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承一家孤儿院（虫族）》八千椿

9、勇气

　　阿尔杰沉默地躺在床上，双眼无神地望向天花板。他原来就是和费诺一个宿舍，所以零星知道一些费诺之前事情。久违地躺在自己的床上，身下却不是单薄的被褥，而是软和的厚床垫，这是崔文生和费诺下午刚买回来的。这种柔软又温暖的感觉让阿尔杰感觉陌生又有几分眷恋。

　　可能正是这种感觉，让阿尔杰开口到：“费诺，你放我走吧。”

　　费诺惊讶地看向他，这不像一根筋的他会说出来的话。

　　“等那只雄虫过来，我肯定活不成了。你在这之前把我放走吧，随便藏在哪里，等我恢复了体力就逃出去。就算被抓到也不会牵连到你的。”

　　见费诺没有接话，阿尔杰自嘲地笑了一声，“我这是怎么了？会说出这种话，你不会放我走的，毕竟我们关系一直很烂。”

　　“没有用的，”费诺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脖子，“你还带着惩罚项圈呢，这东西有定位功能的。”之前也正是惩罚项圈检测到雄虫被伤害，才会放出电流。

　　阿尔杰用手捏紧了脖子上的项圈，胳膊上青筋暴起。

　　费诺猛地冲上前去，掰开他的手，“你疯了？攻击项圈要是被识别了，在来一次电击你还受得住？”

　　“我觉得，院长可能不会取你性命……”

　　话音刚落，阿尔杰就笑出了声，“费诺啊，你现在怎么敢把赌注放在雄虫身上，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新院长对你做了什么？嗯？”

　　“他，和其他雄虫有些不一样，你之后就知道了。”费诺把阿尔杰的胳膊放进被子里，“你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阿尔杰把头扭向墙壁，在昏暗的灯光下，两人再没有说一句话。

　　崔文生推门进去，就看见躺在床上闭目养神的阿尔杰和坐在一旁发呆的费诺。

　　费诺见他进来连忙起身行礼，他看见雄虫白皙柔弱的脖子被纱布缠绕着，面色有些凝重，不辨喜怒。费诺的心悬了起来。
　　崔文生拉开旁边的椅子坐在阿尔杰床前，看见阿尔杰微微颤抖的睫毛，开口到：“我知道你醒着，说说吧，为什么攻击我？”

　　阿尔杰皱起眉头，“我……”

　　崔文生打断了他，“是不是因为我是雄虫。”

　　阿尔杰扭头看向崔文生，在他黑色的眼睛里看到了了然。

　　“因为前院长对你们很不好，你就认为所有雄虫都该死，然后迁怒到我身上了，是吗？”崔文生平静地接着说，“我承认，这里绝大部分的雄虫都坏到无可救药，其中就包括你们的前院长。但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雄虫并不是都是坏的。”

　　“哼，你说的轻松。雄虫怎么会懂……”阿尔杰说着沉默了下去，瞳孔里痛苦的光芒闪烁。

　　“轻松的是谁？是你啊，阿尔杰。直截了当地把一个性别判别成恶，把自己目前承受过的所有痛苦不分青红皂白地全部加之于这个群体之上，只要恨身边的每一个雄虫自己精神上就轻松了吧。从来不愿意审视时局，做事不计后果！”崔文生说着声音逐渐拔高，“你所谓的勇气不过就是用来掩饰自己懒惰和愚蠢的借口！”

　　“我不是！”阿尔杰不甘示弱地反驳。

　　“如果今天受伤的不是我，是其他任何一个雄虫，你还会好端端地躺在这里和我说话吗？费诺也会被牵连，直接送进监狱。这座孤儿院里其他所有的孩子也好不到哪去。假设这个雄虫有一点背景，你们也不是孤儿，你们的雌父还有家族不会受到牵连吗？你自以为的一腔热血需要多少人为你买单？”

　　阿尔杰愣在了原地，像是现在才感觉到后怕。

　　“我，我没想这样……我不会牵连到其他人的。”

　　“这不是你说不想牵连就能不牵连的。那你告诉我，今天这种场景，你有能力处理好吗？”崔文生直勾勾地盯着阿尔杰的眼睛。

　　阿尔杰狼狈地避开目光，眼眶泛红，“没，没有……”

　　“那以后行动前就想清楚了，世界不是非黑即白这么简单的。”崔文生的语调柔和了下来。“这次我原谅你了。今天的事情除了我们三个，不会有第四个人知道。”说完在心里默默叹气，虽然完成了一次进化，但思想和处事方法还是不成熟啊，毕竟才13岁。

　　阿尔杰诧异地望向崔文生，不敢相信这件事就这样翻篇了，雄虫不应该歇斯底里地报复吗？

　　“不用这么震惊，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你要用心感受每一个人，做出自己的判断。但这种事要是发生了第二次，你既然已经动了杀心，就不要怪我用杀死你的方式报复了。”面前雄虫的眼底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阿尔杰从来没有在哪个雄虫身上感受到这样的气势。

