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的尽头》杨晓漫

4、视线模糊，覆盖在心头的颜色，是黑，还是红

　　红，血红，满眼的血红。

　　慕容钰清从没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刚开始他还在为那位女子担心，到后来，他一眨眼的工夫就有七八个大汉倒下，而女子的白衣却未溅上半滴血迹。手中的剑不像利刃，更像是丝绸，在女子手中上下翻飞，亦柔亦刚。

　　剑，泛着寒光。剑尖点在最后一个大汉的咽喉，“说，你们的主子是谁？”那女子挑眉道。

　　“梁……梁王……”大汉跪在地上。“求女侠饶命啊，我只是奉命办事，小的……”还没等大汉说完女子的剑已刺进了他的咽喉，尸体倒地，那睁得大大的眼睛里有惊恐，有不甘。

　　慕容钰清的脑袋仿佛要炸开一般，梁王，梁王就是他的叔叔慕容无梼啊！慕容钰清跌坐在地上，二百万黄金，这就是他生命的价值吗？是天要灭他吗？突然他似想起什么，猛地抬起头，满怀希望，就自己的女子武功不凡，也许可以帮自己啊。想到这慕容钰清开口道：“姑娘，朕……”

　　“哼！姑娘？白天不还说我是下贱的愚民吗？”女子缓缓地转过身来，借着月光，慕容钰清愣住了，因为救他的人竟然是……若水？！真是刚逃出狼穴又入虎口。

　　若水走了过来说：“跟我回去。”

　　“回去？哈哈……回哪去？不就是一死吗？朕现在死了不是更好？”慕容钰清把心一横，横竖都是死干嘛要受人折磨？他强撑着站起身，闭上眼，倒退一步。

　　若水一惊连忙也跳了下去，抓住慕容钰清的衣领气沉丹田，踏着悬崖将慕容钰清提了上来。风从耳边呼啸而过，慕容钰清紧闭着双眼，不知过了多久双脚落地。是死了吗？慕容钰清睁眼一看，看到的却是面无表情的若水。

　　“为什么要救朕？！折磨朕的感觉很好是不是？”慕容钰清再也忍不住了，所有的不甘在这一刻全部爆发出来。

　　“你死了，泓怎么办？”若水看着神情激动的慕容钰清轻声说道。

　　你，死，了，泓，怎，么，办……

　　这句话像一块巨石，狠狠地砸在慕容钰清的心上，慕容泓，他那四岁的儿子，那天真的笑脸……

　　“泓的母亲因生他难产而死，难道你这个父亲也要离他而去，丢下他一个人吗？”若水走上前拍了拍沉默不语的慕容钰清，说：“好了，等处理好梁王的事，我就把你的江山还给你。”

　　“还给朕？”慕容钰清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而后者却点了点头。“为什么？为什么都夺下了朕的江山还要还给朕？”

　　“你真的以为我想坐到那至尊的位置上呀。”若水顿了一下，神情黯淡地说：“父亲一直希望你们这些上位者能过明白，水能浮舟也能覆舟，不过，他的方式好像不对，所以……”若水精神一振，坚定地说：“我会用自己的方式来告诉你们这些上位者！”

　　慕容钰清静静地看着面前的女子。不知何时，眼神中不再是怨恨，而是换上了理解。表面刚强的若水其实有一颗比常人更脆弱的心。耳边的一记呼哨唤回了慕容钰清的心神。再一看，一批雪白的马站在他面前。“呐，上马吧。”若水淡然道。

　　“我们，一起吗？”慕容钰清的脸微微有些泛红。“你骑吧，我有轻功能跟上。”由于天太黑，若水并没有发现慕容钰清的脸色变化。慕容钰清低下头应了一声，刚一迈步就感到脚踝处刺骨的疼痛，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若水手疾眼快连忙扶住他关切地问：“怎么了？”

　　“脚……我是从马上摔下来的。”

　　“怎么不早说啊！”若水看了一眼慕容钰清，让他坐在一块大石头上，自己俯下身脱掉慕容钰清的鞋袜，左右看了看，松了口气说：“还好没伤到骨头。”说着从随身带的袋子里拿出一个小瓷瓶。

　　慕容钰清看着埋头给自己上药的若水，嗅着若水淡淡的发香，竟有些痴了。