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23. 误伤 ...
-
四楼的走廊空荡寂静，只有几盏发着微弱白光的灯勉强提供了些光亮，却愈发显得诡异。
距离熄灯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
男寝414门上的小窗户偶尔映射出一丝亮光。
若是趴在门上，还能听到隐隐的低语传来。
宿舍里三人围坐在一起。
“明天早上就去教室蹲他！我就不信抓不到他了！”易文举着手机喊得义愤填膺。
手电筒的亮光一晃一晃的闪在方晗淡漠的脸上。
钟铭第一个否决了这个方案，“我就问一句哈，你早上起得来吗？”
易文挠了挠脸，“这确实是个问题。”
“准时起床就够为难你们了，更甭提要赶在没人的时候去蹲他了。”钟铭说。
“那你说怎么办！”易文推推他。
钟铭想了想，“要不直接告诉老吴？”
方晗懒懒的窝在椅子里，“不至于。”
易文说，“什么馊主意，还不如我的呢。”
钟铭看着方晗，“主要现在也没个思路啊，老吴至少还能帮我们查查监控。”
“那就要按学校的规矩来了，我要按我自己的来。”方晗又往椅子里团了团。
“那怎么办？就让他嚣张下去？他爷爷我还不同意呢！”易文说。
钟铭点头，“是不能就这么算了，能是谁呢？”
三人讨论着目标嫌疑人，从高一开始慢慢往下捋。
“要么是郭昊，要么是周洋，肯定是这俩孙子其中一个！”
易文越说越激动，音量不自觉地提高。
“嘘……”
方晗伸出食指点在他的嘴上，抬头冲朱恒的床铺示意，“朱恒已经睡了。”
三人扭头看着朱恒的方向。
却冷不丁看到床边挂着一颗脑袋。
“其实我还没睡……”朱恒小声说。
易文大大咧咧的摆摆手，“早说呀，我也不用压着声音了。”
方晗伸手拍了他后脑勺一下，“你一直这么吵，人怎么睡得着，手电筒给我关了。”
朱恒却从床上跳了下来，搬着自己的椅子坐在三人旁边。
叮！您的舍友朱恒加入了群聊。
“其实一直抓不到凶手，我也老惦记着这事儿，就怕啥时候又来一个惊喜。”朱恒说。
方晗叹了口气，“谢了，每次都要帮我收拾桌子。”
“我无所谓的。”朱恒摇摇头，“就是……班里有些人会乱猜，说的还挺难听的，我听了也不好受呀。”
“恒子。”易文一手搭在他的肩，一手放在胸口，“感动。”
“你有什么头绪吗？比如嫌疑人？”钟铭问方晗。
“还有作案时间？”易文扭头看他。
朱恒也一脸期待，“以及作案动机？”
“这架势，拍刑侦片呢你们。”方晗无奈的笑了笑。
“哎呀，说说嘛。”易文推着他。
方晗一下下转着手机，缓缓开口：
“首先，可以排除咱们班的人。第一次扔垃圾的时候，我就已经把位置从钟铭后面换到易文后面了，但是死老鼠还是塞在了原来的课桌里，证明这个人不知道我换位置了。”
“其次，作案时间应该是晚上。放学后，教室没人的时候。早上时间紧迫，保不齐会被来的早的同学发现。而且每晚都会清理垃圾，早上他找不到那么多垃圾和外卖盒。”
“至于作案动机……这个我还真想不出来。”
易文一拍大腿，“行啊！没少琢磨啊你！”
“这还用琢磨吗，但凡有点脑子就能想到。”方晗扬扬眉。
“那我们就晚上去蹲蹲看？”钟铭问。
方晗想了想，“明晚吧，碰碰运气，后天就放假了。”
易文一听要堵人就非常兴奋，眼睛亮亮的。
“我也一起去吧？”朱恒请求加入战斗。
“不用了，人多反而容易打草惊蛇。”方晗说。
“喔，好吧……”朱恒略带失望的垂下头。
易文拍拍他的肩，“你来当内勤！坚守宿舍阵地，有情况及时联系！”
“好！”朱恒用力的点点头。
“哎。”方晗起身翻到了床上，“行了，散会吧。”
“这就没啦？”易文很不满的推推他，“我们不安排一下作战计划吗？”
“过瘾呢你。”方晗翻了个身，“汪汪队，睡大觉。”
钟铭无奈的笑了笑，也爬上了自己的床。
易文跟在他屁股后头爬了上去，挤在钟铭的床上，要和他继续讨论讨论。
放学铃打响之后不出十分钟，教学楼就空了下来，安静的隐匿在黑暗之中。
远处的树木，在黑夜之下，乱成一团烟雾。
月光透过树隙，投下斑驳的黑影。
“吱呀——”
三楼某间教室的门被缓慢的推开了，细微的声音打碎了寂静。
月光挤进门缝，洒进教室里。
