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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第 56 章 ...

  •   “不知张县令近日可有关何祁行踪的消息?”谢璟泽在张柯的引领下坐到座位上问道。
      张柯拱手回道:“实不相瞒谢侯爷,这何祁行踪诡秘,刚刚进了槐花县,就消失不见。下官也是派了许多人手出去缉拿他,却还是找不见人影。”

      “本侯听说,那何祁逃脱时,受到不轻伤害,应该是急需落脚点休息治疗伤口的。县里的医馆酒馆可有搜查?街上可有见到什么可疑的人士?外来人登记名册可有核验过?”谢璟泽抿了一口茶水,将那瓷杯放下,不疾不徐地问道。

      张柯顶着来自谢璟泽的压力,磕磕绊绊地说道:“这倒是下官从未想过的搜查入口,不过那何祁已经追丢近七日,或许逃往他县也未可知啊。”

      他说着倒是觉着,这侯爷应该也不过是上头派下来做做样子的,便越发懒怠,推脱责任起来。

      “再者说,这何祁能从京城逃出,只一路往南,目标明确,指不定他的同伙也在这附近接应。以下官愚见,侯爷应该借扬州刺史之力加大搜捕力度,别叫犯人落入他州地界,扰乱治安的好。”

      张柯不自觉地直起背脊,悄悄打量这这位年轻侯爷的脸色,却不防对上他那似笑非笑的双眼。

      “这是在您管制的地界上丢的人,您不想着要如何去抓捕人或者提供线索,到在这儿给本侯推卸责任?”

      谢璟泽慢悠悠的站起身来 ,走近张县令,低头盯着他那躲闪的目光,腰间的令牌晃得张柯越发头晕。

      张柯支吾半晌:“下官……下官……”
      “您这般态度,可担当得起百姓一声敬称‘明府’啊?”谢璟泽问道:“还是说您有意包庇犯人 ,刻意为他抹去行踪呢。”

      只听扑通一声,张柯跪倒在地,求道:“侯爷,下官知错,下官与那等贼子绝无干系啊,下官定用心去查,还请您多多包涵!”

      “还不快去查!”谢璟泽皱眉道。

      何祁此刻并不知道纪霖已经不在扬州,他用最后的三贯钱,买了一张假路引,准备逃往扬州城,躲到纪家名下产业里去。

      受伤的伤口已经有感染的症状,何祁又不会治疗伤口,只知道拿烈酒擦拭消毒,清洁伤口再接着上金疮药,可如今,金疮药也用完了。

      他这些天浑浑噩噩,反复起烧。又不敢投宿,怕被人认出,只好躲进城里废弃的房屋里,窝在杂草丛和破了屋顶的屋子中,等到半夜还要担心有老鼠会爬进衣服里偷吃胡饼。

      何祁实在是受不了疼痛和躲藏的日子,索性赌了一场大的,拖着受伤的腿,佯装成一个瘸腿鳏夫要去扬州城投靠亲戚。

      只是今日这守城的士兵怎得这么多?
      何祁有些慌乱,他强自淡定安慰自己,说不定是为了迎接谢璟泽搞出来的阵仗。

      他拄了一根拐杖,见旁边有个水缸,便瘸着腿上前去借水面照照现如今的面容。

      只见那水面上倒映出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乱糟糟的头发,黑白夹杂,耷拉着脸,眼睛肿肿的,憔悴的脸上还有好几道被树枝刮到的划痕,好不凄苦。

      真是够落魄。何祁摸了摸那乱发,头油粘到手上,惹得他一阵嫌弃。

      这身打扮和长相,根本看不出是城门口贴的那通缉画像上容光焕发的左御史大夫。

      何祁满意地点头,又跑到卖古楼子的摊铺前站了一会,等到身上的药味被那油烟味盖得七七八八,他就捏着最后的家当往城门口走去。

      “你哪的人呐?要去哪?”那核验的士兵问道。
      何祁拄着拐杖,赔笑着说道:“我原是这密州人士,到槐花县来做生意的,前不久老婆子得病没了,我要去那扬州投靠亲戚去。”

      何祁瞎说的话与那路引的信息对得上,士兵没多想,就放他出城门了。

      待何祁走远了之后,他才反应过来:“等等,为何方才那人说话是京城口音?却没有夹杂一丝密州或槐花县的方言?”

      “你说什么?一炷香以前,城门郎放走了一个京城口音的男子?”谢璟泽正在搜城中的废弃房屋,接到禀报,着急问道。

      下属回道:“正是。据城门郎的描述,那人形容枯槁,憔悴不已,又跛脚,瞧着状态确实像是刚没了妻子的鳏夫。他又说得情真意切,城门郎便信了。”

      何祁情真意切?他逃跑之时,将家人抛弃在长安城里受旁人白眼,不管死活,这样的人说的话一句都不能信。

      谢璟泽气得用力捶了一旁的墙壁:“追!一定要将何祁捉拿回来!”

