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别砸到花花草草》杏桃李

25、礼物

　　第二天，柯雨桐的生日会如期举办，地点还是在她们都喜欢的薇妮餐厅。

　　她们几个平时也偶尔聚餐，餐费都是AA，柯雨桐觉得这规矩最好，一把一利索，不用惦记着回请谁，也不欠人情。过生日的话，就是寿星请客，大家每人带个礼物意思一下就行，主要是为了图个热闹。

　　很多家长对中学生过生日还要聚会觉得太铺张，担心这会兴起同学之间的攀比之风。好在柯妈妈是个开明的家长，她支持柯雨桐参加同学的生日会，也很高兴替柯雨桐筹办她的生日会。高消费场所是绝对不会去的，吃的好不好无所谓，主打的是一个仪式感。

　　“工会还每年给员工过生日呢，仪式才能刻画人生的高光时分。想想过两年你们就各奔前程了，还能记得多少高中生活和同学情谊啊？过几年回忆起来除了上课就是考试，多惨淡。”

　　柯雨桐前世上高中的时候也注重仪式感，但是那时候她自认为的仪式感就是和喜欢的人在一起，过一个只有俩人和烛光的生日。

　　好在她和原野的恋情是如此短暂，以至于都没有撑到她生日那天，不然她每每回忆起那被刻意加深的画面岂不是等同于把死去的爱情从坟墓里挖出来鞭尸？想想就不寒而栗呢。

　　她那时候不想办生日会，柯妈妈还有点遗憾她收不到生日礼物，仿佛父母看着家里的大龄未婚儿女，叹息收不回以前随礼的份子钱。

　　“唔，我就是喜欢薇妮家的氛围，装修好有格调，墙上的画也超带感的。”刘颖一边上楼梯，一边看着两边墙上的装饰画。

　　“让我看看菜单，上次想吃没吃的那个圆盘子面是哪个来着？”崔建凑到柯雨桐边上一起看菜单。

　　“那是披萨海鲜意粉。我最近减肥，要一个凤尾虾沙拉，再来一个蔬菜汤，主食就餐前面包好了。”刘颖剜了崔建一眼说。

　　“怎么没给生日餐巾纸？我只喜欢她家餐巾纸，今天你们谁也不许用，我都要带回家。”白茹四下张望着，找服务生要餐巾纸。

　　叶落和周珩也来了，十几个人吵吵嚷嚷地围着一张长桌坐下，气氛很融洽。

　　“张驰，听说你昨天手撕沐天泽，还把他的飙马撞废了？霸气全漏啊！”范阳挨着张驰坐下，“交通队没找你麻烦？”

　　“切，沐天泽算个屁，他只能在西淀区耍横。咱是谁？名震东北三省的范迪塞尔·张（Chang）！”

　　“呵呵，这么用力说话小心闪着舌头，我不信你没接受警察叔叔的再教育，还有，乖乖交罚款了，是不是？” 乔屿不阴不阳地敲打张驰。

　　“就两百好吗？知不知道沐天泽罚了多少？两千！顶格罚款。嘿嘿，幸福是比较出来的。”

　　“坊间传闻，师院附女生和北望男生在北望山下发生火并，最后师院女完胜，北望男丢盔弃甲、落荒而逃。听了笑死！”白茹笑着说。

　　“柯雨桐、孙千惠，你们俩一战成名了哈？以后到哪里都得冲锋在前，记得保护好我们男生。”乔屿也笑着打趣她们。

　　“没问题，叫姐姐，姐罩着你。”孙千惠用手中的叉子点点自己的鼻子，“给你一个机会，先替我把牛排切了。”

　　“遵命，大姐头。来来来，今天我给你们所有女生切肉，还有谁的肉要切？我这把刀快。”乔屿拉长语调，阴阳怪气地说。

　　“你这话我怎么听着胃里直犯恶心呢？你成心是不是？”刘颖瞪着乔屿。

　　“老吃素就是会恶心，来，吃个烤串，这肉嫩。”崔建忙不迭地递给刘颖一串烤肉。

　　“傻逼！”刘颖对他怒目而视。
　　柯雨桐、白茹她们几个在一旁哈哈大笑。

　　“铛铛铛，铛，拆礼物的时间到啦！雨桐，快看看谁送的礼物最傻逼。”刘肖肖在一旁催着柯雨桐拆礼物。

　　提起礼物，柯雨桐立即想到叶落昨天送她的那幅画。那副画的色彩是那么浓烈，像叶落的心思，好像随时会从画上流淌下来。少年明明白白的心，就在白衣少女的身上、脸上，让人不敢伸手触碰，生怕留下擦不去的指纹。