地面上倒映出一个模糊的人影。
方晗挑挑眉，从那人身后猛扑过去。
那人反应也奇快，转身的同时偏了下头，躲过了方晗的拳头。
方晗迎着月光看清了他的脸，心下一惊。
可紧接着伸出去的腿已经到了半空。
那人也没躲，乖巧的站在原地，腰侧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
然后伸出手抓住了方晗的脚踝。
“哎哎哎。”方晗的腿收不回来，为了稳住身子只好单腿蹦着，“松手。”
季林勾勾嘴角，“真舍得打啊。”
季林在他的脚踝处捏了一下，然后松开了手。
方晗晃了晃脚腕，“你怎么在这儿？”
季林揉着腰，“我刚从办公楼出来，看到几个身影鬼鬼祟祟的，看起来像你，就跟过来看看。”
“喔。”方晗皱皱鼻尖，看着他揉腰的动作，“不好意思，用力重了。”
“没怪你。”季林笑笑，“你们三个大晚上的干什么呢？”
方晗说，“这你别管了，你快走吧。”
“你不说我就不走。”季林往前逼了一步，和方晗面对面的站着，“踹了我一脚什么也不解释，就要打发我走啊？”
“不是不怪我吗。”方晗偏开头。
季林看着他，“不是怪你，是关心你。”
方晗刚要开口，就听到一声清脆的小石子落地的声音。
这是易文他们给的信号。
方晗扑上前，伸手捂着季林的嘴，示意他别出声。
季林眨眨眼。
方晗绕到季林身后，揽着他的肩膀往前走，二人悄悄隐匿在黑暗中。
教室里又恢复一片寂静。
二人蹲在讲台下的阴影里，方晗的胳膊还搭在季林的肩膀上。
此时他们的距离很近，季林可以清晰的闻到方晗身上独特的青柠香。
方晗略带急促的喘息声就在他的耳边，听的季林红了耳尖。
季林伸手捏了捏他的指尖。
方晗反应过来，不太自然的把手收了回去。
他还没来得及感到尴尬，后门再次被推开。
只见一个人影猫着腰，熟门熟路的摸到了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弯腰趴伏在桌子上，专心捣鼓着什么，发出断断续续的“呲啦呲啦”的声音。
方晗蹲在那里没动，面朝着自己的桌子，趁着窗外的路灯看清了那人是谁。
本该空无一人的教室突然传来“咔哒”一声。
然后是缓缓吐息的声音。
趴在桌子上认真工作的那人猛的抬头，惊恐的四处张望着。
“这儿呢。”方晗嘴里叼着烟，喊了一声。
那人循声望去，看到一个忽明忽暗的小红点，只见一个人从讲台旁站了起来，光影勾勒出他极其优秀的侧脸轮廓。
那人心里暗暗掂量着，一对一，还好，应该打得过。
然后就见小红点旁边又缓缓站起来一个人，身形更加高大。
烟雾绕在并肩而立的二人周身，一股无形的压迫感袭来。
那人拔腿就跑。
谁料门外还有两人，比他更快一步进了教室。
那人只得被迫退回原地。
方晗抬脚朝那人走去，“来都来了，还想跑？”
季林眯了下眼睛，看到那人手里不知握着什么，在月光的映照下反射着诡异的寒光。
季林心头一跳，赶在方晗靠近他之前冲了过去，桎梏住那人的手腕用力向反方向拧了一下。
那人吃痛的松开了手，一把小刀落在了地上。
“行啊，家伙什儿都带了。”易文弯腰捡起小刀。
季林手下顺着劲儿，把那人推到了墙角。
那人眼见反抗不过，便乖乖蹲着不动了。
方晗走到自己的桌前，按亮打火机凑近看了一眼，显然还是幅半成品，桌面上只有浅浅的三道划痕，看起来像是一个三点水的偏旁。
季林走到他身边，“小刀应该就是用来刻字的。”
“刚为什么要冲过去？”方晗看着他。
季林笑了笑，“我不过去的话，你不就在前面了吗。”
“我过去是因为我知道，他不敢拿刀怎么样，你呢？为什么要过去？”方晗问。
季林顿了一下，实话实话，“我不知道，担心你吧。”
方晗把烟掐掉，语气带上了些严肃，“以后别这样了。”
季林静静地看着他，没说话，只是原本在夜里还泛着水光的眼睛，却像是蒙了尘般黯淡下去，嘴角也抿了起来。
垂头站在那里，像一个犯错的小孩。
方晗叹了口气，知道季林误解了自己的意思，于是他低声补充道：“可以担心朋友，但是我不希望你拿自己冒险。”
“因为同样的，我也会担心你。”
作者有话说第23章 23. 误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