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44. 松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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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林从唱台上下来，来到吧台，方晗递过来一杯牛奶。
季林托着下巴看他，“想喝你做的榛果拿铁，那个好喝。”
“这个也是我亲手倒的。”方晗把牛奶塞他手里，“就喝这个，助眠的。”
“这个没用。”季林笑笑。
方晗擦拭着手里的杯子，“经常失眠吗？”
季林点点头，嗓音含笑，“嗯，但是上次你睡我旁边，我就睡的很好。”
“还是小朋友？要别人陪着才能睡。”方晗啧了一声，“把牛奶喝掉。”
季林捧着杯子乖乖的喝着牛奶，注意到不远处有一个小姑娘，约莫七八岁的样子，正慢慢的往吧台这边蹭着，手里捏着一张五元钱。
女孩走两步就犹豫的回头看看，季林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看到一个气质温婉的女人坐在窗边的沙发，正朝女孩握拳鼓励助威，口型像是在说“加油”，应该是这女孩的妈妈。
可是在小姑娘回过头的时候，那女人一双细眉却皱了起来，嘴角也紧紧抿着，眼神充满了担忧。
季林仔细一瞧，这才明白过来，那女孩眼睛很大，皮肤白皙，一看就是好人家养出来的姑娘，可偏偏脸颊两侧生了不少雀斑，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一直有些不自信？
小姑娘终于蹭到吧台，踮着脚看菜单，却一直没有开口，不时怯怯地瞟一眼方晗。
方晗工作的时候是没有表情的，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冷不淡，看起来确实不太好亲近。
季林正想清清嗓子，提醒他一下。
便看到方晗的眼神扫了过来，看着那小姑娘，淡淡开口，“你们班的同学都很羡慕你吧？”
季林和小姑娘都愣住了，一齐看着他。
“难道没有吗？”方晗挑了下眉，“不应该啊，你长得这么漂亮。”
小姑娘抿抿嘴，“可是我脸上有很多黑点点，很不好看。”
方晗俯身凑近她，语气认真，“你看你都漂亮的发光啦，这才在脸蛋上投下了淡淡的阴影，要不你就好看的太不讲道理了。”
小姑娘终于抬起头，脸颊染上两团红晕，更显可爱。
方晗指指菜单，声音柔和，“看看想吃什么？”
小姑娘把钱递出去，“哥哥，我要一支草莓甜筒。”
“好。”
方晗转身打了一支甜筒给她，还从甜品柜里端出一盘松饼，“这是你的甜筒，还有这盘松饼，是奖励给店里最勇敢的小姑娘的。”
小姑娘羞涩的抿嘴笑了笑，声音甜甜的，“谢谢哥哥！”
“不用谢，让这个哥哥帮你端过去。”方晗指指季林。
季林端着松饼，把小姑娘送回妈妈身边，小姑娘蹦蹦跳跳的讲着自己因为勇敢得来的奖励，女孩妈妈笑着夸赞她，眼里带着数不尽的温柔。
季林怔怔的看了她们一眼，心里突然没来由的难过了起来，他摇了摇头回到吧台，看着方晗像没事人一样低头磨着咖啡。
“哥哥。”季林轻轻唤了一声。
方晗被他盯的浑身不自在，抬眼看着他，“干嘛？”
季林勾了下唇角，“哥哥，我也想吃松饼。”
“那是草莓的，你吃不了。”方晗说，“原味的，吃吗？”
季林点点头，“吃。”
方晗夹了两块松饼放在瓷盘里，“要加奶油吗？”