      南方河流纤细涓涓,分支也多,在其两岸,总会种着一排排的柳树,垂到水面上,婀娜相依。
      温叙等人下了马车休息,见正在河岸边浣衣的妇人,上前问道:“阿姐,您可知道道成县附近比较有名的佛寺?”

      “佛寺?”其中一人停下浣衣的动作,抬头看了说话人一眼,却在心里叹道:这娘子长得可真是水灵。
      她心情又好了几分,见对方言行举止皆是有礼,身边还跟着丫鬟,也没有瞧不起自己的意思,便继续回答道:“这位娘子是想要礼佛还是为家人做法事?盂兰盆节将近,道成县附近的静心寺正要举办一场‘俗讲’,县里有空的百姓都会去瞧瞧热闹,您不如去静心寺吧。”

      “多谢阿姐。”温叙等人向那妇人行了叉手礼,便告辞离去。

      一同洗衣的人戳了戳那位妇人,问道:“这是哪家的闺秀啊,我怎的从没在县里头听说过呢?”

      那妇人回道:“这我也没见过呢,说话声音也好听,打扮也好看,关键是我没瞧见她眼里有像庄小姐那样看不起我们这些人的眼神哩。”

      在一片称赞中,有一位妇人却看着温叙的背影发着呆。

      愣神间,她手一松,正浸在水里的衣裳顺着水流往下漂去。
      “关二娘!你发什么呆呢!衣服都顺水漂走了!”

      “哎呀!”那关二娘这才回过神来,慌着在河边跑着去追河流里的衣裳。

      “娘子,天色不早了,您可要先在县城里住宿一晚客店?”月娘问道。

      温叙点头道:“好,这两日一直赶路加上调查阿耶当年出事的地方,都没怎么好好休息,今晚先在客店住,明日再出发去阿耶曾经出事的地方。”

      温叙的马车在前头走着,在她们马车后的一段距离,有人一直鬼鬼祟祟地跟着。

      驾马的知秋最先察觉,问车内的温叙:“可要奴婢前去捉拿?”

      “先按兵不动。到客店再说,看看他到底有什么目的。”温叙回道。

      “是,娘子。”

      那关二娘把洗好的衣服拜托给邻居的赵婶一起拿回去,自己则跟在温叙的马车后,直到温叙进了客店。
      她站在客店门外的树下,又再次瞧清楚了温叙腰间佩戴的玉佩。

      “错不了,就是那块玉佩,只是是一对的……”关二娘小声嘀咕道。

      她还想再上前看仔细些,身旁的店小二问道:“这位娘子您是要打尖还是住店啊?”

      他这一声问询正好让店里的温叙等人听到,她们回头看向这处,关二娘下意识急着要躲避:“我……没有没有,我就是路过的。”

      等店小二离开,关二娘才敢回头,却发现温叙已经不在原先柜台处了。

      她慌忙踮脚四处看着:“咦人呢,刚才还在这的……”

      “这位娘子,你找我有什么事吗?”一道声音从关二娘身后响起,温叙不知何时来到她的身后,冷静地问道。

      关二娘吓得跌坐在地上:“……我……”她急忙回头,摆手解释道:“只是曾经见过这玉佩,想要瞧得更仔细些罢了。”

      那对玉佩新缀了青色的流苏,还织着精美繁复的万字结,只那玉佩和玉哨没有改变。

      温叙盯着关二娘的神情,她慢慢地靠近关二娘:“哦?你在何处见过这玉佩?”

      她的脸色实在可怕,关二娘不停地往后缩着,小声说道:“三年前,在……在青石河一处比较多碎石的河滩旁,当时我与丈夫回门,路过那捡到这玉佩的一半。我猜想这玉成色这么好,还用上好的荷包填了棉花装着,一定是什么达官贵人落下的东西,就上交到衙门去了。”

      “那荷包是不是雪青色的底?是不是绣了梨花?”温叙睁大双眼,声音拔高,着急地扯着关二娘的衣服问道。

      关二娘被她的动作吓得一激灵,不敢再看温叙,只低头哆嗦道:“那荷包确实是青色的,绣地确实是梨花。”

      “好啊,好啊,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温叙呼吸急促,咬牙恨恨地说道。

      “娘子,娘子,您冷静,您先冷静下来。”月娘和知秋上前劝道。

      关二娘吃痛挣扎着:“娘子你放手!你别再抓我了!”

      周围的人皆是投来异样的目光,温叙逐渐平息几乎失控的情绪,抓着关二娘的手突然松开,脸色也没有那么难看,只是眉毛紧皱:“对不起,是我失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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