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3. 绿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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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晗太阳穴不受控制的跳了两下，看着季林，“眼皮抽筋了？”
季林微微笑着，“你不也抽了吗。”
“少管闲事。”方晗警告他。
季林意有所指道：“我也不想多管闲事的。”
“很好，保持住。”方晗朝他点头。
撂下这句话方晗就擦着季林的肩膀走出了厕所。
这一天天的都什么破事，净撞肩膀了。
易文戳戳方晗，“你俩之前认识吗？”
“不认识。”方晗语气冷淡。
易文摸摸下巴，“那奇怪了，你俩是不是有啥过节？还是你惹到他了？感觉他在针对我们耶！好可怕！”
易文嘴上说着害怕，舞动的手却出卖了他。
钟铭笑道：“可怕到练套军体拳？少年，你兴奋的丝毫不加掩饰啊。”
方晗沉默了，把一只小脏狗强塞进他怀里，不知道算不算过节？
没记错的话，自己还骂了他偷狗贼。
啧，怎么就这么巧，恰好塞学生会长那去了。
开学第一天，教室里乱哄哄的，同学们三五扎堆凑在一起笑闹着，身边多半是不熟悉的面孔，去年期末的时候好不容易能认个脸熟了，今年又要重新开始，想想就烦。
方晗烦躁的托着脑袋，右手无意识的转动着钢笔。
脑海中突然蹦出季林的wink，随之是他的声音。
“因为是重点关注对象。”
啪！
指尖的钢笔砸在了桌面。
易文吓得一激灵，手里的薯片捏碎成了渣渣，他一边拍着裤子一边幽怨的回头盯着方晗。
“还想着呢？那个会长。”易文捏起一片薯片喂到方晗嘴边。
方晗嫌弃的咬过薯片，嚼的咔滋咔滋，“想狗呢。”
“还是避开点吧，学生会挺麻烦的。”钟铭说。
“去年八班不是有一个刺头，在食堂和一个学生会的起了冲突，结果天天被抓苦力，听说一整个学期都过的挺精彩的。”
“啧啧啧，这么小气呀，我咋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回事呢……”易文很有兴趣的和钟铭八卦着。
就在方晗觉得屋顶都要被笑声顶爆的时候，一个中年大叔迈着轻快的步伐踏进了教室，满面春风的走上讲台。
大概五十出头的样子，容光焕发的特有精气神，教室里吵成了一锅粥他也不在意，仍旧乐呵呵的。
“大爷，来修空调的吗！”前排一个瘦高个喊了一声。
同学们这才把目光聚焦在了他身上。
“大爷”挺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看起来这么显老吗？”
他弯腰捡了节粉笔头，转身在黑板上写了三个大字，吴志远，字体瘦劲清峻，非常漂亮。
“同学们好，我叫吴志远，是咱们今年的班主任，同时也教你们的政治。”
“我之前一直在带高三班，所以大家可能不太了解我，我简单自我介绍一下……”
“现在我们需要几个同学去帮大家把新教材搬回来，有没有自告奋勇的？”
大家非常有默契的躲避着老吴的视线。
方晗觉得这是自打开学以来班里最安静的时候。
正好坐不住了，方晗站起来，“我去吧。”
前排的钟铭随即跟着站了起来，“我也去。”
易文嚼薯片的姿势“咔”的顿住，满脸黑线，你们……
背叛组织！好可恶！
但是秉持着不掉队的态度，他悲愤的举起了手，“还有我。”