　　“不会再有第二次了。”阿尔杰低下头，半晌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了一句，“对不起。”

　　“勇气是很难能可贵的东西，很多人都丢掉了。你是一个勇敢的雌虫，只是做事前要多加思考一下，像费诺那样。”崔文生说着把目光投向了一直站在旁边的费诺，见他愣神，好像被自己刚才给吓唬住了，“费诺也像阿尔杰这样坦率一点就好了，你还是个未成年呢，不用给自己拦下那么大的责任，有些事情，交给我这个成年人来做吧。”

　　“院长……”费诺看着崔文生柔和下去的五官，灯光照亮了他脖子上一圈又一圈的绷带，点亮了温和的笑容。费诺的心里流过一阵暖流，这一幕此后多少次回忆起来，都依旧熠熠生辉。不用承担那么多的责任吗，从来没有人对自己说过这种话……

　　崔文生走后，两人沉默着谁也没有说话。

　　阿尔杰第一次有这样的无力感，今天雄虫的话难得得让他开始反思自己，“我想变强……”他自言自语到。过了一会儿又侧身看着费诺，“我确实不想牵连你，但我还是很讨厌你，费诺，你之前骗我的事我也没有原谅你。你别误会了。”说罢把身子侧向墙的一边，闭上眼睛睡觉去了。

　　第二天早上，虫崽们下楼后就看见了餐桌上摆满了丰盛的早餐，不仅有涂着果酱的面包，还有咕咕兽奶和煎蛋。崔文生端着最后一份早餐走出厨房，微笑着招呼他们吃饭。

　　妮可的眼睛都瞪大了，恨不得立刻扑倒桌子上开始狼吞虎咽。

　　“院长，雄虫给雌虫做饭，不合礼仪。”费诺连忙接过崔文生手里的东西。

　　“让小孩子一大早给大人做饭才不合礼仪。快来吃饭吧。”

　　妮可见院长发话了，第一个跑上前去，坐到属于自己的位置上。其他人也立刻入座。

　　阿尔杰见自己面前和大家一样的食物，有些惊讶，“我也有吗？”自己毕竟刚犯了错，对于这种好事也能轮到自己头上有点难以置信。小声嘀咕着：“你不会在里面下毒了吧。”

　　“阿尔杰，别这么说。”费诺在一旁低声警告。阿尔杰也挑衅地扬眉看了过去。

　　“没事，”崔文生拿起咕咕兽奶自己先喝了一口，开玩笑到：“那你饿着好了。”

　　吃着吃着，崔文生突然感觉到一丝违和，今天不是星期一吗？他们不用去上课吗？这样想着就问出了口，“你们今天需要去上课吗？”

　　没想到这句话惹得所有的虫崽都停止了进食，有些紧张地看向他。

　　“院长，不需要的。”费诺回答到。

　　“是因为前院长？”崔文生皱起眉头。

　　这里的虫崽进行第二次进化之前，都需要参加帝国的义务教育。但义务教育的内容，是根据是否进化划分的，前五年是初级教育，后五年是中级教育。中级教育的重点放在培养精神力上，没有进化的虫崽上了也没有用。虫崽五岁上学，绝大部分都会在十岁这年发生第一次进化，随即开启中级教育。

　　义务教育是强制的，几乎所有的虫崽都会参加，还有一部分贵族会向政府报备后自己请家教。

　　但是由于一次进化的时间是随机的，如果晚于10岁，学校会有专门开设的衔接班。但衔接班的费用是需要家长支付的。

　　完成中级教育后，如果学生成绩优异，可以继续去各地学院接受更高等的教育；如果成绩不好，就直接进入社会。

　　“基础教育还是参加了的，之后他们都没有进化，就没再去上学了。”费诺回答到。

　　“那你和阿尔杰呢？你们已经一次进化了。”

　　费诺顿了顿接着说，“孤儿院经费有限。”

　　作为一个接受九年义务教育长大的地球人，崔文生当然接受不了他们不去上学，当即决定要把他们全部送去上课，“费诺，你知道如果我想把你们都送去上学，应该怎么和学校联系吗？”

　　“院长，您真的决定送我们去上学？”费诺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可随即又暗淡下来“可能会有点难办，这里教育部的部长和奥德里奇的雌君是亲兄弟，奥德里奇您还记得吗？就是昨天在街上和您发生冲突的那位。”

　　也正是他从中作梗，让我和阿尔杰没办法去学校。这句话费诺在心里默默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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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www，签约没过，目前仍处在一个为爱发电的阶段，前面的章节应该会改改。
最近比较忙了，可能做不到日更了，和一直追更的友友交代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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