“这样就行了，谢谢哥哥。”季林低头尝了一下，暂时来不及揣摩那突如其来的情绪，只剩下软软的，甜甜的松饼。
方晗笑了一声，“喊得挺起劲，咱俩指不定谁大呢。”
季林问，“你几月份？”
“二月。”方晗说，“你呢？”
“十二月。”
“那你确实要喊哥。”方晗说。
季林扬眉笑了起来，“可我今年十二月就满十八了，你要等明年吧？”
方晗眯了下眼睛，“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生日？”
季林不置可否，“看过你的学生档案。”
“你这样可有点像跟踪狂啊。”方晗推了下鼻梁上的镜框。
季林观察着他的神色，“害怕了吗？”
“你见我怕过什么？”方晗轻笑，“区区小季会长。”
季林也笑，“区区小晗哥哥。”
“别打情骂俏了你俩。”简冉走过来，看了眼墙上的挂钟，“今天送货的怎么还没来，都快九点了。”
“可能有事儿耽误了吧，再等等。”方晗说。
简冉拢了下头发，“那我先出去一趟，你帮我盯着点啊，送货的来了你和他核对好。”
“行。”方晗点头。
“快考试了。”季林边吃松饼边喝牛奶。
方晗应了一声，“你还不抓紧复习？还有空待在店里。”
“复习着呢。”季林说。
方晗：“你猜我信不信？”
“现在已经复习到上周模拟考生物第20题。”季林慢慢回忆着，“农作物育种常采用的方法有，诱变育种、杂交育种、多倍体育种、单倍体育种等，它们的理论依据依次是……”
方晗抬手打断他，“收了神通吧小季会长，我信了。”
季林抬手和他击了个掌，“要不要我帮你复习？”
“你觉得我需要吗。”方晗白了他一眼。
季林左手托着下巴，指尖一下下敲在脸侧，“可是我想。”
方晗轻轻笑了一下，“就喜欢挑战是吧。”
不是，喜欢你。
季林笑了笑，“我一个人学没意思，我想和你一起。”
方晗啧了一声，“你真的是小孩子吧，干什么都要人陪。”
季林点头，“你就把我当成小孩子不行吗。”
“不行，小林哥哥，你可比我大两个月呢。”方晗伸出两根指头。
这时刘哥从后厨走了过来，“小晗，送货的来了，你去核对，吧台我看着。”
“好。”方晗朝后门走去。
季林跟在他屁股后面，“小晗哥哥，陪我嘛，不然我学不下去。”
方晗不信，“刚不是还复习着呢。”
方晗推开后门，二人看到一个熟悉的清瘦背影，季林正想继续说服方晗，此刻也没声了。
朱恒正在努力的抬三轮车后面的面粉，听到来人，抱歉的开口，“对不起，今天家里有点事儿，耽误了一会。”
方晗轻轻开口，“没关系。”
朱恒愣住了，慢慢的转过身，看到面前的方晗和季林，攥了攥自己的衣服，抬头抹了下额前的汗，没有说话。
季林开口，嗓音一如既往的清润温和，“好巧啊，我和方晗在这家店打工呢。”
“啊……”朱恒眼神有些闪躲，“我还以为你们来这儿玩呢。”
方晗弹了下自己身上的工装，“我这身行头就差把服务员仨字印身上了。”
朱恒笑了下，挠了挠后脑勺，“你不说我都看不出来，你穿什么都帅。”
方晗勾起唇角，“还是恒子会说话。”
“会长你呢？”朱恒看着季林，“你也有时间打工吗。”
季林点头，“我来卖唱的，可以赚个饭钱。”
方晗过去车上搬面粉，“这家店累是累点，但老板还算大方。”
朱恒从一开始的窘迫和尴尬中缓了过来，忙上前拦着他们，“我来我来，你们别碰，别把你们衣服弄脏了。”
“面粉而已。”季林撸起袖子扛起一袋面粉，“拍两下就行了，衣服也没那么金贵。”
三人把这周的进货一一码好、核对好，方晗看着朱恒累的涨红的脸蛋，“恒子，帮我个忙吧？这周准备上一款新品，但是还不知道味道怎么样呢，你帮我试试？”
朱恒点点头，“好。”