老吴笑眯眯的点头，“不错不错，那就辛苦三位同学了。”
这时坐在前排的一个戴眼镜的男生，也跟着站了起来，“老师，我帮他们一起吧。”
四人躲着烈日，走在树荫下缓缓移动着。
小眼镜一路沉默的跟在他们屁股后头，眼看着离图书馆越来越远。
“同学……应该在，在那边吧？”小眼镜指指反方向。
方晗回头瞥了他一眼，小眼镜瘦瘦巴巴的，眼神清澈中透着迷茫，嘴巴抿的紧紧的。
自认为被方晗瞪了一眼的小眼镜乖乖的闭上了嘴巴，低头跟着他们走到了小超市。
小眼镜站在门口的大树下，安静等着三人出来。
一阵风吹过来，带动着树叶沙沙的响，扑在身上的风却像一阵热浪似的紧紧把人包围着，即使站着不动，后背的衣服还是被汗湿一片。
几分钟后，易文心满意足的出来了，一口口灌着冰镇橙汁。
钟铭跟在后面拎了一堆的零食。
小眼镜在心里无能狂怒：我们是去搬书的啊！
方晗嘴里叼着根冰棍走了过来，伸手递给了他一瓶脉动。
小眼镜呆呆愣愣的看着他，没有动作。
方晗的手向前递了递，催促道，“接着啊。”
小眼镜这才反应过来，迅速的伸出双手接了过来。
“劳逸结合。”方晗收回手。
饮料还冒着丝丝的凉气，身上的燥热立马褪去了一大半。
小眼镜看着眼前传闻中的不良少年，抿起嘴角笑了笑，“谢谢！我叫朱恒。”
“嗯。”方晗点点头，转身往图书馆走了过去，“干活。”
季林坐在图书馆的入口处，低头在登记表上核查着，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桌上落下不规则的斑点，晃动着追逐笔尖。
“各班查清楚数量了再搬。”季林瞧着光斑出神，出声叮嘱。
方晗大老远的就看见了带着红袖章的季林，无语的嘬了嘬嘴里的冰棍。
怎么哪儿都有他。
方晗屈起手指在桌子上敲了两声，“领书。”
季林闻声抬头，看到了黑豆眼它爹，正靠着自己面前的桌子，背对着他，盯着地上的课本。
季林扬起嘴角，出声询问，“班级。”
方晗衔着冰棍模糊不清的说，“高二文科六班。”
季林落笔在登记表上填写，“班级人数？”
“42。”
“嗯。”季林继续问，“名字？”
旁边一个扎着丸子头的女生望了过来，诧异的看了眼自家会长，没有出声。
方晗嘴里的冰棍咬的咔咔响，他回头给了季林一个眼神，“方晗。”
季林微微仰头回应着他的视线。
方晗生得一双标准的凤眼，双眼皮前窄后宽，内眼角尖且向下，眼尾长而翘，内勾外翘，整体上扬，形状趋向于平行四边形，给人一种疏离感。
垂着眼皮看人的时候，看上去很不好惹，眉眼间距压近，更添一分压迫感。
眉骨高耸，凤眼凌厉，是一种带着冷感的狠。
可偏偏瞳仁乌黑发亮，唇形饱满，脸颊两侧婴儿肥还没消退，头发也是毛茸茸的。
是那种你明知道他坏，却还是忍不住想靠近的狠。
季林是这么想的，也这么做了。
他站起身，撑着桌子，俯身凑近方晗，投下一片阴影笼在他身上。
方晗语气颇为不耐，“干嘛？”
“哪个字？”季林问。
“什么。”方晗不解。
季林勾唇，“你的名字。”
“天要明的晗。”
季林点点头，“知道了。”
“……”方晗不语。
季林神色轻松，眼神不时扫过方晗嘴里的冰棍。
二人无声对峙着。
季林就那么双臂撑在桌子上，神色自然，脸上依旧维持着淡淡的笑容，光斑落进他眼底，反射着细碎的微光。
方晗移开了视线，再次瞄到他衣服上咪咪的“签名”。
别说，还挺别致。
方晗终是忍不住开口提醒，“你衣服脏了。”
季林顺着他的视线看了眼自己的校服，“嗯，全校都知道了。”
“怎么不换一件。”方晗随口问道。
“刘主任找我谈话，我没时间找备用的。”季林叹了口气，嘴角也耷拉下来。
