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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宇智波带土什么也不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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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带土躺在床上,枕着自己的手臂望向窗外,天刚蒙蒙泛起一丝白光。拥有柱间细胞的他几乎不需要睡眠,自然每天睡眠的时间都会减少,但他也不打算早早起床。
卧室的门紧闭着,门外传来微不可查的哗啦啦的流水声。带土知道,那是卡卡西。他知道他在做什么。
02
暗部时期的卡卡西几乎每天都会被噩梦惊醒,梦里他穿透少女胸口的右手上沾满猩红温暖的液体,还感觉得到心脏一下下鼓动的触感。这时他就会冲到洗手池旁,将水流开到最大,反复搓洗着那只手。
红色无论如何都洗不掉,像一根刺一般埋在卡卡西的眼中。越疼痛,他越焦急,更加蛮不讲理地对待自己的双手。
渐渐的,卡卡西的手上已经满是裂口,又疼又痒,好像还有些发炎。好在暗部的统一服饰是从手臂延伸到手指的,没有人能看见他满是伤痕的手。
除了会偷偷看着他的宇智波带土。
“啊啊,这个卡卡西果然是虚假的。”带土时常会这样想。
不过是一个赝品,一个垃圾。
看着那副想要忏悔的样子就会让人恼火。带土忍不住腹诽他。
他不再去卡卡西的家旁偷看他洗手。
因为内心的那个吵着“好想回去”的声音,实在是太过聒噪了。
03
不知道是第几天了,从带土被安排进他家里受监视开始,卡卡西本来已经好了很久的强迫症又出现了。
这次不再是因为撞上自己右手的少女,而是因为自己货真价实想过要杀害的那个人,他的英雄。
卡卡西就任六代目后,鸣人也成为内定七代目开始学习火影需要的知识,每天见面的机会不减反增。
越是看向在身边晃来晃去的鸣人,卡卡西就越是厌恶想要杀了带土的自己。
他憎恨自己没办法像鸣人对佐助一样不离不弃,憎恨自己即使下定了决心,也是下定了要杀掉对方的决心。就连直冲向已经释然的带土的那只苦无,都是被水门老师拦下的。
不知道水门老师对他的劝慰里,是不是也参杂了对他的失望。
卡卡西拧紧水阀,手指上的水滴滴答答地落在地面上,与带土的血滴落时的感觉很相似。
结果到最后他都没能改变,还是那个死板地贯彻规则的卡卡西,一味想要贯彻英雄留下的准则,所以永远没办法成为真正的英雄。
他开始把露指手套换成和带土一样的手套,旁人问起,他也只是笑着说:“想换换风格而已,怎么样,也挺合适的吧?”
唯独带土一次也没有问过他,好像只是对他的事并不怎么关心。毕竟从住进卡卡西家开始,那个人就没再对他说过一句话了。
04
卡卡西起得越来越早,睡得越来越晚,严重的梦魇和强迫症摧残着他的神经和身体。
他变得无时无刻不想洗手。
戴着手套变成了欲盖弥彰。因为他看得清清楚楚。
明明那双手上的血已经浸透了手套,温暖又粘稠,甜腻又腥臭。还发出叽叽咕咕的声音。
某天鹿丸突然敲了敲发呆的卡卡西的桌面,卡卡西抬头,对方却没像往常一样让他抓紧工作,而是叫他回家休息。
然后随手就抓了实习中的鸣人当工具人。
卡卡西莫名其妙被部下赶出火影楼,只能晃晃悠悠地挪回家门口。
打开大门,屋子里没有别人的气息。他这才想起来,带土因为表现良好,主动提出让木叶研究自己的柱间细胞的请求,现在应该是被叫走了。
门一关上,卡卡西连鞋都没来得及脱,跌跌撞撞地就朝着洗手池跑去。
水阀被开到最大,过猛的水花溅在卡卡西的火影袍上,染出一些深浅不一的斑点。
他狠狠扯掉手套,上面的确浸了血,只不过是从那些过于严重开始溃烂的伤口中流出来的,随着过大的动作,凝固的血连着被扯下的痂,疼得卡卡西皱了下眉。
水流声越来越大,在空荡荡的屋子里转着。
“卡卡西……”巨石下的少年叫他。
“卡卡西……”被穿透胸口的少女叫他。
“卡卡西……”谁也不是的男人叫他。
唤着他名字的声音越来越多,声音逐渐沾染憎恶,随着水花溅起的声音一同涌入卡卡西的耳朵。
眼前的水不再是清澈的,他看见手上的鲜血逆流而上,将水管涌出的水都染成血红。
除了红色以外的世界逐渐变黑、变模糊,摇摇晃晃,好像只要他稍一放松,就会坍塌下来将他压在下面。
就像当年的带土一样。
05
再醒过来时,一睁眼就是半张宇智波带土的侧脸。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把他一头白毛染回了黑色,而那张刚才还在幻觉里充满憎恨和厌恶的脸现在无风无波、面无表情,也不知道在看哪里。
卡卡西这才发现,自己刚才可能是过呼吸昏过去了。现在他正被带土用一只手捂着嘴,压在地板上。带土为了按住他,把整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有些重,压得卡卡西胃不太舒服。
卡卡西动了动,对方这才发现他已经醒了,松开了力道,也撤掉了捂着他嘴的手。嘴边因为过呼吸控制不住的唾液顺着带土的动作被扯出了一条银线。卡卡西发现自己没戴面罩,羞得耳根发热,视线乱飘,碰巧看见了自己被绷带裹成球的手。
带土终于起身了。
他还是什么也没说,丢下坐在地上发呆的卡卡西转身回了卧室。
“……”
卡卡西很想让他至少洗一下手……
06
“哗啦啦…”
天还没亮,卡卡西一如既往走到水池旁,将水阀打开。这次他特地只开了很小的水流,好像怕把卧室里的男人惊醒。
细流冲过卡卡西的指缝,他呆呆地望着自己的手,经过昨天那一出,也不知是以毒攻毒了还是怎么,竟然没有立刻出现满手是血的幻觉。
突然,身后卧室的门好像被打开了,发出了老旧门轴摩擦的轻响。
没等卡卡西回过头,一只手就伸了过来。
那只手从背后越过卡卡西的身子,先是不慌不忙地拧紧了水阀,随后拉起卡卡西的手腕,把他拖回了屋子里。
带土往床上一躺,顺手手把卡卡西圈在怀里,还是一句话也没说。
卡卡西有些搞不清状况了,他被按在有些温热的胸口,看不见对方的表情,只能试探地叫了一声:“带土…?”
“睡吧。”
这是带土在来到这里后对他说的第一句话,简简单单的两个音节,听起来带着些困倦和无奈。
不知道为什么,卡卡西突然鼻尖发酸,想去洗手的冲动好像在一瞬间被冲淡了。
“好。”卡卡西应了一声。
他没控制好,声音有些抖。
幸好带土一句话也没说,大概是没有听出来吧。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