方晗把他带进店里，“那我就拿你当小白鼠了。”
朱恒笑笑，“可以。”
季林勾了下唇角没说话，他知道，这周根本没有要上的新品。
季林和朱恒坐在一个安静的卡座，没一会儿，方晗端了个盘子过来坐在季林旁边。
方晗把杯子推到朱恒面前，“尝尝。”
朱恒眼睛亮亮的，“好漂亮，这是什么？”
方晗介绍着，“下边绿色的是青提，上边蓝色的是蝶豆花牛奶，我记得你喜欢吃甜的对吧，所以做的正常糖。”
“嗯！”朱恒捧起杯子，凑上去喝了一口，“好喝！真的很好喝。”
方晗笑笑，“那我就放心了，店里的提拉米苏也不错，你尝尝。”
朱恒看着盘中精致的甜点，有些难为情的说，“这个挺贵的吧？”
方晗摇摇头，“八点之后半价，我还有员工价。”
朱恒放下心来，“这个也好好吃，怪不得我爸说这家店生意好，每次要的货也多。”
方晗看着他，“我记得之前都是一个叔叔来送货，是你爸爸？”
朱恒轻轻嗯了一声。
“朱叔今天怎么没来？”方晗问。
朱恒又喝了口饮料，抿了下嘴唇，“他在医院。”
方晗扭头和季林交换了个眼神，季林朝他眨了下眼。
“你愿意和我们聊聊吗？”季林问。
朱恒抬头看了眼季林，点了点头。
方晗觉得季林神奇的地方就在于，他不管说什么都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力量，会让人觉得，此刻我是安全的，面前的人是值得信任的，我可以尝试去依赖他。
朱恒双手握着杯子，“前几天我爸去送货的时候，在西街那条路上和一个男的不小心撞了一下，那个男的逆行，还把我爸的鸡蛋撞碎了，我爸就和他理论了两句，结果他就把我爸打了，打完他就跑了……”
季林问，“报警了吗？”
朱恒点点头，愁眉苦脸的说，“报了，但是那条街本来就比较老了，也没有监控，所以现在也没找到人。”
季林：“叔叔怎么样？”
朱恒眉毛拧在一起，“小腿骨折，现在还要躺着，我妈在医院照顾他，我放假了就来帮忙送货了。”
方晗把手放在朱恒的手上拍了拍他，“别担心，叔叔很快就会好起来的，是西街靠近超市的那条路吗？”
“对，就那里。”朱恒说。
方晗想了想，“那片儿是比较乱，不过你别着急，人跑不了。”
季林点头，“对，抓到人只是时间的问题，你不要太有压力，你最近梦游就是这事儿导致的吧？”
朱恒叹了口气，“应该是，麻烦你们了。”
“怕麻烦我们你就好好吃饭。”方晗说，“你饿着自己也解决不了问题。”
“我知道了……”朱恒声音低了下去。
季林笑了笑，“不然这样吧，以后你帮方晗带早餐，你们两个的早餐我都报销了，可以吗？”
“不，不用！”朱恒忙慌乱的摆手。
季林弯着眼睛看他，“别多想，我是担心方晗又睡懒觉，毕竟不吃早餐容易变傻，刚好你们一个班还是一个宿舍的，你帮我看着点。”
方晗在桌下悄悄拧了下季林的大腿，季林伸手把他的手握在自己掌心，抓着他的手按在自己大腿上。
方晗暗暗抽了下，季林面上还在一本正经的劝着朱恒，桌下却紧紧抓着方晗的手不松开，方晗耳尖逐渐染上一层薄红。
朱恒想了想，他的确不怎么见方晗吃早餐，这样对身体确实不好，于是他点了点头，“那好，我帮你监督他。”
“谢谢恒子。”季林很真诚的道谢。
方晗动了动，季林让他把手收了回去，却顺势用指尖轻抚在他的手背上。
酥麻的感觉从手背传到全身，方晗抖了一下，瞪了一眼季林。
季林看着他，克制着那份难以言明的情感从眼底溢出。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44. 松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