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怪修炼记》淼淼水

3、住六楼的独脚姐姐

　　幼时，记忆里周边最高的房子不过六楼。
　　六层的居民楼。

　　余淼家的六楼住着位独脚姐姐。
　　记忆再往前点，独脚姐姐并非独脚，是健全的，上下楼蹦蹦跳跳、很轻松的。
　　一周能见到那位姐姐的次数并不多。
　　因为她住宿，只有周末回家，但见到余淼会叫她水水。
　　也不说什么，就朝她笑。
　　余淼也朝她笑。彼时的余淼很像那种文文弱弱的自闭小孩。
　　自闭小孩本人倒是很喜欢那样的笑，也还记得秀气的黑镜框，白净的皮肤。

　　六楼的姐姐考上了大学，去外地念书，一年中能见到她的次数更少了。
　　直到又是一年暑假，她又见到了她。
　　对方依旧叫她水水，还加了句好久不见。惯例似的朝她笑。
　　一时间水水本人却愣住了。
　　还是黑镜框，原先的马尾盘起来了，人圆润了那么些。
　　同时，单腿。

　　“远远姐姐。”
　　“自闭小孩开始说话了吗？”，远远姐姐本人笑意越来越大，开始调侃她。
　　她们一齐穿过巷子，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但一句话也没落到地上。
　　聊刚结的青果，老学校的板栗树，马上要到的杨梅季。
　　脚程倒是比平时慢上一些，可是要那么快干嘛？余淼本人情愿就近坐在路边的墩子上，聊鸡，黄鸡、土鸡、鸡仔、公鸡、母鸡、双黄鸡……聊牛、聊狗……

　　到了楼下。
　　俩人都停住了。
　　张淼握住了远远姐的钢拐。
　　“不用，你看我怎么上去，我总是要一个人上楼的。”

　　她的两个臂膀夹着支架，单脚撑地，就这么一节一节的往上走。
　　撑起身子，落下，再撑起，再落下。
　　的确，很稳当。
　　远远姐姐一个人生活，一个人上楼。
　　那个暑假，六楼姐姐家的门只由一个人开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