，将来毕业了也不指望靠买卖差价挣钱。”柯雨桐看了马修一眼，担心他会沉迷于波特币交易，重新走前世的老路。

　　“不做波特币，那做什么？这似乎是最刺激的交易了。”马修觉得柯雨桐对商品交易有一种本能的抵触。

　　“做产品。你不觉得创造产品比交易产品有意思得多吗？做产品是真正的创新，是为人类做贡献的。不像交易，赌的是行情，创造不了一点价值。”柯雨桐在心里补充，她还说轻了，炒作行情简直就是商业毒品，让人迷失心智，最终堕入深渊。

　　“我赞同雨桐的观点，人总要为这个世界留下些什么，我们创造出让生活变得更美好的东西，也不枉为之奋斗一场。正好利用这次夏校的时间，大家思考一下我们下一个产品是什么？”叶落觉得雨桐的观念总是和他莫名契合，不知道这是不是一种缘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