　　“这小狗真精致，张驰，你还挺会买礼物的。”刘肖肖的声音打断了柯雨桐的思绪。

　　“不好意思，这是我妈帮我选的，我不知道你们女生喜欢什么。”

　　张驰的礼物是一只小狗钥匙链，小狗的衣服是熟悉的格子纹。

　　一只镶了水钻皇冠的发箍，孙千惠送的。一个带镜子的精致口红盒，丁晓雪的。又是一幅画。

　　“快看看，看看。”

　　是一幅卡通肖像画，白茹画的。画上的女孩有着圆圆的苹果肌，大大的杏核眼夸张地瞪着，背对黑板，一脸严肃地举着三根手指。

　　“简直了，惟妙惟肖哈！”大家乐不可支。

　　刘颖送的是一个弹簧小女孩摆件，小女孩梳着包包头，也是一张嘟嘟脸。
　　“我有那么丑吗？脸上还有麻子。”柯雨桐有意见。
　　“丑娃适合送傻瓜。”崔建在一旁插嘴。
　　“你才最傻。”崔建受到柯雨桐和刘颖的双重殴打。

　　选礼物是一门学问，大多数人都有踩雷的体验。柯妈妈作为油气集团群工部的干部，给公司领导和同事送生日礼物是她的本职工作，对此有自己一套独到的见解。

　　柯雨桐：“送礼物是送越贵重越好吗？”
　　柯妈：“你是不是傻？哪有那么多经费？再说了，人家敢收吗？不怕被查啊？”

　　柯雨桐：“那送点实惠的，生活中大家都用的到的，总没错吧？”
　　柯妈：“错。送人一袋大米，两天吃没了，你的心意也没了，谁还记得？送个小家电，过后不好用了，见一次骂你一次。”

　　柯雨桐：“那你都给你们领导送啥？”
　　柯妈：“你只需记住一条，就是送没有任何使用价值的东西。男领导就送鼎，不用多名贵，琉璃的就行，他怎么也得收下，还得在多宝格里腾出地方来摆上。女领导送刻着如意的瓶子罐子，或者画着龙凤的盒子，代表平安如意、和和美美。”

　　柯雨桐：“怪不得你房间梳妆台上有个那么丑的木头盒子。”
　　柯妈：“……”

　　柯雨桐接着拆其他的礼物。

　　叶落的礼物，看着熟悉的包装纸，柯雨桐心想，这又是什么？需要分两次送的吗？

　　“这是什么？不就是个碗吗？”范阳拿着手里的东西来回转着看。

　　“就是和桌上一模一样的面碗啊？”周珩看看桌子上的千层面，再看看叶落，觉得这哥们脑子出问题了。

　　“你刚刚在楼下包的？哥们，你这脑洞？送你一个大写的‘服’字。”张驰也觉得叶落的礼物实在有点无厘头。

　　“柯雨桐喜欢攒她们家的碗，说是十个碗能兑换一个披萨。”叶落干巴巴地说。

　　“那你还不如送她一个披萨呢，不然她还得买九碗面。”孙千惠认真地指出叶落考虑不周。

　　柯雨桐心下莞尔，这是昨天晚上她给叶落点外卖附赠的碗。俩人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同时移开目光。

　　桌上还有最后一个礼物。

　　“好重，如果是块石头我也不意外，毕竟有叶落的破碗珠玉在前。”周珩掂了掂手里的盒子，把它推到柯雨桐面前。

　　柯雨桐打开，是一个水晶球八音盒。

　　“啊哦？瞧瞧，瞧瞧，这是什么？王子与公主呢！”

　　“雪花飘飘，北风萧萧，天地一片苍茫，……，爱我所爱无怨无悔，此情长留心间　。”大家一起嘻嘻哈哈地唱。

　　“乔屿，你这是变相表白吗？”
　　“乔屿你也太不讲究了，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
　　“你们真是想多了，这是从我堂姐那里顺来的，我都没打开过好吗？压根儿不知道里边是啥样。”

　　纵是脸皮一向厚的乔屿也扛不住众人的起哄，狼狈地为自己的清白做辩护。

　　在座各人的脸色精彩纷呈，目光在乔屿、柯雨桐、白茹和叶落四人之间来回转悠。

　　叶落看一眼乔屿，又看一眼柯雨桐，低头不语。周珩看看八音盒，又看看叶落送的碗，怒其不争地看着叶落。白茹用清凌凌的眼光看向柯雨桐，微微一笑。柯雨桐心情复杂，她想自己应该是高兴的吧，可就是好尴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