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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笨蛋警官先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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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藤久在门被推开的前一秒，手脚并用的从那个宽大的壁炉，顺着排烟管道爬了出去。
一边爬还一边在心中吐槽。
谁家好人在酒窖搞火炉啊，真的不会造成火灾吗？
好不容易灰头土脸的从烟囱里面爬出来，后藤久捂住自己可怜弱小无助的脸，忍不住咳嗦了两声。
实际上，刚才那些意外情况，着实狠狠消耗了一波后藤久的体力。
骨骼至今还在咯吱作响，像是在承受什么难以忍受的大力拉扯，但后藤久感知不到疼痛。
肌肉隐隐发酸，耳边似乎都在不断回放血液倒流的声音。
但……
为了不在灰原哀面前表现出那种类似虚弱的状态，后藤久十分努力的装成若无其事的模样，甚至还拼着体力耗尽的风险，爬了一个烟囱。
后藤久忍不住捂住自己的脖子，大口大口吸入着有些冰冷的空气。
包含着冷气的空气刮入鼻腔，让本就因为大量出汗而缺水的喉管更加干燥。
后藤久忽然脑洞一歪。
总感觉最近的时令很奇怪，好像时间过得十分诡异呢。
后藤久的手肘撑在天台上，下半身还半挂在排烟道之中。
腰部微微用力，他把自己摔到地面上。
腰椎忽然一酸，后藤久瞳孔猛的缩小，膝窝无力的向前曲折，跪倒在地上。
“呼……”
本来已经止住的瀑汗，此刻又有了慢慢渗出的迹象。
后藤久试探性的握了握自己的手掌。
那股充盈的力量感依旧在麻木着后藤久的神经，就像是这样的大量出汗，完全没有侵害到后藤久的身体一样。
但后藤久明显能够感觉到，自己身体的脱力感。
就像是，身体在违背自己的意愿，以一种几乎是透支的方法，在爆发着这具身体的潜力。
后藤久的思绪忽然凝滞住了。
他忽然发觉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治好嗓子的寿命余额不足。’
但后藤久分明是记得的，当初那场爆炸之中，他被严重损毁的视力，可是完全没有花费多少寿命余额，就成功修复了。
甚至被过度修复到了一个非人类的地步。
那么是为什么，一个声带的修复，会消耗那么多的……
等等！
后藤久忽然用指尖抵住了自己的太阳穴，只觉得自己的脑袋一抽一抽的疼。
联想到刚才记忆仿佛被人强行篡改时，喉间传来的强烈灼烧感。
后藤久忽然有个大胆的猜测。
本来放在太阳穴上的指尖，慢慢移动到了自己的喉结处。
精致小巧的喉骨微微上下滚动了一瞬。
那种拉扯着肌肉和神经的疼痛，再次从神经末梢密密麻麻的传来。
后藤久本以为，那种拉扯感是因为声带受到的创伤还没好，才会一直源源不断的传来。
但，也有可能是。
被植入了什么东西，血肉没法真正愈合，才不断传来那种带来一阵战栗的疼痛感。
无论如何，没有被验证过的，终究只是一个猜想。
至于要怎么验证，后藤久总不能把自己的喉管划开，看一看里面有没有东西。
但后藤久有一个更好的办法。
‘系统，治疗声带需要多少寿命余额？’
【900。】
后藤久呼吸一滞。
他的寿命余额是4770，区区九百不可能支付不起。
那么，系统先前所说的余额不足……
后藤久忽然感觉浑身生寒。
还有他最开始被恶意扼断的舌骨。
后藤久在意识到自己的脖子里面被植入了不知名东西之前，一直是以为那是点击项圈的后遗症之类的，意外造成的损伤。
但如果加上后藤久现在推测的这一点。
恐怕是在植入过程中不小心弄断的。
后藤久忽然有些迷茫。
他一直以捣毁这个神秘的组织为目标。
但他都做了什么？
害死了宫野姐妹……虽然志保酱现在生命安全没有问题。
害得景光哥身份暴露，只能顶着易容活在灰色世界之中。
毁灭这个组织，真的是他现在一个，被组织严密监视着，甚至身体还被改造到已经不完全属于自己的人能够做到的吗？
或者说，他的坚持，究竟是不是值得继续下去的？
他除了害死那些无辜的人，还做了什么？
后藤久下意识咽了口口水，喉结滚动的瞬间，拉扯感再次传来。
轻微的灼烧感顺着口水的咽下，划入喉管，进入胃液中。
后藤久浅灰色的眸子恍惚了一顺。
应该说这是他命定的道路吗？
为组织研制了那么多害人害己的药剂，最后居然被用在了自己的身上。
后藤久苦笑。
“嘟嘟……”
被主人随意扔在西装口袋里的手机，孜孜不倦的振动起来。
后藤久指尖蜷缩了一下。
后藤久轻轻把身体撑起来，依靠着手臂的力量站起身，这才从被压住的口袋中拿出自己的手机。