方晗直觉他话里有话，挑眉看着他。
季林接着说：“今天是我第一次迟到，刘主任觉得我思想上抛锚了。”
方晗抬手揉了把头发，这事儿确实是自己欠考虑，情急之下把他牵扯了进来。
方晗挺不愿意欠他这个人情的。
“要不你先穿我的……”方晗话没说完就闭上了嘴，他身上这件还不如季林那件呢！
季林看了眼方晗身上的校服，更是惨不忍睹，一片乱七八糟的脚印，胸前还有一道红痕，其中还夹杂着墨绿的印迹。
季林猜应该是在公园草坪上蹭的。
二人离得近，他还能闻到方晗校服上淡淡的洗衣液的味道。
闻起来像是发苦的青柠，但是闻久了隐隐又有股清香。
那股味道闻起来就很生人勿近，但是又很吸引人。
吸引着你离得近点儿，再近点儿。
季林突然很想和他交换校服。
方晗不自然的扯了下衣摆，“衣服我给你处理干净，老刘那儿我也可以帮你解释。”
季林摇摇头，似乎不认可这个方案。
方晗闭了闭眼，“那您说怎么办？”
季林想了下，开口，“这样吧，你答应我一个要求。”
方晗幽深的瞳仁看着他，真是给自己找了个麻烦精。
“什么要求？”方晗问。
“没想好，我先攒着，可以吗？”季林轻轻的说，“你放心，不会很过分。”
方晗觉得自己不能就这么答应他。
可是对上季林的那张脸，眼神中还带着试探和一丝委屈，眼尾的痣都显得无精打采的。
竟是一副好欺负的模样。
像是没吃到火腿肠时的咪咪。
“行。”方晗点头答应了。
听到他的回答，季林眼角眉梢重新扬了起来，右手举到方晗面前，伸出小拇指，“拉勾？”
“啧。”方晗把脸撇到一边，伸手快速勾了下他的小指，语气凶巴巴，“你快点想，过期不候。”
这边钟铭和朱恒认真的蹲在地上查教材。
易文则一挪一挪的蹭到丸子头身边，盯着她手里的粉色小风扇。
丸子头看着他漂亮的侧脸，默默的将手里的风扇转了个方向。
小风扇电力强劲，把易文的长发吹的呼呼的。
易文满足的眯眯眼，举起手里的一包奶糖，“来一颗吗？”
丸子头拿出一颗握在手心，脸颊熏的微红，“谢谢，天真热，哈哈……”
易文正美滋滋的吹着风，眼神瞄到这边疑似进行地下交易的二人。
他悄悄溜了过来，假装路过，在方晗耳后幽幽问道：“还说你们不认识？”
方晗一个激灵，揉了揉耳垂，从桌上的零食袋里拿了包饼干把易文打发走了。
不过他还是在季林脸上扫了扫，似是确认，“我们之前不认识吧？”
季林闻言挑眉，“今早不是刚见过。”
“没了？”方晗问。
季林推了下眼镜，“可以进一步认识下。”
方晗不确定的开口，“你……”
“186。”季林笑了笑。
“不是……”方晗噎了一下。
“有腹肌。”季林笑意更甚。
方晗：。
“你怎么知道我学习还不错？”季林说。
不，我不知道。
方晗放弃挣扎，“算了。”
“别算了。”季林望着他，眼里涌着说不出的情绪。
方晗心里一跳，又是那种感觉。
像是深深被凝视，让人心底发毛，就和动物被触发了自我保护机制一样。
微风钻过二人的发间，探进少年的衣摆，带着光斑晃晃悠悠的打转。
方晗晃了下眼，再看过去时，季林面色如常，仍带着他一贯的微笑。
刚才那一瞬间的感觉仿佛只是自己的错觉。
“要继续认识吗？”季林嗓音带着低笑。
方晗从零食袋里掏出一瓶绿茶，塞进季林怀里，“够了，喝水。”
“谢谢你——”
“方晗。”
方晗转身抱起查好的书就往教学楼走，脚下生风，越走越快。
季林拧开瓶盖，仰头喝了两口，眼神依然追着少年的背影。
喉头滑动。
轻舔嘴角。
甜。
作者有话说第3章 03. 绿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