来电人显示被遮掩，只出现了一串熟悉的号码显示。
后藤久目光扫过那一串数字，只是一瞬间就知道了来电人的名字。
偏偏是现在。
那个可恶的，会一直对他释放善意的人。
明明对自己身上的异常和不对劲一清二楚，却每每都在装傻，把十分重要和宝贵的信任，就那么交付给一个不靠谱的组织成员身上。
也不害怕他会把他的身份直接告诉组织吗？
甚至还因为那些接触，自然而然的产生可笑的那种情绪……是叫做愧疚对吧？
会因为和他的接触而感到愧疚。
明明对自己没有一点警惕性，还色厉内荏的让自己警惕一些的……
有些可笑的警官先生。
电话因为长时间没人接听而自动挂断了。
天台的风刮的格外的冷。
后藤久感觉，自己本就被汗水泡透的手指，已经被冻到失去了知觉。
后藤久僵硬的转动眼珠，视线扫过自己的手。
却意外看见了手机上被沾染到了点点血迹。
后藤久把手机换到另一只手上，本来拿着手机的右手则是摊开，掌心向上对着自己的视线。
指尖已经被摩擦得破开，出现星星点点的血痕，在汗液的浸染下变成了一个个濡湿的浅红色印子。
“嘟嘟……”
手机再次振动起来。
没有警惕性的警官先生再次给他打来了电话。
执着的像是一个笨蛋。
后藤久被自己的想象逗笑了，用相对好一些的左手拇指划开了接听键。
“久！？”
电话那头，降谷零有些急切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因为电波的传播而显得有些失真。
“没事吧？”降谷零好像是在一个空间很大的地方，应该是室外，能听见点点风声，“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
“嗯……”
后藤久眨了眨眼，说话的速度有些慢。
脑中一帧一帧的闪过那些想要强行塞入他脑中的“记忆”，和真实交错在一起，混乱无序的可怕。
“因为遇见了熟人啊。”后藤久慢半拍的开口解释，语速随着理智归入正规而慢慢加快，变成正常说话的速度，“是一个很可爱的小朋友，没忍住多调戏了两句。”
“喂喂……”降谷零忍不住扶额，“你这家伙，还记得你是在执行任务过程中吧？”
“知道啦零哥。”后藤久轻笑。
或许是天气有些太冷，后藤久从嘴中呼出的哈气变成了一小片白色的水雾。
指尖在轻微颤抖着，大片银白色的冰冷实验器械在他眼前一闪而过。
后藤久闭了闭眼，黑暗中一张一合的唇瓣却越发明显。
「忠诚」
「反抗」
“你现在在哪里？”降谷零放弃和后藤久掰扯这些东西。
因为降谷零十分明白，能够说服这家伙的，只有后藤久自己。
就像是他已经尝试纠正了后藤久很多次，亲吻是十分亲密的举动，不能随便对别人做。
但这家伙依旧我行我素，甚至还把吻手礼当做了日常礼节，每每都看得降谷零心头冒火。
“我还在宴会厅附近。”后藤久眨了眨眼，在宴会厅正上方的天台，也算是附近对吧，“零哥呢？已经离开这里了吗？”
后藤久单手举着电话，轻轻在天台上踱步，靠自己开挂的视力在楼下扫视。
有什么顺着眼眶流了出来，但后藤久感知不到。
他一下一下的揉捏着自己的颈部，指腹感知到了一小块硬块。
“我在大楼背部这边。”降谷零顿了顿，似乎是在找标志性建筑，以便于描述自己的位置，“附近有一个很大的霓虹灯牌，应该是……”
“啊，找到了。”
降谷零的话被后藤久一句感叹打断。
后藤久抬眸，看着栏杆对面，那个硕大的霓虹灯牌。
那是铃木财团投放的广告，似乎是什么新的商场落成，正在做灯牌宣传。
后藤久顺着那个挂着灯牌的大楼往下看。
在昏暗的小路灯下，一辆马自达停在那片暖光中。
金发的男人在一片昏黄中格外显眼。
暖融融的。
后藤久脑海中恍惚间出现了这个想法。
降谷零还讲着电话，压根没注意到头顶投来的视线：“什么找到了？”
“零哥，抬头。”
后藤久忽然有些开心。
不知道为什么，但心头空掉的那一小块，忽然就被填满了。
好想……现在就去拥抱那一点温暖。
后藤久估算了一下这个天台的高度，心里有了点计较。
“抬头？”
“是。”后藤久的声音笑盈盈的，微微拉长的尾调也变得轻快，“请接住从天而降的惊喜吧。”
“我跳下来啦！！！”
降谷零：！！！
降谷零下意识抬头。
一个身穿黑色西装，外套大开的长发身影从大楼上飘了下来。
降谷零瞳孔猛地缩小，下意识抬起手想要帮忙接住对方。
降谷零看见了后藤久忽然弯了弯眼睛，伸手抓了一下二楼的阳台，作为缓冲停顿了一下，又改变了路径，稳稳的落地在降谷零的面前。
降谷零上前一步：“你怎么……”
带着腥甜血腥气味的长发，在微凉的冷风中，随着人影上前一步的动作，笼罩住了降谷零所有的呼吸。
“抱一下。”后藤久把下巴放在了降谷零的肩膀上，“好冷啊，零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